草湳里：老頭談性

日前提到西晉讓豬吃人奶的王濟，他是滅吳大將王渾的兒子，也是皇帝司馬炎的女婿，本來很受寵信，後來卻得罪了皇帝，被貶官疏遠。得罪的原因不是奢侈，西晉的大官個個都奢侈得很夭壽，精彩的程度讓人不能想像，王濟還排不上前幾名呢。

王濟是因為白目讓皇帝火大。

司馬炎（236－290）是司馬昭的長子，漢人採嫡長子繼承制，所以他被立為世子，但司馬昭最寵受的是司馬炎的同母弟司馬攸（248－283），司馬昭晚年一直打算改立司馬攸為世子，因為部下們都反對祇好作罷，司馬攸被封為齊王。

司馬昭死後，司馬炎繼承他爹大魏相國和晉王的官爵，同年就篡位開國。對這個差點搶他位子讓他當不成皇帝的弟弟一直心存芥蒂，偏偏司馬攸又很虛偽作假，在群臣中一直有賢王的美名。

司馬炎晚年因為縱慾過度，身體一直不好，一付隨時要駕崩的樣子，太子司馬衷又是弱智的白癡，大臣們擔心帝國的未來，部分大臣希望司馬炎改立其他兒子當繼承人，也有一部分希望立司馬攸為皇太弟當繼承人。王濟就是後者的代表，他自己常向司馬炎嘀咕，有次司馬炎生病，他還讓老婆常山公主進宮關說，白癡老婆進宮當著生病老爹的面說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差點沒把司馬炎氣死，當場對著女兒說：等我死了妳再哭。就把笨女兒趕出宮。

其實司馬炎的心中除了早年的老帳外，此時最大的心結是弟弟司馬攸正是年富力壯的年紀，他放不下心。司馬炎在三十歲以前因為老爹還在世壓在頭頂上，老爹司馬昭是個利害的角色，連歷史都留下那句有名的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他循規蹈矩，不敢亂來，還兒子都不敢多生，以免給老爹心中留下縱欲的形象給廢了。後來老爹死了，他就放開手腳縱情聲色，小媽被他收編了不少。滅了東吳，他又接收了東宮龐大的後宮，東吳末年皇帝一連換了好幾個，后妃數量與規模都很龐大，貨色齊全美不勝收，江南美女又特別風騷，讓司馬炎拼著老命，著實享受了好一陣子。

史載司馬炎後宮逾萬人，有名號的大小老婆共二十七人，兒子二十六個，有名號的女兒十三個，實際應該更多。這些兒女大多是老爹死後才生的，那年他已三十歲了，可見他三十歲以前克制的功夫多好。

司馬炎如果傳位給白癡兒子，白癡兒子連自己的老婆都應付不了，自然不會沾染偷吃他那一大堆的女人，但傳給弟弟，他不敢想像那後果，司馬炎自己就接收過老爹的女人，知道女人轉枱的模樣，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心肝寶貝成為弟弟的寵物。

所以他不但不會傳位給弟弟，還決定在生前一定要把弟弟弄死，因為他也知道自己死後，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弟弟都會對白癡兒子動手，最後女人們都會落到弟弟手中，搞不好連媳婦們都會賠上。

司馬炎弄死親弟弟以後，又活了七年才放心的去了。

司馬炎心中的小算盤難以對外人道，偏偏女婿王濟和兒子一樣弱智，老要滴咕滴咕讓人厭惡的白癡話，自然王濟就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不過王濟祇被貶官還算好，歷史上很多打小算盤的皇帝碰上老愛瞎纏、嘀咕的白目大臣，通常祇有一個辦法，就是撲殺。不管是暴君還是聖主明君，下手絕不手軟。

明太祖朱元璋晚年為了帝國大業，殺光功臣和分封諸子同步進行，白目大臣自然不敢反對殺功臣，但對分封諸子可就有意見了，老有人上書引西漢的七國之亂和西晉的八王之亂來和他糾纏不清。朱元璋對這些笨人一律撲殺，不想讓他們活著浪費糧食。因為在朱元璋的心中，諸王再怎亂，最後還是我老朱的兒孫當皇帝，天下還是朱家的天下，這和殺功臣的道理是一樣的。但這話怎能說出口。

兩百多年後，史稱聖主明君的康熙皇帝到了晚年也是深為房事所苦。康熙自從四十九歲那年因為房事過度生了場大病以後，從此力不從心，就開始疑神疑鬼。五十五歲廢了太子，因為他懷疑太子對他的女人們動手腳。然而半年後又恢復太子的頭銜，復立太子的原因是他發現八兒子很會假仙，更具危險性，其他的兒子也虎視眈眈，廢了太子自己就置身在砲火前線。於是祇好再推出這個不懂得收斂，但愚蠢好對付的二兒子，擋在自己前面當砲灰，哪個兒子想當皇帝就得先幹掉太子，然後才會對他動手，自己就有了防禦縱深。

誰知太子沒得到教訓，老是把大腦放在褲襠，除了勾結重臣不時想篡位外，也老要動他的女人。五十九歲那年康熙實在忍無可忍還是又把太子廢了。此後十年到他死為止，康熙再也不立太子。這十年間很多白目的大臣也是老向他嘀咕著早立國本的話，康熙二話不說，也是撲殺。老皇帝的問題還是在於女人，他自己從小就和大媽孝惠睡在一起，相愛數十年，知道女人的現實和女人的需要。現在兒子們都快四十了，自己又老邁體弱不能照顧後宮眾多的女人們，立了太子，勢利的女人們會偷偷轉枱，大臣們也會轉枱，老皇帝不但沒人理，還有可能會被暗殺、毒殺。

這話不能明講，但康熙面對大臣們的一再糾纏，已經好幾次忍不住對著大臣把話講明，偏偏還是有白癡又白目的大臣不體恤老皇帝的苦衷，老是要提起立太子的事。康熙祇好讓他們永遠閉嘴，殺雞警猴，其他的人自然也不敢再提了。

老男人真的很悲哀。

順便一提，港、台、大陸電視劇拍了很多清初宮庭戲，康熙真正的苦衷卻沒人提及。

妳說是弱智？還是假道學？102.09.15初稿，103.11.08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