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蘆洲李氏古厝

如今台灣的人們常喜歡嚷著不公不義。

其實世上何嘗有公義？祇是看誰的拳頭大、誰講話大聲罷了。

然而大聲不見得是公理，大聲也不見得是正義，大聲通常代表心虛，所以得藉大聲壯膽。

當然，講話大聲最好有拳頭做後盾，這事連猩猩都知道，偏偏很多勇敢的台灣人不知道。

我出生在戰後台灣的窮困年代，看過無數的悲情。戰前戰後，台灣賣兒鬻女不算罕見，妻離子散也是常事。

從征南洋的男人，祇因晚了幾個月回來，妻子已在雙親做主下成了弟媳。

人生就是這麼一回事。

當年大家祇想活下去，這是如今講究有機、講究環保，不時嚷著從前溪水是那麼清澈，天空是那麼藍的蠢人們不肯面對的。

年紀越大，越不相信因果，世上沒有報應，祇有弱肉強食。

但卻越來越相信命運，回首前塵，歷歷往事讓老人不禁感嘆命運的神奇與可惡。

合庫在民國九十四年以前是公營行庫，行員進用由考試分發，不像私人企業會岐視殘障；人事單位更得不時注意僱用殘障人士的百分比是否合於法定標準。

進合庫不久，我發現同年的行員有很多患了小兒麻痺、不良於行，嚴重的還得靠柺杖行走。後來我更發現，很湊巧，那些同事大多數是基隆人。

事情不會那麼湊巧，小兒麻痺不是遺傳性疾病，為什麼小兒麻痺都是43-46年次的基隆人。

我合理的懷疑：如果不是當年貧窮的父母疏於為他為施打疫苗，就是當年配送給基隆地區的那批小兒麻痺疫苗出了問題，部分疫苗注射後不但未能在人體內產生抗體，反而會引發小兒麻痺。

如今這些人都已六十上下，六十年來他或她們因為不良於行受盡折磨。求職、婚姻都有著負面影響，但當年要怪誰？又能怪誰？

合庫的同事們倒沒因此喪志，老天的不公讓他們比常人更堅強，他們努力讀書，考取公職。現在很多人混的比我好，依然在職場上吃香喝辣。

人生就是如此。

不管出生時有多少「本錢」，本錢多、本錢少都能做生意，小生意也可以變成大買賣，就看自己如何經營。

能遇到貴人最好，遇著、遇不著都是命。

人生，最大的貴人是自己。

妳說對嗎？

看到有位天真的小妹妹嚷著不仁不義會遭天讉，心裡覺得很不舒服。

民粹在我們的社會裡到處可見。

富貴與仁義是兩碼事，偏偏很多人總喜歡把它們拉在一起。

其實仁義接近禮貌，是文明高尚的行為。我們無權強求別人有禮貌，也無權強求別人仁義待人。

況且，「講仁講義」和「仁義做人」不一樣，仁義用講的大多是道學家無恥的假仁假義。

「不仁不義」與所謂的「為富不仁」其實都不是罪惡。

小妹妹口中的不仁不義祇是富人過於注重自身的權益，吝於幫助別人。真正的罪惡是侵犯別人，侵害別人。我們要聲討的是為自己的利益侵犯別人合法權益的人。

單純保護自己權益的吝嗇行為算不上罪惡。然而嫉妒腐蝕人心，民粹的社會一直鼓吹人們仇富的心態。

其實，富人是人，窮人也是人。富人有講仁義的，也有不講仁義的。窮人也是如此。

人就是如此。

苛求富人要講仁義並沒有道理。富人要檢驗的是他的財富是否來自不法，然後由法律制裁他們。如果沒有明確的證據能證明人家的錢是不法而來（注意：不法和不道德是兩回事），富人要如何運用他的錢財是他的權利。

活了六十年，我己不相信因果，不相信報應，不相信天讉。

我祇知道社會就如同大自然，永遠是弱肉強食，人要自強。在我眼中，有些人嫉妒的嘴臉和醜陋的內心更令人痛恨，也可笑。

自怨自艾、怨人尤人，其實一點用也沒有；打倒富人，妳絕對不會因此而更幸福。民國三十八年以後，中共建政後的一窮二白就是明證；反而是舉著共產大旗暗地裡實行資本主義的改革開放造成今日的大國堀起。數十年來台灣的野心政客一邊駡著中共，一邊卻學著中共當年鼓吹仇富的老招式，實在令人相當不恥，遺憾的是愚民總喜歡聽這些。

103.03.22初稿，104.05.09修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