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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幸福絕非錯事,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然而虛偽的社會、醜陋的道德觀卻不時限制著男男女女……遺憾的是,幸福有時候竟還真的有些不道德。

 

孔子說「克己復禮」,多麼冠冕堂皇的話;說白了,道德就是壓抑人性。幾千年的男權社會為女人設下無數的「道德」,男人為女人設下的「道德」就是禁錮與性壓抑。

 

聰明的女人追求幸福永遠不會在意別人的意見或批評。愚蠢的女人永遠顧忌著別人的眼光、別人的批評,然而,最後……所有的痛苦、寂寞與悔恨卻全得由自己承受。

 

然而些女人或許手氣太背了,或許命運的作弄,但也有可能她從來也不曾瞭解幸福的真諦。她一輩子始終掙扎在命運的漩渦裡,無法抵達幸福的彼岸。掙扎的過程卻成了假道學的笑柄。

 

月初在臉書上看到一篇無聊的短文,略略介紹宋代女詞人李清照(1084-1155)的菱花妝(淡妝),讚賞她的才華,文後也提到東晉才女謝道蘊(生卒年不詳)、唐代詩妓薛濤(768-831),這三個女人都是史上有名的才女,鄉愿的作者明知才女通常也是命運坎坷的女人,刻意避此不談,誇著她們的才華。卻不知才女多是欲女,欲女在男權社會下必然不會有好下場。

 

女人的才華是她們的致命傷,才女和美人一樣,易得男人的青睞,男人總會想盡辦法、藉著各種機會和她們「接近」。平庸的美女易於屈身為權貴的玩物或寵物,心高氣傲的才女總想找到知音。然而男人一多,尋覓的過程卻讓她們變成慾女,尋尋覓覓讓命運變得坎坷。尋覓中女人年華老去,由門庭若市變成門可羅雀,手氣不好的才女卻一直未能找到歸宿,晚景淒涼、回首前塵不僅自己感傷,也令旁人扼腕。

 

北宋神宗元豐七年(1084),李清照出生於齊州章丘明水鎮(今山東濟南章丘市)。父親李格非進士出身,官至禮部侍郎、提點京東刑獄,是當時有名的文人,與文壇宗匠蘇軾不時文章相往來。母親王氏系出名門,高祖王景圖、曾祖王贊,都是進士出身,祖父王準受封為漢國公,父親王珪在神宗熙寧朝任中書省平章事(宋代不設丞相,平章事即相職),元豐時為尚書左僕射,受封為歧國公。李清照出身官宦世族、名門高第,少女時代錦衣玉食,從不會為衣食擔憂,對人生充滿美麗的憧憬。

 

十八歲那年(1101),李清照嫁給長她三歲的太學生諸城趙明誠。當然,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趙家是門當戶對的官宦世家,歷史對趙明誠記載不多,祇稱他是金石家,用現代的說法就是古董玩家,講白了就是紈褲子弟。趙明誠的太學生資歷如非祖上封蔭,也是用錢買來的,紈褲子弟自然無意功名,每天玩馬鬥狗、風花雪月都來不及,怎會三更燈火五更雞。然而這種貨色卻是個好丈夫,祇要他不太風流的話。事實上似乎也是如此,趙明誠在性事上似乎無心也無力,趙李兩人近三十年的婚姻未曾生育一男半女,但這正好適合才女的需求,才女永遠在意形上的東西,永遠不為世俗操煩。

 

歷史從沒提過李清照是個美女,姿色平庸的才女有個稱頭的男人,會玩,又談的來,兩人天天膩在一起,日子過的非常愜意,這段時間夫妻倆生活安定優裕,李氏的作品多是閨閣之言,或對偶而出門的丈夫思念之作,此時的李清照是幸福的女人。

 

老頭插嘴:另有一說,李清照婚後不久就不滿於趙明誠的性力,因此各「玩」各的,從此開始她的放蕩人生。

 

介紹李清照的抖音影片

 

然而好景不長,金人堀起於北方,滅遼後開始威脅北宋。官宦之家對世局敏感,1107年夫妻遷居青州,青州相較諸城城堅兵多,金人不易攻破,夫妻倆仍過著神仙眷侶的生活。

 

宋徽宗宣和七年(1125)金兵兩路南侵,河北、山西陷於兵鋒戰火。紈褲皇帝宋徽宗眼看局勢糜爛,想出天才的一招,內禪讓位把爛攤子丟給兒子欽宗,自己逃去南方。宋金議和後才又回到汴京當太上皇。隔年,欽宗靖康元年金人兩圍汴京,身為太上皇的徽宗已喪失權力的魔杖,想跑也跑不掉。靖康二年二月,汴京開城投降,金人擄徽、欽二帝北行,北宋滅亡。

 

當年四月金兵陷青州,李清照與趙明誠夫妻倆在圍城之前就收拾細軟逃出青州,兩人一路南逃,不幸途中被搶,失去了大部分的隨身財物,幸得保住性命,隔年(1128)初才輾轉抵達江寧。

 

南渡後,趙家的田園、土地均在北方,隨身財物又大多被搶,不事生產的兩人生活日漸困頓。文弱的趙明誠經過一路上的擔心受怕與風塵勞頓,在抵達南方的第二年(1129)一病不起,卒於建康,享年四十九。才女李清照為文祭夫:「白日正中,嘆龐翁之機捷;堅城自墮,憐杞婦之悲深。」。杞婦就是歷史赫赫有名的孟姜女,這時李清照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做孟姜女的料,四十九歲的趙明誠更稱不上「白日正中」,日正當中的是自己身體裡的魔鬼,郭明誠是李清照的倚靠與守門員。他死後李清照開始她萬刼不復的晚年,這年李清照四十六歲,在當時已算是個老嫗。如果趙明誠不死,兩個老夫妻守著貧窮的日子,依然會是個好結局。

 

註:老頭才疏學淺,原本不知道「白日正中,嘆龐翁之機捷」的典故。後有高人不吝留言指點,有興趣請看看留言欄。老頭愚純,經指點後以為此句是李清照感嘆為何她不先死。

 

然而不幸的是趙明誠卻死了,四十六歲的老才女成了脫韁的野馬,一匹人人想騎的野馬;老母馬想找個好主人,也祇有任人騎騎看。南渡的官員與士族久慕李清照之名,人人都想嚐嚐才女的滋味。雖然此時李氏已近暮年,但偏安的朝廷裡,官員與文人間多的是詩酒酬酢的場合,才女李清照比秦淮名妓更搶手,她不自覺成了高級應召女郎。或許她明知,但又如何?寂寞與空虛都需要男人來填補。原本清淡的床第生活也已被眾多男人引燃了體內的虎狼之慾,這段期間是李清照生命中短暫的夕陽,她左右逢源,甚至應接不暇,結果是在垂暮之年成了慾女。

 

然而畢竟時不我予,老女人要面對殘酷的現實。兩年後,史載紹興元年(1131)三月,李氏赴越(今浙江紹興),在土民鍾氏之家,一夕書畫被盜。當年與丈夫收集的金石古卷,全部散佚,令她飽受打擊。史料以諱筆敘述李氏的遭遇,實情是四十八歲的老女人奈不住小狼狗的勾引,移樽就教,甚至可能自甘為妾,誰知卻被仙人跳,人財兩失。

 

李清照四十九歲那年,再醮張汝舟。婚後不久,即發現張汝舟有攫取她的文物古董的企圖、家庭暴力的傾向和貪婪本性。其實,最重要的是李清照被張汝舟的外表和甜言蜜語所騙,等上床驗收時,李清照發現這頭小狼狗本事相當不濟。沒用的男人面臨女人一再需索,無力應付後惱羞成怒,通常就是拳腳相向,於是李清照毅然告發其「妄增舉數入官。當時法律和社會道德規範,妻子舉報自己丈夫也要受到懲罰。李清照這一次不慎重的婚姻,使她有了友凶橫者十旬居囹圄者九日的慘痛經歷。李清照的再婚和告發後夫,在當時受到了士大夫階級的一致譴責,沒有一人對她表示同情。

 

後人評論李氏作品自此轉為對現實的憂患,經歷國破家亡、暮年飄零後,感情基調轉為悽愴沉鬱。其實是瞎扯,老女人從未對國家興亡有興趣或感傷。她那首至今聞名的《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就做於此時,在被仙人跳之後。那分明是女人沒了男人的哀歌。李氏一生經歷繁榮富貴,晚年嚐到異性的簇擁和男根的滋味,再也回不去了。偏偏歲月與青春也是回不到從前,誰會要個年過半百的老嫗呢!老才女不懂得見好就收,也不知道如何擇人而適。以她的身分與條件,其實可以有個好收場,但她自己把自己的晚年搞砸了。

 

李清照卒於南宋高宗紹興二十五年(1155),享壽七十二。趙明誠死後她又獨自活了二十六年,命運一再作弄她,長壽對她來說是個折磨,李清照晚景頗為淒涼,

 

以下是後人野史、筆記對她晚年的記載。

 

「南渡以來,(李清照)常懷念京、洛舊事。晚年賦《永遇樂》詞云:『落日熔金,暮雲合璧。』」-張端義《貴耳集》

 

張端義這個老白癡把「落日熔金,暮雲合璧」稱為懷念京洛舊事。一來北宋的首都是開封,二來李清照是否住過開封也難說,她和丈夫趙明誠有二十幾年都住山東。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這話怎麼看都像是李清照自以為遇上晚年的真命天子(其實是騙財騙色的小狼狗)。

 

「不終晚節,流落以死,天獨厚其才而嗇其遇,惜哉。」---朱彧《萍洲可談》

 

「然無檢操,晚節流落江湖間以卒。」---晁公武《郡齋讀書志》

 

「趙死,再嫁某氏,訟而離之,晚節流蕩無歸。」---《碧雞漫志》

 

以上三者暗示李才女曾再嫁,後來淪為娼女,還是個老妓。

 

另外,無聊的後代文人也把李清照尊為「藕花神」,如今濟南大明湖畔有個藕神廟拜的就是她。藕其實就是蓮花(荷花)的水中莖,不稱荷花神,卻稱藕花神,也暗示她不是出污泥而不染,而是身處污泥中。

 

晚年,李清照自號易安居士,妳想女人易安是什麼境界?平安、易安、不安,各是不同的境界。人們企求平安,但女人絕不會希望夜夜都是平安夜。然而女人易安畢竟也不是好事,那和「人盡可夫」也接近了。

 

有時李清照也自號匢安居士。匢這個字有趣,辭海查不到,倉頡卻拆的出來。和匢相近的是囫,囫圇吞棗的囫。囫音胡,囫圇是形容事物完好未破損。缺了一邊的匢,想必表示有破。

 

武則天創了個「曌」字,李清照創個「匢」字,可巧的是兩個人都是才女,也都是老慾女。

 

大家都誤以為武則天是個縱慾的淫女,其實她在稱帝之前很規矩,她也不得不規矩,否則高宗李治會收拾她。武則天開始過眾多男寵的淫亂生活已經年近六旬了。

 

李清照晚年作了很多詞,可惜都已散失。留存下來的,就祇有那首聲聲慢填的好,其次是趙明誠在世時的那首『醉花陰』。

 

後人就才論人,不計她晚年的淪落,對她倒是推崇備至。

 

宋代大道學家朱熹說:「本朝婦人能文者,惟魏夫人及李易安二人而已。」

 

老頭插嘴:魏夫人名魏玩(1040-1103),北宋著名女詞人,人稱魏夫人。自幼博覽群書,以詩詞見長,嫁曾鞏弟曾布(1036- 1107)為妻。曾布官至宰相。魏玩隨往京城汴梁,曾受褒封為魯國夫人。著有《魏夫人集》,詞作多寫閨情及吟詠景物,善於化用唐人詩句,與杭州才女朱淑貞經常吟詠唱和。朱淑貞是江南名妓,看來這個魏夫人也不是個正經女人。

 

四庫全書提要說:『清照以一婦人而詞格及抗軼周柳,雖篇帙無多,固不能不保而存之,為詞家一大宗矣。』

 

此外也有人把她和李太白、李後主(煜)並舉,稱為詞家三李。

 

104.04.18初稿



李清照的『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李清照的『醉花陰』

 

薄霧濃云愁永晝,瑞腦消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李清照的其他作品

 

如夢令

 

誰伴明月獨坐?我金影兒兩個。

燈盡欲眠時,影也把人拋躲,

無那,無那,好個悽惶的我!

 

如夢令 酒興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

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如夢令 春晚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點絳唇 閨思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

惜春春去,几點催花雨。

倚遍欄干,只是無情緒!

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點絳唇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

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鏟金釵溜,

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浣溪沙

 

莫許杯深琥珀濃,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鐘已應晚來風。

瑞腦香消魂夢斷,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時空對燭花紅!

小院閉窗春己深,重簾未捲影沈沈,倚樓無語理瑤琴。

遠岫出山催薄暮,細風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

淡蕩春光寒食天,玉爐沈水裊殘煙,夢回山枕隱花鈿。

海燕未來人鬥草,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秋千。

髻子傷春慵更梳,晚風庭院落梅初,淡雲來往月疏疏。

玉鴨薰鑪閒瑞腦,朱櫻斗帳掩流蘇,通犀還解辟寒無?

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樓上晴天碧四垂,樓前芳草接天涯,勸君莫上最高梯。

新筍已成堂下竹,落花都入燕巢泥,忍聽林表杜鵑啼。

 

菩薩蠻

 

風柔日薄春猶早,夾衫乍著心情好。

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

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

沈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歸鴻聲斷殘雲碧,背窗雪落罏煙直。

燭底鳳釵明,釵頭人勝輕。

角聲催曉漏,曙色回牛斗。

春意看花難,西風留舊寒。

綠雲鬢上飛金雀,悉眉翠歛春煙薄。

香閣掩芙蓉,畫屏山幾重。

窗寒天欲曙,猶結同心苣。

啼粉污羅衣,問郎何日歸?

 

采桑子

 

晚來一陣風兼雨,洗盡炎光。

理罷笙簧,卻對菱花淡淡妝。

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笑語檀郎:「今夜紗櫥枕簟涼。」

 

訴衷情

 

夜來沈醉卸妝遲,梅萼插殘枝。

酒醒熏破春睡,夢斷不成歸。

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

更挼殘蕊,更撫餘香,更得些時。

 

好事近

 

風定落花深,簾外擁紅堆雪。

長記海棠開後,正是傷春時節。

酒闌歌罷玉尊空,青缸暗明滅。

魂夢不堪幽怨,更一聲啼鴃。

 

清平樂

 

年年雪裏,常插梅花醉,

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

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

看取晚來風勢,故應難看梅花。

 

憶秦娥

 

臨高閣,亂山平野煙光薄。

煙光薄,棲鴉歸後,莫天聞角。

斷香殘酒情懷惡,西風催襯梧桐落。

梧桐落,又還秋色,又還寂寞。

 

攤破浣溪沙

 

揉破黃金萬點輕,剪成碧玉葉層層。

風度精神如彥輔,太鮮明!

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結苦麤生。

熏透愁人千里夢,卻無情!

病起蕭蕭兩鬢華,臥看殘月上窗紗。

豆蔻連梢煎熱水,莫分茶。

枕上詩書閒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

終日向人多醞藉,木犀花。

 

添字采桑子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

葉葉心心、舒卷有餘情。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

愁損離人、不慣起來聽!

 

武陵春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南歌子

 

天上星河轉,人間簾幕垂。

涼生枕簟淚痕滋,起解羅衣,聊問夜何其?

翠貼蓮蓬小,金銷藕葉稀。

舊時天氣舊時衣;只有情懷,不似舊家時!

 

怨王孫

 

湖上風來波浩渺,秋已暮、紅稀香少。

水光山色與人親,說不盡、無窮好。

蓮子已成,荷葉老,青露洗蘋花汀草。

眠沙鷗鷺不回頭,似也恨,人歸早。

 

月照梨花

 

帝里春晚,重開深院,

草綠階前,暮天雁斷,樓上遠信誰傳?

恨綿綿!多情自是沾惹,難拚捨!

又是寒食也!秋千巷陌,人靜皎月初斜,浸梨花。

夢斷漏悄,愁濃酒惱;

寶枕生寒,翠屏向曉。門外誰掃殘紅?

夜來風。玉簫聲斷人何處?春又去,

忍把歸期負?此情此恨,此際擬託行雲,問東君。

 

鷓鴣天

 

寒日蕭蕭上鎖窗,梧桐應恨夜來霜。

酒闌更喜團茶苦,夢斷偏宜瑞腦香。

秋已盡,日猶長,仲宣懷遠更淒涼。

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

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應羞,畫欄開處冠中秋,

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玉樓春 紅梅

 

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末?

不知醞藉几多時,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干愁不倚。

要來小看便來休,未必明朝風不起。

 

小重山

 

春到長門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開勻。

碧云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甌春。

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好黃昏。

二年三度負東君,歸來也,著意過今春。

 

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云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纔下眉頭,卻上心頭。

 

臨江仙

歐陽公作《蝶戀花》,有“深深深几許”之句,予酷愛之。

用其語作“庭院深深”數闕,其聲即舊《臨江仙》也。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

柳梢梅萼漸分明,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

誰憐憔悴更凋零,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臨江仙 梅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

為誰憔悴損芳姿,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玉瘦檀輕無限恨,南樓羌管休吹。

濃香吹盡有誰知?暖風遲日也,別到杏花時。

 

蝶戀花 昌樂館寄姊妹

 

淚濕羅衣脂粉滿,四疊陽關,唱到千千遍。

人道山長山又斷,瀟瀟微雨聞孤館。

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

好把音書憑過雁,東萊不似蓬萊遠。

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

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

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

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翦燈花弄。

 

上巳召親族

 

永夜懨懨歡意少,空夢長安,認取長安道。

為報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

隨音杯盤雖草草,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

醉裏插花花莫笑,可憐春似人將老!

 

漁家傲

 

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

彷佛夢魂歸帝所,聞天語,殷勤問我歸何處?

我報路長嗟日暮,學詩謾有驚人句。

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

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

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殢人嬌 後亭梅開有感

 

玉瘦香濃,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

江樓楚館,云間水遠。清晝永,憑欄翠簾低捲。

坐上客來,尊前酒滿,歌聲共水流云斷。

南枝可插,更須頻剪,莫待西樓,數聲羌管。

 

行香子 七夕

 

草際鳴蛩,驚落梧桐,正人間、天上愁濃。

云階月地,關鎖千重。縱浮槎來,浮槎去,不相逢。

星橋鵲駕,經年才見,想離情、別恨難窮。

牽牛織女,莫是離中。甚霎兒晴,霎兒雨,霎兒風。

天與秋光,轉轉情傷,探金英知近重陽。

薄衣初試,綠蟻新嘗,漸一番風,一番雨,一番涼。

黃昏院落,淒淒惶惶,酒醒時往事愁腸。

那堪永夜,明月空床。聞砧聲搗,蛩聲細,漏聲長。

 

孤雁兒 世人作梅詞,下筆便俗。予試作一篇,乃知前言不妄耳。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

沈香煙斷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

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

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

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滿庭芳

 

小閣藏春,閒窗銷晝,畫堂無限深幽。

篆香燒盡,日影下簾鉤。

手種江梅漸好,又何必臨水登樓。

無人到,寂寥恰似何遜在楊州。

從來如韻勝,難堪雨藉,不耐風揉。

更誰家橫笛,吹動濃愁?

莫恨香消玉減,須信道跡掃難留。

難言處,良宵淡月,疏影尚風流。

 

滿庭芳 殘梅

 

芳草池塘,綠陰庭院,晚晴寒透窗紗。

玉鉤金鎖,管是客來目沙。

寂寞尊前席上,惟愁海角天涯。

能留否?酴酴醾已盡,猶賴有梨花。

當年,曾勝賞,生香熏袖,

活火分茶。□□龍嬌馬流水輕車。(註:缺字)

不怕風狂雨驟,恰才稱、煮酒殘花,

如今也,不成懷抱,得似舊時哪!

 

鳳凰台上憶吹簫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

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

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

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

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

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

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慶清朝慢

 

禁幄低張,雕欄巧護,就中獨占殘春。

客華淡佇,綽約俱見天真。

待得群花過後,一番風露曉妝新。

妖嬈艷態,妒風笑月,長﹝歹帶﹞東君。

東城邊,南陌上,正日烘池館,競走香輪。

綺筵散日,誰人可繼芳塵?

更好明光宮殿,几枝先近日邊勻,

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

 

壺中天 慢春情

 

蕭條庭院,又斜風細雨,重門須閉。

寵柳嬌花寒食近,種種惱人天氣。

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

征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樓上几日春寒,簾垂四面,玉欄干慵倚。

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

日高煙斂,更看今日晴未?

 

永遇樂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處?

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許?

元宵佳節,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

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

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

鋪翠冠兒,拈金雪柳,簇帶爭濟楚。

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

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

 

多麗 詠白菊

 

小樓寒,夜長簾幕低垂。

恨瀟瀟、無情風雨,夜來揉損瓊肌。

也不似、貴妃醉臉,也不似、孫壽愁眉。

韓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將比擬未新奇,

細看取、屈平陶令,風韻正相宜。

微風起,清芬醞藉,不減酴﹝酉縻﹞。

漸秋闌,雪清玉瘦,向人無限依依。

似愁凝、漢阜解佩,似淚洒、紈扇題詩。

朗月清風,濃煙暗雨,天教憔悴瘦芳姿。

縱愛惜、不知從此,留得几多時。

人情好,何須更憶,澤畔東籬。

 

南昌生日

 

微寒應候,望日邊六葉,階﹝冥﹞初秀。

愛景欲挂扶桑,漏殘銀箭,杓回搖斗。

慶高閎此際,掌上一顆明珠剖。

有令容淑質,歸逢佳偶。

到如今,晝錦滿堂貴冑。

榮耀,文步紫禁,一一金章綠綬。

更值棠棣連陰,虎符熊軾,夾河分守。

況青云咫尺,朝暮入承明后。

看彩衣爭獻,蘭羞玉酎。

祝千齡,借指松椿比壽。

 

減字木蘭花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

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云鬢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雙銀杏

 

風韻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為奴。

誰憐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誰教并蒂連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

居士擘開真有意,要吟風味兩家新。

 

生查子

 

年年至鏡臺,梅蕊宮妝困。今歲不歸來,怕見江南信。

酒從別後疏,淚向愁中盡。遙想楚雲深,人遠天涯近。

 

瑞鷓鴣

 

風韻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為奴。

誰憐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

誰教並蒂連枝摘,醉後明皇倚太真。

居上擘開真有意,要吟風味兩家新。

 

浪淘沙

 

素約小腰身,一耐傷春,疏梅影下冕妝新。

裊裊婷婷何樣以?一縷青雲。

歌巧動朱唇,字字嬌嗔,桃花深徑通津。

悵望瑤臺清夜月,還照歸輪。

 

品令

 

零落殘紅,恰渾以臙脂色。

一年春事,柳飛輕絮,筍添新竹

寂寞幽閨,坐對小園嫩綠。

登臨未足,悵遊子歸期促。

他年魂夢千里,猶到城陰溪曲。

應有凌波,時為故人凝目。

急雨驚秋曉,今歲較秋風早。

一觴一詠,更篢莫負,晚風殘照。

可惜蓮花已謝,蓮房尚小。

汀蘋岸草,怎稱得人情好?

有些言語,也待醉折,荷花向道。

道與荷花,人比去年總老!

 

青玉案

 

征鞍不見邯戰路,莫便匆匆歸去,秋風蕭條何以度?

明窗小酌,暗燈清話,最好流連處。

相蓬各自傷遲暮,猶把新詞誦奇句,鹽絮家風人所許。

如今憔悴,但餘雙淚,一以黃梅雨。

 

有時候,寂寞的女人養條狗,或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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