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母親的兩三事 @ 草湳里：老頭談性

老人暮年回首前塵往事，多少辛酸已成過去，多少憾事留心頭，然而此生竟已將盡。

暗夜難眠時曾自問，此生尚有何憾？這事真的費思量，如今功名利祿對老人來說已是煙雲。祇要手頭的小錢還在，餘生已不必再為稻梁謀，也不會拖累子孫，足矣！雖然第四隻寵物還不知道在何方，但三隻已堪慰平生，也足以排遣晚年。

後記：105年5月擴編，老頭增第四隻寵物。

老頭是個三省吾身的人，當日之事在臨睡前總會反芻再三。如今暮年，對過往的一生更是常常回想箇中對錯。多少憾事，其實無關對錯，祇怪造化弄人。

這輩子和母親的緣一直很薄，從一出生就如此。

家父在民國四十二年自日返台，旋即草草與等候他十多年的家母成婚。婚後不久，夫妻倆奉著家祖母北上謀生，賃居艋舺西昌街。當時家父的經濟能力沒能租整戶，只能租一個房間。房間裡擺一大一小兩張床，夜裡用布簾隔開，老頭就是在那個房間被「造」出來的。

光復後的台灣，庶民普遍貧窮與匱乏，唯一的娛樂就是夫妻恩愛。當時家父還無力外向，家母做的是獨家生意。家父家母都是性情中人，性慾強，性力也強，家母的獨家生意十分火熱。

身為長男的我，出生於四十三年七月，隔年底大妹誕生，我和大妹祇差一歲半，也就是在我九個月大時，家母已又受孕。

孕婦授乳時不會來經，會受孕表示己停止授乳最少兩個月（性生活則更早），我幾乎沒吃多久的母乳。剛生下我時，一來是頭胎，二來家母營養不足，所以奶水分泌並不正常；有，但不多。經過幾個月花生燉豬腳的調理後，才逐漸開始正常泌乳。然而家父與家母急於開工，頻於夜間娛樂，沒多久家母又停乳了。這是我沒有乳房情結的原因，我自小難得被授乳，不曉得乳房的好，沒經歷斷奶的人對乳房不會有渴望。那時牛奶是奢侈品，我是喝米漿長大。

往後家父與家母以不到兩年生一個小孩速度來記錄他們的夫妻生活，大妹出生後我就和家祖母同睡，由她帶養，這讓我沒有乳房情結，卻從小就有很深的戀母情結。

家父和家母在老家草湳是鄰壁鄰居，家母一生深愛著家父。家父長相斯文，學歷傲人；重要的是，擁有著碩大的器官和卓越的性力。相較旁人，家母一生可謂性福，比較遺憾的是性福的女人總得不時打老公保衛戰，甚至大多數的時候也需與別的女人共享那根的所有權。

暮年後我終於悟到女人祇要性福，又何必計較太多，擁有一大堆專情但沒用的男人又有何用！

因為家父太能幹了，所以家母一生幾乎心無旁鶩，一心向著家父，不時得全神關注著家父的舉動，以防他不安內卻去攘外。所以家母不會像那些飢渴的女人，不時眼盯著別家男人的下檔，甚至想到自己親生的兒子。

然而再性福的女人也有空虛的時候。老天爺曾給我三次機會，祇是我不懂得把握。

家父一輩子從未買過房子，寒家數十年總是賃屋而居，直到晚年家母才以私蓄在永吉路買下自己的家。

從小我就習於搬家，讀初中那幾年，寒家住在台北圓環附近的太原路115巷。光復前台式建築依然沿襲清代的隔局，很深的屋子，進門是客廳，接著是房間，中間以小走道隔開。房間通常是左二右二，但大小不等，走道盡頭是後廳，後廳是餐廳，也擺神明供桌和祖宗牌位。後廳之後是個大院子（天井），院子的一側依次為廚房、廁所，最後是浴室。當年瓦斯還不普遍，浴室的熱水得以柴火燒上一陣子，而後也得不斷地添加炭火。

家父受過日式高等教育，所以寒家在沐浴方面日化很深，一向祇有臥浴從不淋浴。我曾和家父共浴，然而我從未看過家父家母同浴（卜居老家草湳的家祖父如北上小住，入浴時家祖母一定進去侍候擦背），家母總等大家都洗完了才洗。

某天晚上，我不知因何耽擱，很晚才想到要洗澡時，不自覺拿著換洗衣物到後院的浴室推門而入。門沒反鎖，打開門後我看到家母已脫去身上衣物，身上祇有一件打開下扣的連身馬甲。此時她正站在浴缸前，如果我再晚幾秒進來，我可以看到全身赤裸的家母，如果我再早點進來，則家母衣著完整。

家母看到我進來，對自己裸著下體似乎沒有特別的反應。淡然地說：「你還沒洗啊？那我先幫你洗吧。」於是她要我脫去衣物，然而打水幫我上肥皂，有記憶以後家母幾乎從未曾幫我洗過澡，童年幫我洗澡的是家祖母。

四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已忘了當時家母有沒有幫我洗下身的那個器官，我是否也對著她勃起示威。讓我印象深刻一生難忘的是家母馬甲下扣己經解開的下體，我看到家母胯間那黑黑一片的大鮑魚。

洗淨後家母讓長高已和她相當的我坐入浴缸，接著幫我洗我的小平頭。家母在幫我洗頭時，坐在浴缸裡的我一轉頭就可以看到家母那一畝三分地，家母那地方實在長的很醜陋，大小陰唇外翻的很嚴重，陰蒂更是腫大的很明顯。

多年後我才知道陰唇嚴重外翻是性福的女人的表徵，表示她不時被男人疼愛。男人用他那根碩大的疼愛工具經常且不斷地進出，才會造成了那樣的後果。小豆豆異常腫大就是經常自慰拉拔的結果，顯然家母性慾很強，等候家父回台的那十年幾乎天天自慰。

成年後我才知道女人到了中年，如果那地方依然像小妹妹一樣完整秀氣，那麼，她的人生真的白活了。

洗完後穿好衣服我就出了浴室。已經十四、五歲的我，打從幾年前就開始手淫自慰，夜裡經常幻想著家母的裸體和一些不堪的情節，然而當時竟然懵懵懂懂，錯過了那麼好的機會。笨小孩沒說要和媽媽共浴，也不會撤嬌要幫媽媽洗。往後一切如常，再也不曾有那種好事發生。愚蠢的我當時也沒細想家母是否刻意的在浴室等我，還是祇是無意的偶然。

如今回想，或許那晚家母是要看「貨」，由於家父的分心與怠工，她已忍不住了。

就在那陣子前後，家母因為家父疏於疼愛，曾對著家父揚言要去舞蹈社學跳舞。在那個年代，舞蹈社不是正經的場所，那是飢渴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付錢尋求男舞師疼愛的管道。家母的話讓家父暴跳如雷，破口大駡，什麼髒話都駡了出來。家父駡完後押著家母進房，過一陣子家母春風滿面的出來，再也不提學舞的事了。當然，我想家母從來就沒想要學舞，祇是作態罷了。真想找男人幹她，她就不會說了。

三年後，我高二的某日清晨，那陣子家父變本加厲，經常好幾天不回家，家母的脾氣當然越來越壞。那天一早，她一直找碴駡我，讓我十分不爽就回了一句：「怎麼那麼佻，男人不在就癢成那樣？」很不孝又極度傷人的一句話，家母當場給我一巴掌，我帶著那巴掌去上學。那天下課回家，一切如常，家父仍沒回來，家母臭著臉沒理我，但我還是有晚飯吃，她也仍為我準備隔日的便當。不孝的我沒有向她道歉，更不懂得「安慰」她。

四十多年後的今天，我想那天晚上我如果懂得向她道歉，懂得安慰她，她應該會接受我的「孝順」，往後母子間的感情就不一樣了。老天爺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仍不會把握。三十歲以後我曾自學斗數，我的命盤是日月反背（太陽落陷化忌、太陰落陷逢擎羊）、六親無靠。家母也是六親無靠、父母、尪仔都無緣的命格，命裡我們母子的緣真的很薄。

兩年後我考上大學，那年暑假上成功嶺，六個星期中有兩次懇親會。家父來了頭一次，難得的是第二次家母竟然來了，這輩子我們母子單獨的互動其實寥寥可數，那是難得的一次。家母在娘家排行是老么，二姨嫁在台中。那天出了營區家母帶我去二姨家，酷暑的大熱天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飯後二姨要我們母子到舖著塌塌米的日式房間休息。

進入房間後家母脫去旗袍，穿著內襯裙躺下，我也脫去軍服，穿著兵仔衫褲和她並躺。悶熱的天裡，電風扇咯咯的轉動著，由於營區裡連日體能操練的勞累，不久我就沈睡，醒來後已近傍晚收假的時間，於是我回營，母親回台北。命運的作弄，那天下天我仍然不懂得把握老天爺給我的最後一次機會......「孝順」家母的機會。兩人並躺在床上，祇要伸手過去……往後一樣都不一樣了。當然，在別人家做客，我們不可能如何，但祇要伸手過去，就是好的開始。在別人家，家母即使要拒絕或抗拒，也不便大聲張揚。但我的手會告訴她，我愛她，我想孝順她。

以上三椿往事一直讓我到暮年都難以釋懷，這三段都是Ａ書或Ａ片的好體裁。可惜，我是個不孝子，也不是個好演員，更不是個「懂事」的孩子。

家父到了六十歲左右體力漸差，沒錢又沒體力的老男人再也變不出什麼把戲了，於是專職在家侍候家母，家母辛苦一輩子，晚年畢竟差強人意。

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某次我送當月奉養金過去永吉路，按了半天門鈴，門一直沒開，以為兩老出去了。不死心又等了好一會兒再按，後來門終於開了，家父上身赤裸、下身祇穿一件短褲頭出來開門，這是家父夏天的家常服，如今我也是如此。進門後我問：「媽呢？」奉養金一向由家母受理，家父沒答。但家母的房門虛掩，透過那不算小的縫隙，我看到家母全裸地躺在床上，那是我這輩子第二次看到家母的裸身，而且是全裸。那年兩老都已七十幾了，寒家對這檔事一向非常有興趣，也秉持著活到老，做到老的精神幹活。那天不孝子打斷了兩老的雅興。然而家父為什麼不把房門關好？他想要向我炫耀他的老當益壯？家母為何不穿回內褲？激情過後的疲憊？她沒料到家父會不關房門？還是她也想讓我看貨？遺憾的是畢竟母子無「緣」，當時的這一幕並沒有給我進一步的啟發。

我這輩子一直有著很深的戀母情結，從年輕時就喜歡熟透了的女人，如今也一直喜歡老女人。然而家母往生前幾年，我和她的相處越來越不好，她一直想支配我，我不能承歡膝下，更不願受她支配，於是她開始對我有無限的恨意。

十年前家母往生，享壽八十二，家父早四年先走，享壽八十一，寒家不但喜歡幹活，也有長壽基因。

臉書上不時可以看到有些無恥老人嚷著「子欲養而親不在」，這話不是他們有感而發的孝思，當年雙親健在時他們也不見得孝順。他們不是對自己說，他們是想對不孝的兒女說，偏偏又不敢明著對著不孝兒女說。於是，不自覺地，不時對著旁人嚷嚷。然而老人在暮年卻在心裡衷心的念著這句話，「子欲幹，而親不在」，當年要是早些開竅就好了！在這裡老頭也要奉勸年輕的朋友，當母親寂寞時，當母親有需要時，要懂得「孝順」，不要讓母親埋怨，也不要讓母親向外人討食。

104.07.12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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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家母非常恩愛，不到兩年就生一個小孩。

我是長子，大妹差我一歲多，出生不久我就和阿嬤睡，由阿嬤帶。直到我上國校，家母生了三妹，阿嬤改帶三妹，我開始自己睡。

母親要持家，要協助父親的事業，大半輩子裡還忙著打老公保衛戰。一家九口的家務，做起來不容易，母親其實沒有多少時間和心思關心子女。還好，我也不太需要她關心。

母親的支配慾很強。我結婚後，還好阿芬不是個精明的人，但我是。母親的想法是兒子、媳婦賺錢都要交出來由她統籌支配，那是光復前台灣農業社會的做法，我當然不能接受。我和母親的關係一直不很好。

不過我禮數無虧，每月的奉養金、每年父母生日、父母親節、三節，一定奉上厚禮，金錢應該是人們互動的共同語言，而且我也賺的很辛苦，應該能代表我的孝心。我也隨傳隨到，我住附近。然而母親對這些並不滿意，她要的是悉數交出來，而且還要承歡膝下。

小兒、小女當年白天由母親照顧，母親照價收費，理由是公平。她說現在帶我的小孩，往後小我八歲的二弟和小我十一歲的三弟的小孩她已無體力幫他們帶。

民國94年母親往生，從那以後我就不用過母親節了。阿芬也沒過什麼節，這輩子我們都很省，我很沒情調，從沒有過節和做生日的習慣。小女一直抱怨從來沒幫她做生日，傻丫頭，她的生日得由她老公，她兒女幫她做。這幾年小兒、小女開始就業，阿芬開始有母親節了。

明晚寒舍提早過母親節，其實不就是吃一頓。那兩天餐廳常客滿，不容易訂到位。去年這時候就一直有人說景氣不好，快活不下去了。真是閉著眼睛講瞎話，哪家餐廳不客滿。

照片是民國47年拍的，那年我虛五歲，這是少數我和家母的合照，也是我保留唯一的一張。右邊站立的是家母和我，當時她已懷著二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