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Claude Monet（莫內） 1840-1926

很多人都想暴發致富，魯蛇更是永遠祇想不勞而獲，一步登天。暴發看命，大多橫來橫去，留得住的不多。不勞而獲更非好事，通常在另一方面會有所損。

昨天車子開在東北角的海岸公路上，一路上看到很多山頭有著先民的墳墓，不管方位一律向海。

日前因為基隆碧砂漁港前巨石滑落，媒體大肆報導相關新聞。所謂的民俗專者也在電視上大談說面海而葬是好地理，可以寅葬卯發，並舉台灣首富王家，蔡家當家者死後，後人為選的墓穴也都是這種格局。

寅葬卯發顯示人們急功短視的心理和急於求富的心態。其實，寅葬卯發不是好事。

台灣民間故事就有一個寅葬卯發的傳說。

新北市的蘆洲鄉舊名和尚洲。清道光年間，關渡媽祖宮的住持，人稱關渡閃仔，是個半路出家的和尚，性好漁色。

隔著淡水河對岸的蘆洲大部分的土地當時都是媽祖宮的廟田，所以此地當時人稱和尚洲。

關渡閃仔因為龐大的廟產地租收入頗豐，日子過的很好，飽暖思淫慾，於是就到處惹花拈草。除了背地裡不時戴上帽子遮掩出家人的身分去嫖娼，甚至也會不時勾搭當地的女人，畢竟良家婦女的滋味與任人採摘的野花不同。

有次，他和某個佃戶的妻子姘上。

正好這戶人家長輩過世待葬，找到一個有真材實料的地理仙。地理仙在當地山野找了好幾天，有天對那戶人家說他找到一個好穴，可以寅葬卯發，家族立刻會發達，快的令人吃驚。但卯水為淫，這是個桃花穴，葬後後人雖然很快就會發達，但有個缺點，家中的女眷不會守規矩，一定出牆。

這戶人家窮怕了，也就不在乎綠帽壓頂，馬上要求地理仙卜穴安葬。

入葬那天，地理仙選在半夜三到五點的寅時入土。葬畢，奠祭的酒杯突然自己抖動起來。地理仙就要那戶人家擱下未完的儀式，馬上回家。

回家正好遇上關渡閃仔光著身子和他家女人正在床上妖精打架，於是捉姦在床。

關渡閃仔當場跪地求饒，幾經折衝，關渡閃仔答應以廟田折抵。

給多少廟田呢？

關渡閃子的條件是在天亮之前，那戶人家可以擔著粗糠灑在田裡，灑多少田就給多少。

關渡閃仔的本意是天也快亮了，那戶人家全部出動也灑不了多地田。

誰知此時天開始下雨，雨下的很大，當地地勢低窪，很快就積起水來，水把粗糠漂的到處都是。結果關渡閃仔喪失了大部分廟產。

故事還有後話。

這戶人家從此也就富了起來，有錢供人弟讀書，也有錢幫子弟捐功名，家裡出了一個秀才，一個舉人。

誰知秀才娘子和舉人娘子都不安分，四處偷人，姦夫一個接著一個，有趣的是姦夫越多，他們的家運就越旺。

俗話說「衣食足，而後知榮辱」，秀才老爺和舉人老爺不甘頭戴綠帽，於是找人去破壞那門風水。風水破了以後，女眷真的就轉性安分了，但家運卻也從此快速敗落，祇留下和尚洲的地名和那個寅葬卯發的傳奇。

當他們的後代變回貧無立錐之時，回想當年的富裕，此時心裡還真弄不懂，到底當年壞了那門寅葬卯發的風水是好，還是不好？

有趣的是台灣那些暴發世家是真不懂寅葬卯發在風水上的缺點，還是不在意？

老頭註：

蘆洲清初時稱中洲埔，後稱河上洲，轉成和尚洲。日據後，大正九年 (1920) 改稱鷺洲。光復後，民國36年 (1947) 改稱現名。

102.09.07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