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花博美術館園區-北京廠甸廟會104.02.28

給老同事的一封信：

市場經濟學：早上一斤賣三百，下午三斤賣一百，是個現實的硬道理。聰明的熟女知道這道理，所以永遠能左右逢源，樂在其中。不能接受現實的女人，常常愚蠢地不知道自己的身價，有時難免低估自己，大多數的時候卻常常高估了自己。

二十幾年前合庫曾有兩位在分行間出了名的女同事，她倆有一段時間曾在同一家分行，常常一起出席長官或同事的飯局，也算是好朋友。很湊巧，她們的名字剛好成了有趣的綽號，一位名叫C怡利，人稱「一粒」，另一位名叫C莉莉，人稱「兩粒」，這兩人妳應該都認識。當年她們成名時都還是合庫低階職員，而後，由於兩人不同的人生觀和訂價策略，讓她們有不同的結局。

論姿色當年應該是一粒小姐較優，一粒小姐原本是十信行員，民國七十四年十信爆發蔡辰洲挪用掏空案，合庫奉命接收十信，當時二十出頭的她因禍得福，由民營信合社行員成了公營行庫行員 (一開始由臨時人員起步) 。

正常小康的家世，活潑又美麗的外型，正值雙十年華的她常常被長官帶著四處應酬，不久就在分行間闖出名號。開頭的十幾年間是她的黃金歲月，很多長官搶著照顧她，她在分行工作相當輕鬆，每天下班後有吃不完的飯局，喝不完的酒攤。大多的時候，到子夜由長官或同事開車送她回家。她樂在其中，忘了人生應有的婚姻這回事。年齡和職位與她相當的正派男同事因她的作風不會上門，她的周遭儘是些中、老年的長官或風塵打滾玩世的男同事。

然而歲月不饒人，快樂的二十幾年過去，年近五十的她開始嚐到門可羅雀的滋味，這時她終於想到需要有個歸宿的問題。然而荒唐二十幾年的她竟愚蠢地還想要擁有一個正常的婚姻，這其實是不可能的事情，此時與她同齡的男同事，公子、千金都已到達適婚年齡，她去哪找對象。

她看中了一位和我同齡的男同事蔡君。說來蔡君和她可說是絕配，兩人都是從年輕就吃吃喝喝過一輩子，吃喝玩樂讓兩人沒時間念書考升等，兩人的職位一直就停留在老領組的階段。我雖然仕途坎坷，這時襄理的職位都當了十多年了。

一粒小姐沒認清一個簡單的事實：女人失婚最大的原因通常不是相貌平庸，而是內向保守或是眼高於頂。然而男人過了四十仍未婚，絕對有重大的瑕疵，相貌、個性是表面問題；如果相貌沒問題，那他可能是個同性戀者，或者是天閹的性無能，或者有奇怪的習性與癖好，讓女人卻步，絕無例外。

在世俗的眼光中，蔡君最大的問題是財務狀況。女人吃喝通常由男人付帳，自己工作了三十年會有一筆可觀的私蓄。然而蔡君一輩子吃喝玩樂，月月都是寅吃卯糧，平常過日子都得靠同樣失婚的姐姐接濟。還好合庫民營化先領了一筆五、六百萬的退職金，不過，我想現在大概也花光了。

其實蔡君更大的問題在性功能方面，我認識蔡君三十幾年，吃喝嫖賭的人生，他一直缺了第三項。年輕時我眼看過他逃婚兩次，交女朋友也都是一開始打鑼打鼓，一陣子後就會疏離。我猜他在性功能上有很嚴重的障礙，所以永遠走不到最後一關。十多年前他和一粒小姐就已曾來往過，後來也無疾而終，蔡君根本不可能娶她。蔡君當然不會明白地告訴她真正原因，但四、五十歲的女人卻笨的看不出來，即使到暮年還在追求著鏡花水月。

在我退休前幾年，一粒小姐每逢飯局酒後一定後大哭，把場面弄的很尷尬，於是找她的人就更少了。

女人如果過著風花雪月的人生，必然要有自覺：自己一定不會有正常的婚姻，找個殷實有財力的男人當他的外室是最好的歸宿。一粒小姐作風開放，對婚姻的觀念卻又傳統，她不自知自己就是小妾的命，註定她晚年不會有好收場。

兩粒小姐來自彰化的單親家庭，高商畢業後就獨自一人北上謀生，一開始做小公司的會計小姐。她人長的不算漂亮，但桃花很重，很有男人緣，不必勾引男人，男人就會自動上門。二十幾歲那些年，她就曾有過兩次失敗的婚姻，頭一段婚姻留下一個女兒，後一段婚姻生了個兒子。後來她發奮讀書以高商的學歷考上普考分發合庫，從助理員做起。我初次和她接觸時，她是分行的放款經辦，職稱是領組，我是總行審查部的初級專員（在分行叫三等襄理），工作上不時有接觸。那時她的女兒已經成年就業；歸男方的兒子雖然沒和她生活在一起，但畢竟母子連心，仍常見面。不久，兩粒小姐考上襄理，我退休那年已是二等襄理，如今或許己升一襄，等著升副理了。

二粒小姐進合庫後一直未再婚，但桃花不斷，很多男人搶著照顧她，或許她褲頭很緊；或許，在這事她聰明的保持相當的低調，所以她的桃花永遠不斷，絲毫不受歲月的影響。

兩粒小姐的故事我曾介紹過，詳見我的部落格「五個女人的故事」的第二位。這裡是拿來和一粒小姐做比較。妳覺得當年相彷的兩人，往後的發展全然不同，其間的差別在哪裡？

我想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要明確的知道如何經營自己的人生。不要不時嚷著要過自己的人生，妳從沒能力扮演別人，妳一直在過著自己失敗的人生。人，應該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應該知道如何要？

有些女人即使年輕時，其實也沒有一斤三百的價位，偏偏一輩子都給自己訂了錯誤的價錢，最後一定是個悲劇。有些女人明明有一百的價位，卻以八十賤賣，事後男人還不時挑剔，那也很悲哀。如果不知道轉枱，那就更悲哀了。找個合適的好男人，其實不難，祇是妳一直沒弄懂自己的條件與狀況。一粒小姐是個很好的借鏡，我想……妳把人生搞砸了。

已經四十幾歲的妳如今得好好想一想，妳是要個男伴，還是要個依靠？中年女人需要的男伴有兩種，生活上的伴侶，床第上的伴侶，當然最好是可以解決妳的性需要，又可以共度晚年。遺憾的是，男人沒有十全十美，很多男人甚至一無是處，還不如一條狗。不要苛求太多，畢竟人總需要個伴，找個適當的男人，或者養條狗。

希望妳在還來得及時走對方向，我的直言尚請妳不要見怪。

103.10.21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