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清末中興名臣曾國藩曾說過：辦大事以找替手為優先。

假道學的曾國藩講的話，大多虛偽不實，句句不可信。繼曾國藩而起的李鴻章絕不是曾某人找的「替手」，兩人表面上雖師弟相稱，他對付「晚輩」李鴻章可是只有打壓與防範。曾國藩選定的接班人是曾老九，無奈曾國荃不是那塊料，

不過，曾氏這句話雖然自己做不到，倒是句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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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歲那年老頭得了精神耗弱的毛病，當時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毛病。

每天早上醒來後不久，就感覺全身倦怠，手指頭和嘴角偶而還會不自主的抖動，也怕聽到剌耳的聲響。上公保求診，惡劣的名醫明知我是什麼毛病，對我說這毛病他看多了，沒問題一定包醫。卻不動手，一味的讓我做各種檢查，拖得我了無生趣，也開始想到生死的問題。

多年後我才想到，他這是彎弓不射箭的手法，等著我上門送禮才要動手醫治。

後來還好合庫有位長官知道我的情形介紹我看另一位名醫，晚上去他家拿一次藥，吃一個禮拜就見好轉，半個月以後就沒症狀了。

不過從那時開始，那藥我一直吃到現在，從沒斷過。

祇要想做著男人，就不能斷藥。

在那段發病的日子裡，因為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毛病，心裡害怕著，擔心自己是否不久人世。

冬夜裡蓋著棉被和阿芬辦事，想到身後年輕的她終究將會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呻吟，抱著別的男人叫哥哥。

阿芬不是個懂事的女人，也不是個能幹的人，能找到照顧她一輩子的理想男人嗎？

如果碰到壞沒良心的男人......很多男人對自己的老婆不會下重手，但調教起別人的女人可一點也不會手軟。阿芬如果到了那麼一天，任人擺佈，為了生活，為了肉體的慾念，像Ａ片的情節那樣，被調教成無恥的性獸，成為男人們的玩物……

想到這裡，身下的器官竟特別有精神，狠狠地送她上了天。原來，男人都有綠妻情結。

然而事後想到現實的問題：兩個幼子往後如何是好？

那時我常失眠，一方面是精神耗弱不容易入睡，另方面也擔心著身後事。

後來病醫好了，一切如常。

不久我就保了個壽險。萬一的時候，「隨和」的阿芬一定很快有男人接手，保險金可以讓子女有個保障。

接著，我也想到曾老兄講的「找替手」的問題。真要有一天，讓阿芬自己找，倒不如我在生前幫她安排好一個可以照顧她的男人。

我開始變態地想著她和別的男人愛愛的情節。

三十年過去，擔心的事情一直沒發生。幫阿芬找男人的事也就沒機會實現，不過和她辦事時總會幻想著……

後來書看多了，才知道這是強勢男人的一種變態情結。

強勢不是在個性方面，而是性能力上。弱勢男人會嫉妒，這事不能想，不能說，更不能真的發生；但強勢的男人會期待它發生。

蒲松齡的聊齋裡有一篇叫「西湖主」的故事。故事的情節似乎改寫自唐人小說「柳毅」的故事。但蒲氏在結尾加了一個奇怪的尾巴，令我對蒲老兄感到很有意思。他的幻想和我一樣，他加的就是找替手的尾巴。

唐人小說「柳毅」大意是說落第舉人柳毅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遇到一位受夫所虐的牧羊女，託他送一封信到洞庭湖的娘家。原來牧羊女是洞庭龍王的女兒，嫁了涇河小龍，誰知夫婿移情別戀還不時虐待她。龍王的脾氣暴燥的弟弟聽了柳毅的敘述和龍女的家書，立刻騰空去到涇河，殺了小龍帶回牧羊的龍女。孀居的龍女對柳毅有意思，龍王於是把女兒嫁給柳毅，兩人就過著快樂又性福的日子。

蒲松齡的「西湖主」敘述：有個叫陳弼教的人因緣際會救了一隻豬婆龍。後來陳弼教溺水，來到龍宮和美麗的龍女相識相愛，多情的龍女把他當成寶貝藏了起來，每天晚上拿出來用。快樂性福的日子持續一段時間，後來兩人的姦情被龍女之母發現。

龍王妃大怒要殺陳弼教，然而看到了陳弼教，當場態度改變。原來龍王妃就是當年陳弼教救的那隻豬婆龍。於是喜劇收場，在龍王妃的安排下，陳弼教和龍女結婚，兩人同樣地過著快樂又性福的日子。

本來故事到此可以結束，然而蒲老兄又接了個有趣的尾巴。

陳弼教本有妻室。在龍宮和龍女恩愛生活了一陣子後，陳弼教怕家裡掛念，於是派人回家報平安。

陳弼教溺水後，眾人打撈幾天不見踪影，大家都以為他死了，妻子也為他披麻帶孝辦了喪事。

知道他平安後，妻子就等著他回家，誰知一等再等，陳弼教始終沒有回來。

過了半年，陳弼教終於回家了，不但衣著光鮮亮麗，還帶回無數的金銀財寶。自此他就變成地方上的鉅富，鄉里原本的富人和他根本不能相比。

回家後的陳弼教變得和從前大不相同，不但喜歡做愛做的事，而且本事也和以往大大的不同，讓妻子十分滿意也十分性福。夫妻兩人非常恩愛。日夜恩愛的結果是七、八年間一連生了五個子女。

陳弼教除了和妻子天天恩愛以外，每天也過著奢華的生活，幾乎日日宴客。人家問他發財的原因，他也直言不諱，把在龍宮的奇遇告訴人，但隱去他在龍宮又再婚的一段。

陳弼教有個兒時好友叫梁子俊，那陣子也天天和他一起吃喝玩樂。後來梁生有機會到南方任官，任滿回鄉經過西湖，看到一艘華麗的遊艇中，有個男人正摟著一個漂亮的美女飲酒作樂，旁邊還有幾個貌若天仙的侍女相伴。梁生仔細一看，那男人分明就是陳弼教，於是出聲招呼。

陳弼教看到他，一如往日熱情地招待梁生宴飲，席間山海珍錯是梁生前所未睹。梁生問美女是誰，陳答是妻子，梁生心裡暗疑陳為何至此？又為何另娶？梁生認為陳來此逢場作戱，與陳在一起的應該秦淮嬌娃。酒足飯飽後，梁生看著陳弼教左擁右抱，忍不住向陳弼教要求：「老哥，能不能也讓我爽一下？」陳笑說：「你醉啦！我的女人怎可讓你銷魂，但我可以給你一筆錢，足夠讓妳買個美女來銷魂。」於是就讓女人拿出一顆大明珠送他，說：「這絕對能達成你的心願，證明我不是吝嗇。」接著就藉故有事，送客開船。

梁回到故鄉，心想陳不在家，心中有了歹念，想去騙姦久曠的陳妻，於是就去他家走動。

誰知進門看到陳正和大夥客人宴飲，梁生感覺很奇怪，就問陳說：「前陣子你不是在洞庭湖沒打算回來，怎麼這麼快就回到家？」陳回答說：「我沒去洞庭湖啊！」梁生把那天的情形一一說出來，舉座的客人都感到奇怪。陳笑說：「你看錯人吧，我明明一直在家，大伙都可以為我做證。我又沒分身術，怎可能在家又在遙達的西湖出現？」梁生言之鑿鑿，眾人都覺的不可思議，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後來陳弼教活到八十一歲才死。出殯時，扛棺的工人覺得棺材出奇的輕，裡面不像有人的樣子。打開一看，果然祇是一具空棺，陳的屍體竟然不見了。

其實當年陳弼教和龍女成親後，日夜都被龍女纏住，雖然掛念著故鄉的妻子，但龍女一直沒放他回家。

精怪成仙的龍女在仙界位階不高，她怕陳弼教的妻子等不到丈夫回去會生出事來，於是派手下的龞將化身為陳弼教的模樣，回去安撫他的妻子。

龞精得了好差事，變成陳弼教的模樣回到陳家，牠盡責地把陳妻照顧的很好。男人照顧女人，除了吃穿，就是每天都把她當成牝獸疼愛，弄得她像母龞一樣經常四腳朝天。

其實陳弼教的妻子在丈夫回來的頭一晚，就查覺這個丈夫和以前不一樣。她以為丈夫死了，精怪冒充丈夫的模樣回來。但她沒聲張，因為冒充丈夫的精怪不但帶回來金銀財寶，讓她過著貴婦般的生活，更讓她滿意的是冒牌丈夫胯下那個龞頭靈巧又神奇，帶給她無限的快樂，從此每天她都把龞丈夫抱得緊緊的，讓龞精在她的洞穴裡探頭探腦。她天天吃龞，一直到死都很滿意這個不一樣的丈夫。

老頭註：

曾國藩創立湘軍，選兵以不識字、無知識的村夫為限，選將則以親族、門生、故舊為班底。

起兵不久，他的親家兼部下，有舉人功名的李元度稍立戰功，有意脫離他的掌控自立門戶，心胸狹隘的曾氏當場翻臉，數度藉故向朝廷彈劾他，甚至欲致他於死地。手段之激烈讓眾多親友都看不下去，然曾氏一意為之。

曾氏不是個能容人之人。其後小有局面，對有功名的人相當忌諱，用之佐幕不讓他們領兵。曾氏希望他的部將最好人人都像大老粗鮑超一樣，燒殺淫辱、搶錢搶女人都沒關係，祇要奮勇殺敵，對他忠心耿耿就好。

後來堀起的李鴻章，因為和曾氏一樣是翰林出身，曾氏更是不時打壓，美其名為磨練。當然，也從沒想要栽培他為繼承人，他極力栽培的是自己的親弟弟九帥曾國荃。後來李氏發跡於上海，其實是時勢所趨，當時上海危急，洋人和朝廷又力催，曾氏手下實在無人可派，曾氏也不想讓上海落入反對他的人手中，因此讓李氏脫穎而出。然而也祇是給他一個機會，後來李氏青出於藍，取曾氏而代之，其實是他自己有真本事。

言行不一的假道學嘴裡說著替手，卻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103.02.26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