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時報 2019/10/06 10:15
常玉《曲腿裸女》7.77億台幣賣了 創新高
旅法藝術家常玉的最大尺幅裸女油畫之一《曲腿裸女》,5日在香港蘇富比現代藝術晚間賣會上以逾1.97億港元(約7.77億台幣)成交,一舉刷新他個人拍賣紀錄!
同場,還有常玉一幅早期裸女作品《中國花布上的粉紅裸女》,以4,990萬港元成交,以及他在30至40年代所繪《盆花》成交價4,360萬港元。
以上三幅常玉畫作分別創下該場拍賣會成交價TOP 1、3、4名,成交總額逾2.9億港元,堪稱今秋香港蘇富比現代藝術拍賣含金量最高的藝術家!
常玉之前拍賣紀錄是在2011年寫下,一幅《五裸女》在羅芙奧香港春拍以1.28億港元成交,當時是全球最貴中國油畫。
聯合報 2019-10-06 00:57
常玉人生終極之作 「曲腿裸女」8億破畫家世界紀錄
畫家常玉的畢生鉅作、傳世最大尺幅裸女油畫之一「曲腿裸女」,在香港蘇富比今晚(5日)舉行的「現代藝術晚拍」中,以1.98億港元成交(約台幣8億),創下常玉作品世界拍賣紀錄。
常玉畢生浪迹巴黎。1920年代,他與林風眠、吳大羽、徐悲鴻等現代先驅同赴巴黎,寫下旅法華人藝術家的序章。在1950年代成為吳冠中、張大千、趙無極、朱德群眼中的巴黎傳奇。1960年代,已屆盛年的常玉依然純粹,致力創寫人生事業的終極篇章。
1965年12月17日,常玉迎來他人生最後一次個展。他的晚年摯交勒維夫婦,在位於蒙帕拿斯綠磨坊街的別墅,為藝術家舉行展覽。開幕當晚,中外好友歡聚一堂,包括潘玉良、趙無極、朱德群及席德進等。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常玉在此次展覽之後數月即因意外撒手人寰;誕生於1965年4月的「曲腿裸女」便成其人生終極之作。 (老頭註:潘玉良事蹟見拙作「男人不如公狗」)
蘇富比指出,常玉探索裸女主題,表面看來是受到20世紀巴黎藝壇之薰陶,其內在的精神氣質,卻是東方文人素養的延伸。1950、60年代的常玉,不再如1930年代般以渾圓優雅的線條塑造裸體。他筆下的裸女不僅尺幅變得更為宏大,亦突破了站立、端坐或躺臥等常規造型。
「曲腿裸女」以奇特視覺呈現的畫面。畫中裸女躺在純白色的抽象背景中以水平躺臥,雙腿一橫一豎屈曲交叠,最異乎尋常的,是藝術家採用從底下往上看的方式,特寫放大了裸女的下半身與私密部位,上半身僅以臉部和胸部作壘疊式露出,並支出左臂,可說藝術家借助了誇張變形的裸女身姿,聯繫到東方山水奇石的造型。
「曲腿裸女」表面寫人,實際上是將雄奇造化寓於人體,使西方裸女主題從戀愛情色中解放,同時讓東方山水美學找到西方的傳繹方式。作品大膽披露女性上下半身的私密部位,讓觀眾不知應將視線落在何處;然而這種將數千年來人類文明最為禁忌、極欲迴避與修飾的部份和盤托出的坦誠,正是常玉光明磊落、心胸坦蕩的體現。
維基百科
常玉(1901-1966),法國華裔畫家,本名常有書。畫風中西融合,常被稱為「東方馬諦斯」、「中國的蒙迪里安尼」。
1901年出生於中國清朝四川順慶的富商家庭,1910年即與趙熙習畫,1917年入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就讀,1919年赴日時在東京展出其書法作品,獲當地雜誌刊載推薦。在五四運動掀起的熱潮下1920年轉赴法國留學,與徐悲鴻,林風眠、顏文梁、方幹民等成為中國最早期的留法學生之一,之後留居巴黎。
在巴黎落腳後,常玉隨即融入當時極富藝術氣息的生活方式。在大茅舍藝術學院(Académie de la Grande Chaumière)習畫,或在蒙帕納斯(Montparnasse)區的咖啡館流連。至67歲1966年辭世,大致都住在巴黎,僅於1938年短期回國。
1921年與徐悲鴻、張道藩等留法學生組織「天狗會」。1925年作品入選法國秋季沙龍。常玉於1929年 (28歲) 與在大茅屋結識的法籍美術學生哈蒙尼耶小姐結婚,但婚姻只維持了短暫的兩年。同年,常玉認識了當時巴黎最大的收藏家Pierre-Henri Hoché,他的作品開始被法國畫壇注意及收藏,並於多間畫廊展出,多次參與秋季沙龍及獨立沙龍展。
1929年,與劉海粟、顏文樑等人創辦中華留法藝術協會,集合了劉海粟、顏文樑、范年、常玉、楊秀濤、張弦、汪亞塵、汪日章、龐熏琹、司徒喬、陸鼎萱及陳國芳等旅法美術家。
雙裸女 1929
側臥的裸女 1930
1931年為法文版「陶潛詩集」作插圖。1932年被列入《1910年至1930年當代藝術家生平辭典》第三卷。1933年在阿姆斯特丹舉辦畫展。二次大戰前,1938年因兄喪返國,同年(次年?)返回法國巴黎。
《題字瓶與白菊》 1930年代 常玉 布上油畫 72×53.5cm
四女裸像 全盛時期作品
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常玉選擇留在巴黎。深具藝術家個性的他不諳經營自己、和巴黎畫商漸行漸遠,還肆意揮霍家產。從車馬輕裘、醇酒美人的浪蕩子,轉為窮困潦倒的失意畫家。1948年由法國赴美,紐約現代美術館替他舉辦個展,在紐約生活了兩年。1955年作品參加巴黎獨立沙龍。
五裸女 1950
1963年,和常玉是四川同鄉的教育部長黃季陸造訪巴黎,邀常玉到國立師範大學美術系任教,並到史博館舉行個展。常玉欣然同意,視為人生的新開始。1965年在巴黎友人家中舉辦個展。根據時任中央日報駐歐特派記者的龔選舞回憶錄,常玉先將40幅畫作送到台灣,也拿到了國民政府所發的中華民國護照,並打算辦完畫展後定居台灣。常玉準備動身前,突然動念赴埃及一遊。但當時駐巴黎的埃及領事不肯在中華民國護照上蓋上簽證,缺乏政治敏感度的常玉竟趕往中共駐法領事館申請護照。他誤以為中華民國護照和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可以互換,把中華民國護照留在中共領事館「抵押」。看完金字塔,他當然「換」不回那本中華民國護照。來台之行,就此作罷。經此變化,常玉益發消沉潦倒,健康加速惡化。1966年8月12日凌晨,他因煤氣中毒意外,去世於巴黎蒙帕納斯Montparnasse酒店工作室裡。而這批來到台灣的畫作,1968年由教育部撥交給史博館典藏。
常玉的作品反映了他對傳統與現代,東方和西方藝術傳統之間聯繫的不懈追求,常玉是巴黎畫派的活躍人物。在探索常玉與巴黎畫派之間的聯繫之前,我們必須了解巴黎畫派的含義以及它的產生背景。
在歐洲,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痛苦記憶導致了廣泛的轉變在哲學和對生存的態度上:人們迫切希望享受當下的快樂,而不關心未來。在歐洲,1920年代被稱為咆哮的20年代(Les Annees Folle)。擺脫了社會法規的束縛,新的奢侈的趨勢,生活方式和時尚應運而生;迷你裙變得流行,裝飾藝術市場蓬勃發展,對異國東方文化的興趣增強,尤其是對東方文化的熱愛在巴黎人的生活的許多方面都可以看到它;珠寶和手錶上鑲嵌著東方的玉器和寶石;巴黎人吸引了中國的瓷器和明式家具;所有這些都證明了東西方交流的空前頻繁。巴黎蓬勃發展為國際藝術中心,各民族的藝術家紛紛湧向巴黎,沉浸在令人振奮的自由和開放的環境中。巴黎的養育環境幫助藝術家從各自的背景中發現了個人主義的聲音,被稱為「巴黎畫派」。因此,巴黎畫派不是指藝術運動或機構,而是描述了各種風格的國際想像。
1920年,常玉由政府贊助的「勤工儉學」計劃來到法國,在巴黎的魅力下進入巴黎蒙帕納斯藝術區度過了四十年之久,在1920年代後期,法國學者和收藏家亨利·皮埃爾·羅氏(Henri-Pierre Roche)開始對常玉的繪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購買了許多藝術家的作品作為他的個人收藏。當時,羅氏是巴黎新興藝術界的重要人物。1906年,羅氏將25歲的畢卡索介紹給猶太人,居住在巴黎的美國斯坦一家人,斯坦一家人隨後收集了藝術家的藍色時期和立體主義時期的重要作品,並在此重要時期成為畢卡索的重要贊助人,並因此獲得了成功;而羅氏則收藏了主要野獸派的許多作品。他和立體派畫家經常說他對常玉的傑出創意天賦表示欽佩。在他的家中,常玉的畫與馬蒂斯的作品並排懸掛著。
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曾分別於1978、1984、1990年共舉辦三次他的回顧展。2001年常玉百歲冥誕時,歷史博物館又展出常玉百歲紀念大展。2004年6月吉美國立亞洲藝術博物館舉辦常玉回顧展,展出60餘件作品。足見其作為海外華人藝術家在中國畫壇的重要性。主要收藏機構有: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52幅,包含被列為中華民國重要古物的《菊》與《四裸女》)、中國美術館等。位於歷史博物館四樓的餐廳,命名為常玉咖啡館。
2006年,常玉的油畫作品《花中君子》在香港蘇富比春季拍賣會上以2812萬港元成交。2009年,常玉油畫《貓與雀》在春季拍賣會上以4210萬港元成交。2011年,常玉油畫《五裸女》在香港羅芙奧春季拍賣會以1.28億港元成交,打破華人畫家油畫拍賣紀錄。
2019年10月,常玉油畫《曲腿裸女》在香港蘇富比現代藝術晚拍中以1.97億港元成交,打破常玉油畫拍賣紀錄。
南方藝術 2018-10-30 09:07
常玉:天才一無所有,只是一個畫家
看看我們每天觸手可及的鼠標墊,如果把它想像成一幅畫,你會覺得它值多少錢?蔡康永透過電視向兩千萬台灣民眾介紹常玉時說,就是這樣一幅小尺寸的常玉作品,當時市場價格,大概就已經高達台幣兩百萬到三百萬。
晚年常玉死於瓦斯中毒,就是因為和畫商關係破裂,致使作品被成捆兜售,售價僅數百法郎。2011年常玉作品《五裸女》以1.07億港幣刷新華人油畫最高紀錄。雖然在國內他不是盡人皆知的畫家,但在西方世界,常玉一直都是公認的世界級大師。
1934年,才三十出頭的黃皮膚黑眼睛的常玉,就己出現在法國出版的「當代藝術家生平字典」中。留法的畫家眾多,而「毫不費力」就收到西方認可的常玉自然飽受苦學之士白眼。
二十世紀初的巴黎畫壇,如果有微信朋友圈,被屏蔽最多的肯定是常玉。如果再給二十世紀初活躍在巴黎的藝術大師們建個群,畢加索、馬蒂斯、莫迪里阿尼、賈科梅蒂、常玉、林風眠、徐悲鴻、吳冠中、趙無極、龐薰琹……這個滿是中外藝術大師的群,含金量足有幾座博物館那麼高!
這個活躍度極高影響力極大的群裡,最大的異類,肯定是常玉無疑了。而這個大師雲集的微信朋友圈裡,常玉肯定要被很多人設置成「不看他的朋友圈」。他的「好色、自私、懶惰、幼稚」,只要攤上一個標籤,就足以被拉黑了!
若說一些人討厭常玉,索性設置不看他的朋友圈,那麼,徐悲鴻對常玉的態度則最為矛盾,那種亦敵亦友的尷尬,會讓徐一會兒屏蔽對方的朋友圈,一會兒又忍不住打開看看。
1933 年5 月,經過異常艱辛的巴黎苦讀和國內奮鬥,徐悲鴻已是名滿中國的大畫家,他偕妻子蔣碧薇赴法舉辦中國畫巡展,展覽異常成功,觀者無數,徐悲鴻收到了歐洲其它各國的盛情要求。
出手闊綽的常玉為了盡地主之誼,便在自己寬大敞亮的工作室裡幫徐悲鴻宴請當地名流和他國朋友。徐悲鴻夫婦和常玉商定:第二天上午9 點蔣碧薇先到常玉工作室籌備晚宴,徐悲鴻的檔期太滿,只能在第二天中午12 點才能到到常玉畫室共進午餐,而後三人一起準備次日的晚宴。
本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不想第二天晚宴最重要的男主角徐悲鴻卻一直沒有現身。蔣碧薇和常玉把巴黎翻了個遍也沒找到徐悲鴻。尷尬無比的蔣碧薇和淡定的常玉只能先招待客人。期間不斷有外國人衝著常玉和蔣碧薇亂發一通「你們夫婦二人真是男才女貌」之類的讚美。顯然是初識徐悲鴻的臉盲老外,看所有中國男子都長得一個樣子,把常玉誤以為是徐悲鴻了。
蔣碧薇找不到徐悲鴻,也沒有住處鑰匙,晚上只好藉住在一位中國女士家裡,翌日天一亮,焦急無比的蔣碧薇打算回住處拿證件報警,所幸找來鎖匠折騰一番之後,只見頭髮蓬亂、兩眼紅腫的徐悲鴻將門打開了。
看見含蓄內斂的一對東方夫婦大吵不止,嚇得鎖匠來不及計較費用,拔腿就跑。原來,當天徐悲鴻11點就提前到了常玉畫室,門都快捶爛了,卻始終無人應答開門。在徐悲鴻想來,定是二人正關起門來在做什麼苟且之事。於是,氣急敗壞的徐悲鴻回到住處,關了門搥胸頓足發洩痛苦,連自己的畫展答謝宴會也不肯參加。幾十年後蔣碧薇回憶道:“常玉先生怕是至今還蒙在鼓裡吧!”
當年的巴黎僑界,盛傳常玉傾慕蔣碧薇,他們之間的偶爾交往,也會使徐悲鴻經常小題大作。二人朋友圈裡更有人半開玩笑地說,徐先生是“小心眼兒”,而常玉則是他的“情敵”。
老頭插嘴:
徐悲鴻,1895-1953,中國現代美術的奠基者,與顏文樑、林風眠和劉海粟並稱「四大校長」。蔣碧微(1899-1978)。這年常玉33歲,蔣碧微35歲,徐悲鴻39歲。徐、蔣兩人都是「性」情中人,蔣是徐的二婚,蔣之後徐還有兩段婚姻。蔣與徐分手後成了張道藩的小妾。
徐悲鴻 (年輕時)
徐悲鴻 (中老年)
蔣碧微 (年輕時)
蔣碧微 (徐悲鴻畫)
一生愛好是天然
朱德群說:“常玉不愧為一位虔誠而忠實的藝術家,並承擔他那時代的責任,站在中國人的立場,就中西繪畫發展史上,我們應肯定他的成就,給予他新的評價。”
留學法國的袁樞直說:我在巴黎留學,聽到常玉的名字,就像現在的人聽到趙無極一樣,總是心存敬仰的。
當時徐悲鴻和林風眠這樣的“苦讀派”預備大師和眾多留法學子,都胸懷達則兼濟天下的抱負,夢想著改革中國美術的未來之路,都無一例外地選擇接受美術學院的正統教育。反倒來自巨富之家的常玉,卻獨善其身,他選擇與學院派迥異的大茅屋畫室學習西畫。
當徐悲鴻餓出胃病練習基本功時,“常玉卻穿著考究,和美麗的法國女友坐在圓頂咖啡館討論蒙巴納斯的氣溫會不會比楓丹白露高那麼幾度”。
他時常手捧《紅樓夢》,或者一邊拉著琴,一邊觀察可入畫之人,隨時開始畫畫。在這些充滿濃情蜜意的生活場所,他和畢加索等西方大師成為好友,也讓常玉與從各地齊聚於巴黎的藝術精英做了懇切真實的交流。與他同赴巴黎的朋友王季岡先生這樣描述常玉:“一生愛好是天然,翩翩佳公子也。”
賈寶玉說:“我見了女兒就覺得清爽,見了男人就覺得濁臭逼人。”同樣,常玉也說:“我就不能一天沒有一個精光的女人耽在我的面前供養,我真是窮,飯都吃不出,衣都穿不全,可是模特兒——我怎麼也省不了。”
常玉去世前一年,他繪製的金瓶梅彩漆屏風被潘玉良晚年男友收藏,裝飾在其開設在聖蘇爾必斯街上的中國餐館裡。屏風背後,六十四歲的常玉用小楷寫滿了《金瓶梅》詩句以及男女之間媾合的歡愉。
紅樓夢曰:“好色即淫,知情更淫”,常玉兩者兼美。人們說,他是情僧,是蕩子,是夢中人。
正是這位酒肉穿腸子而過的情僧,對女性人體美的的審視,就像他筆下“孤獨的象”,笨拙而無法稱量。超越世俗禮數的衡量標準,超越了肉體和感官的享樂,純然地上升到了超乎功利的東方審美。
在自由中萬物靜觀皆自得
王家衛講過自己的一個故事:他從一個“不靠譜”的編劇,轉做導演,帶他入行的老導演譚家明非常欣賞他,但卻從不急於教授他任何導演技巧,反倒只是整天帶著他喫茶逛街,“你看這件襯衫不錯啊,你也買一件吧!”因而王家衛才慢慢認識到學習體味生活遠比電影技巧來得更為重要,非科班出身正是自己的最大優勢!慢慢地,他從閱讀和生活中學習電影,進而使得他頗具中國美學的意象電影風靡世界。
同樣常玉在繪畫裡明顯傳承了中國美學的精神,他刻意疏遠法國“學院主義”而進入大茅屋畫室,常玉深知,藝術是學不來的,他只能從生活中,讓藝術在生活中自然生長。
五月天的阿信最崇敬的藝術家也正是常玉,談及常玉對自己的影響,他說:“老師說,並不是要愛過很多女人,才能畫出很多女人。這對我很有啟發,其實你未必是要經歷很多的人生,才能去表達和影響很多人的人生。我那時剛開始組樂隊,就決心用自己的音樂作品去影響別人。”
1925年,龐薰琹赴法國,本想去巴黎美術學院進修兩年,卻受到常玉極力阻撓,於是龐薰琹第一次跟著常玉到大茅屋畫室,“工作室內的人雖多,但聽不到談話聲,氣氛熱烈而嚴肅。常玉用毛筆劃速寫,很多人認識他,常玉就像這群人的精神領袖,常玉一來很多人都圍著他,坐在他周圍。最有趣的是他把周圍的人,不管男女,年輕的或中年人都畫成是女的裸體,竟無一人感到惱怒,反而歡欣雀躍!法國人對藝術的寬懷和雅量可見一斑!龐薰琹受常玉影響也改用毛筆劃速寫。”
多年後,依然感激常玉當時的反對,“後來事實證明,在蒙巴納斯的兩年活動,所學到的東西,是在任何學校中學不到的。”
1950年初,黃永玉和一幫畫家慕名到巴黎拜訪畫家常玉。眾人在常玉的畫作前皆暗自嘆服,同時又無比驚詫於常玉的孤獨:老邁的常玉獨自一人住在一間小閣樓裡,一年只能賣出三兩張小畫,勉強維持生計。
一行人從聊天中知道常玉和畫商關係破裂,於是有熱心的畫家誠摯邀請常玉回杭州美專任教,可是“教授穩定的生活保障”對生活淒苦的常玉並沒有任何吸引,他更是以無法習慣早起、做早操為由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後來黃永玉為眾人解釋道:“戰勝孤獨,比戰勝離別艱難!”他深知是獨處巴黎才有獨立思想滋養著常玉的藝術:“他不認為這叫做苦和艱難,自然也並非快樂,他只是需要這種多年形成的無牽無掛的時光。他自由自在,僅此而已。”
我的生命中一無所有,我只是一個畫家
1946年接受法國藝評家皮耶祖弗(Pierre Joffroy)採訪時,他說:
“歐洲繪畫好比一席豐盛的菜餚,當中包含了許多燒烤、煎炸的食品以及各色肉類。我的作品則是蔬菜、水果及色拉,能幫助人們轉換及改變對於欣賞繪畫藝術的品位。當代畫家們總帶點欺騙地以多種顏色作畫。我不欺騙,故此我不被歸納為這些為人接受的畫家之一。”
回望常玉那顆透明的心靈,沒有慷慨激昂的民族大義,也沒有憂國憂民的教育愁思,沒有輾轉騰挪的左右逢源,更沒有迎合消費主義的惡俗趣味。比起同時代的世界大師和中國畫家,常玉活得更純粹。
常玉身在巴黎,心處魏晉,他一輩子沒窮過。二戰爆發後,法國經濟一落千丈,常玉開始進入到連“燒菜的油都買不起”的日子。對藝術和肚子分類討論的常玉,“從不拒絕各種宴請而常常拒絕賣畫,人家請他畫像。他約法三章:一先付錢、 二畫的時候不要看、三畫完拿了就走,不提這樣那樣的意見,同意這三個條件就畫,不能實行這三個條件就告吹。”龐薰琹曾如是回憶。
龐薰琹更多次親眼看見常玉被人包圍,要買他的線描人物,他把畫送了人,而拒絕人們送給他的錢。“有畫商找上門來要他的畫,他都一一拒絕。“不合作”態度使常玉和畫商乃至整個藝術市場漸行漸遠,日漸潦倒和困窘。
“沒窮過”的常玉覺得掙錢和藝術是兩碼事,分得清清楚楚,畫畫不是為了賣錢,所以他遠赴紐約去推銷自己的“兵乓網球”,想和大哥一樣,通過與藝術平行的思維來掙錢,而不是靠藝術賺錢,那樣無論畫作賣得再貴,也會使得他“富了一輩子的藝術”頓時貧瘠。
“兵乓網球”的行動宣告失敗,很難評判,他究竟是太笨拙還是太天真。而笨拙和天真的兩極,正是天才的表現。面對天才的無常命運,我們偏向用恆常的標準來評價。但誰又能知道,“萬物靜觀皆自得”的常玉,不是活出了生命最純粹的喜悅呢!他留給世人最大的財富,不是價值連城的畫作,“一生愛好是天然”、純真而不染塵滓的襟懷。
以人們的慣常思維,多會從成功學角度為常玉正名:“生前你對我愛答不理,死後我讓你高攀不起!”人們會認為,今天的常玉大可以含笑九泉了。其實,事實絕非如此,常玉依然只肯報以輕蔑的表情:“我的生命中一無所有,我只是一個畫家。”世界如何看待我的作品,和我又有甚關係!
瑀軒藝術2017-06-28
巴黎浪蕩子常玉:一個人應該活得是自己並且乾淨
本文作者:追梅客 轉自民國畫事
1966年年夏天,常玉繪製最後一幅油畫“奔跑的小象”,和好友達昂通了電話:
常玉:孤獨......我開始畫一張畫。
達昂:是什麼樣的畫?
常玉:您將會看到!
達昂:那要等到幾時?
常玉:再過幾天之後......我先畫,然後再簡化它......再簡化它......
“那是只小象,在一望無垠的沙漠中奔馳⋯⋯那就是我。”
天地雖大,幾無容身之所。小像在畫面上變得很小,像被從天上扔下來一樣躺臥在深色的原野中,彷彿馬上就要被世界消解融化。
“孤獨的象”1966年
是年八月,身無分文、足踝受傷行動不便的常玉,在工作室瓦斯中毒而死,終年六十五歲。隨後常玉的作品成捆地出現在巴黎拍賣市場,售價僅數百法郎。
如他所說,
“我們的步伐太過時。我們的軀體太脆弱,我們的生命太短暫。”
晚年落魄潦倒客死異鄉的常玉不會料到,半個世紀後,他會成為一個神話,被人們反复解讀。
在2014年年香港蘇富比的春季拍賣上,常玉的畫作再次成為焦點 - 這幅曾在1958年參選法國“Jansonne三年展”的《聚瑞盈馨》,畫的是一株高聳挺拔的萬壽盆菊,用色典雅濃艷、碧翠交輝。
2014年年3月13日,香港蘇富比預展常玉畫作“聚瑞盈馨”,估價超4000萬港元
1950年畫下這幅畫時,常玉經歷了漫長的鬱鬱不得志。但貧窮困頓並未折損他筆下五色繽紛的喜樂、溫暖清簡的安逸——我們似乎可以想像,在簡陋的畫室裡,常玉端詳畫作的神情:在他漂亮的嘴唇上,浮起一絲寵溺的微笑,怡然自得。出身富家貴公子,他骨子裡的那份閒雲野鶴的瀟灑、不諳世事的純真,從未稍離。
假若常玉知道,《聚瑞盈馨》在半個世紀後被預估出遠超四千萬的成交價,想必也只是在嘴角浮起同樣無所謂的弧度。
如他所說,
“我的生命中一無所有,我只是一個畫家。關於我的作品,我認為毋須賦予任何解釋,當觀賞我的作品時,應清楚了解我所要表達的……只是一個簡單的概念。”
他的世界裡,沒有慷慨激昂的民族大義,也沒有憂國憂民的教育夢想,沒有輾轉騰挪的左右逢源,更沒有迎合消費主義的惡俗趣味。女體、靜物、小動物是常玉筆下永恆的主題,他像一個夢中人,一個浪蕩子,永遠趨近於直覺、幻想、與世無爭的童心和繁華落盡的“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也許,比起同時代的劉海粟,徐悲鴻,常玉活得更純粹。
因為,他是一個畫家,僅此而已。
1956年,巴黎,常玉與朱海倫
有人說常玉是中國的梵高,莫迪里阿尼,
但也許,他更像遊蕩法國的曹雪芹。
1901年10月14日,常玉出生於四川順慶城內書香世家。父親常書舫為當地畫師,母親喬氏是當地商家女兒。常玉排行第六,14歲即隨著名文學家和書法家趙熙習書畫,耳濡目染,起點甚高。
常玉的長兄常俊民經營著四川最大的絲廠,二哥常必誠早在1910年左右留學日本早稻田大學,歸國後在上海創辦中國最早的牙刷廠——“一心”牙刷廠,由常玉負責設計包裝和廣告。
1920年,因為大哥常俊民的支持,常玉赴法學習繪畫。巴黎畫派也可以說是蕩子畫派,藝術家們都是在巴黎的異鄉客,莫迪里阿尼來自意大利,蘇丁來自立陶宛,奇斯林來自波蘭,藤田嗣治來自日本……常玉沒有執著於自己的中國身份,天性的輕盈讓他和巴黎無縫對接。
1929年,常玉筆下的巴黎大茅屋工作室
與徐悲鴻、林風眠不同,常玉來到法國並未進入正統的美術學院學習,而是在“大茅屋畫院”中不受拘束地對模特進行速寫。
當徐悲鴻在達仰教授的工作室刻苦作畫練習基本功,渴望以西方的訓練改革中國繪畫的時候,常玉卻穿著考究,和美麗的法國女友坐在圓頂咖啡館討論蒙帕納斯的氣溫會不會比楓丹白露高那麼幾度。
常玉畫《金瓶梅》彩漆屏風,畫盆花,畫裸女,但他從不做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艱難考慮。這個富貴閒人甚至很少跟朋友談論藝術和自己的畫,他最喜歡的,就是用毛筆劃素描引得女同學傾慕。
1930年代,常玉與約翰·法蘭寇
荷蘭作曲家約翰·法蘭寇在常玉困難時期伸出援助之手,是常玉後半生的知己與讚助者。
放浪形骸的常玉也有極其文靜的一面,畫畫時他讀《紅樓夢》,拉小提琴。他和賈寶玉相似,敏感、任性,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沉迷於美和純粹。
如果說徐悲鴻的改革意識來源於改變命運的強烈訴求,那麼常玉與生俱來的優越性則讓他無需去刻意顛覆和重建什麼。
朋友王季岡這樣回憶道:“(常玉)住St.Michel街邊旅館三樓一斗室……外出隨帶白紙簿和鉛筆。坐咖啡館,總愛觀察鄰桌男女,認有突出形象者,立即素描;亦課外作業自修也……有時家中匯款未到,無多餘錢,輒啃乾麵包,喝自來水度日。惟一值錢的照相機,時常存入當舖,或向我告借幾十萬。待家款到,再贖再還……其人美豐儀,且衣著考究,拉小提琴,打網球,更擅撞球。除此之外,菸酒無緣,不跳舞,也不賭。一生愛好是天然,翩翩佳公子也。”
然而劇情急轉直下,到法國的第十個年頭,常玉長兄常俊民經營的絲廠受日本生絲傾銷中國的巨大影響而倒閉,次年慨而離世。
失去經濟來源,常玉的命運發生了戲劇性的轉折。按照很多人的邏輯,常玉應該就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負起對家庭的責任。但他沒有。繼承遺產之後,常玉如常揮霍,過了一段富足的生活,然後才嘗試開始養活自己。
沙發椅上穿黑絲襪的裸女”1920-1930年代。水彩紙本。徐志摩在與友人的信中稱常玉的裸女畫有一雙“宇宙大腿”
某種程度上,常玉拒絕長大 - 你很難評判,他是太笨拙還是太天真。
1929年常玉結識了巴黎大收藏家侯謝,在侯謝的經營之下,常玉開始大量參與秋季沙龍和獨立沙龍展,特別是在歐洲地位很高的法國杜勒里沙龍(Salon des Tuileries花園)讓常玉在巴黎聲名鵲起。
侯謝非常欣賞常玉,至1931年,侯謝已經收藏了常玉的111幅油畫和600幅素描。正是這一年,常玉遭遇家庭變故,經濟狀況急轉直下,甚至不得不靠繪製彩漆屏風和器物謀生。
幼年大家庭的關愛讓常玉習慣了被寵溺。他對侯謝的依賴越來越強——在致侯謝的信中,常玉說:“現在我口袋裡只剩下不到十塊法郎。”
而侯謝回信說:“好像我們彼此都要多佔對方一點便宜。”1932年侯謝斷絕了與常玉的合作關係。
“馬上英雄”1930年代油畫紙本裱於木板。常玉早期的作品,受巴黎浪漫情調的影響,畫面大都由白、粉紅、赭黃等淺色塊構成主調並且運用書法性的線條,傳達出愉悅的情感
常玉不能容忍畫商凌駕於自己之上,但他要的“平等關係”很難實現。龐熏回憶說他多次看到常玉被人包圍,要買他的線描畫人物,他卻把畫送人,拒絕收錢。時常有人請他吃飯,吃飯他不拒絕。請他畫像,他約法三章:一先付錢,二畫的時候不要看,三畫完後拿了就走,不提意見。
“不合作”態度使常玉和畫商乃至整個藝術市場漸行漸遠,日漸潦倒和困窘。但他像杜尚一樣,“即使要飯,也不回國”。
也許他和賈寶玉一樣,認為世間人們爭名逐利、汲汲營營是“祿蠹”之舉,修身治國平天下的儒家夢想也不過是庸人自擾。常玉早早窺見了生命的虛無本質,寧願游離在現實之外做一個永恆的旁觀者和體驗者——於是他寧肯在琉璃世界白雪紅梅里,沉醉於“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的絕美,也不肯因現實驚擾了夢境。
“枯枝”1950年代油畫木板。晚期的常玉受到漆器的啟發,作品中大量融入民俗藝術,在深色的背景中勾勒出簡單的線條。烏鐵一般的線。肯定明確,入木三分,不再是迷夢
1966年8月12日凌晨,人們發現常玉在巴黎的蒙帕納斯工作室中去世,因煤氣洩漏,胸口還橫放著一本書,生前經常戴的一隻通體碧綠翠玉指環隨著主人去世也神秘消失。
常玉結束了懷才不遇、貧病交加的異鄉人生,死後十幾年間也默默無聞。一直到上世紀80年代,歐洲和台灣藝術界才逐步發現常玉的價值,重新整理建構他被遺忘的人生經歷和藝術作品。
八十年代,台灣的不少畫商因為常玉的遺作而暴富,後來有良心大大的不錯的畫商,專門到巴黎的貧民墓地裡找到草草埋葬的常玉墳墓。
因為巴黎的墓地有年限限制,常玉死後,朋友們湊錢給他所買墓地的年限,也恰恰就到這一年。
恰恰在這一年,台灣畫商到了巴黎,出資為常玉的墓地又買下了二十年的使用權,一生孤苦潦倒的常玉才免去屍骨無存,終究瞑目。
“鳥與盆景”1950年年代油畫木板
常玉像藝術的稚子,觸動人心中對柔軟的底色——生前不乏成名的機會,但他從未挺身相迎。
他留給世界最大的財富是他的心性——“一生愛好是天然”、純真而不染塵滓的襟懷。
沒有咄咄逼人的攻擊性,沒有腹黑的精明和算計。沒有自我對峙、自我剖析和自我欣賞,甚至沒有一張自畫像。
虎嘯1940年代
獵鷹1940-1950年
仰躺的豹1940年代
荒漠中的豹1940年
賈寶玉說“我見了女兒就覺得清爽,見了男人就覺得濁臭逼人。”同樣,常玉也對女性抱有永恆的欣賞。超越世俗對女性“三從四德”的衡量標準,超越了生理需求和粗暴佔有,上升到純粹無功利的審美。他熱愛描繪裸體模特,無論是《四裸女》還是《坐著的裸女》,都一氣呵成、清新詼諧,流淌著純真的愛慾和幽默的想像力。
常玉去世前一年,他繪製的金瓶梅彩漆屏風被潘玉良晚年男友收藏,裝飾在其開設在聖蘇爾必斯街上的中國餐館裡。那屏風背後,常玉用小楷寫滿了《金瓶梅》詩句以及男女之間媾合的私情。
“碎花毯上的粉紅裸女”1930年代油畫木板
紅樓夢曰“好色即淫,知情更淫”,常玉兩者兼美。人們說,他是情僧,是蕩子,是夢中人。
可是,也許你不知道,夢中的常玉,有著罕見的清醒。
1946年年接受法國藝評家皮耶•祖弗(皮埃爾Joffroy)採訪時,他說,
“歐洲繪畫好比一席豐盛的菜餚,當中包含了許多燒烤、煎炸的食品以及各色肉類。我的作品則是蔬菜、水果及色拉,能幫助人們轉換及改變對於欣賞繪畫藝術的品位。當代畫家們總帶點欺騙地以多種顏色作畫。我不欺騙,故此我不被歸納為這些為人接受的畫家之一。”
面對天才的潦倒命運,我們擅長憐憫、同情和悲嘆。但誰又知道,“萬物靜觀皆自得”的常玉,不是活出了生命最純粹的喜悅?
“一個人應該活得是自己並且乾淨”——生命不可逆,藝術是條不歸路,而他甘之如飴,向死而生——這,也許才是對抗虛無的終極方式。
常玉,約1932年
“盆菊”1950年代油畫纖維板
“五裸女”1950年代油畫纖維板
“紅衣女子”1940年代油畫畫布
“枯樹/雙馬”1950年代油畫木板
“磁州窯瓶內的白蓮”1950年代油畫纖維板
老頭的話:
明人胡應麟曾嘆「文人無行」,大多數所謂的藝術家不只無行,還無品。
這位先生其實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他早年的名氣來自多金,拉幫結排,花錢不手軟。一伙窮措大吃他的,喝他的,自然努力吹捧。而且有幸結識藝術炒手,他們正式身分叫畫商。炒畫和炒股的模式差不多,大量進貨,鎖定籌碼,一路拉抬,伺機出貨。這位仁兄死後,畫作的價格一路攀升,癥結在於:生前有名氣,死後籌碼固定,炒手手上恰巧有很多。
這麼一位多金的風流大少為什麼沒有女人?不要說紅粉知己,為什麼連老婆也留不住?為什麼他得假繪畫之名,花錢請女人脫光衣服給他看?
還有,不知妳有沒有注意到,這位先生的裸女畫要嘛不畫女陰,要嘛,模糊以對卡通化。
108.10.07彙整初稿
後記
自由時報 2018-04-16 23:32
「常玉侄兒」跨海來台索討3.3億畫作 法院判敗訴
著名法國華裔畫家常玉生前受教育部邀請來台辦展,先後寄出42幅畫至台灣,後來因護照問題無法前來,2年後不幸過世,教育部便將42幅畫交給史博館收藏為鎮館之寶。日前一名自稱為常玉姪子的中國籍男子常錦茂跨海提告,向教育部、史博館追討畫作,被台北地院判敗訴。
據《蘋果》報導,常玉出生於中國四川省,是中國最早期的留法學生之一,之後留居巴黎。2011年作品「五裸女」圖在香港拍賣以高達新台幣6億元成交,創下華人畫家油畫拍賣紀錄。
常錦茂主張,常玉於1964年應教育部邀請在台灣辦個展,先將42幅作品自法國寄到台灣,打算辦完展覽後在台定居,但因故無法前來,不久後逝世。當時教育部及駐比利時文化參事辦公室的公文可證,該批畫作是「借展」,教育部竟霸佔至今,還移交給國立歷史博物館收藏,甚至辦畫展。因此跨海提告,主張繼承權。
教育部主張,人在中國的常錦茂等家屬沒有繼承權,且常玉過世前2年都未討還畫作,已「默示」拋棄所有權;又台北地院認為,常錦茂是中國人民,依法最多只能繼承200萬元,超過部分歸屬台灣地區同為繼承人,這批畫作價值高達3億300萬元,因此駁回常錦茂請求,仍可上訴。
不少網友紛紛留言:「自認為『默示』拋棄所有權嗎?明明是借展,人家無法來台,走了,就變成你的,這不是土匪強盜還真的想不到什麼形容。」、「感覺我們就是強盜。該還人家就還人家,當然要確定來告的人是常玉的姪人或親人。」、「我怎麼覺得,有點丟臉」。
世界新聞網 2022-10-10 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