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退休後十二天，100.03.22與阿芬淑惠同遊新店二叭子公園

退休前一年，我被調到分行當存款襄理。

在銀行三十幾年，我只在進行第二年做過九個月的支存經辦，其他大部分的時間我都從事徵授信業務。

更糟的是那家分行從年初到五月，分組業務考績都是末二名。我是五月三十日去報到的。

當時合庫規定：年度業務考績末三名的分行經、副理考績當然是乙，襄理中也得有一個要乙。

我知道：那個乙一定是我的，因為我剛去。

那時我還不知道，曾同事過的分行女經理對我有相當大的敵意與惡意，往後我不祇考績會是乙......

在合庫三十二年，我有二十九年考績是甲等。兩個乙是剛進行時拿的。最後一個是升襄理的頭一年，年終時分行經理說每個部門都要有個乙，由襄理提供名單，我就把自己報上去。經理要我考慮，因為考績影響我的升遷，我跟經理講：沒關係。

在合庫的最後一年，我幾乎每天都最早到銀行，站在門口等輪值的同仁來開門。

大家都誤以為銀行員九點上班，其實銀行沒開門營業前有很多事，每月固定有一天是分行月會，有幾天要開幹部會議，經理要算帳。不務正業的總行每週還會派人來上課，要分行賣基金、拉保險。

營業時間中，我幾乎都站在櫃台同仁後面。這樣不會漏掉和熟客或大戶打招呼，櫃台有狀況也可以立即處理。當然，我站在後面，小朋友們也比較不會偷懶。

剛去不久，經理就抽我部門的人手，本來四個櫃員變成三個半。一個櫃員和總務互換，換來的舊總務要支援總務，還要當司機出外勤，祇有一半的時間可以坐在櫃台上。

沒關係，少了半個，我頂。

要撐起那攤子不容易，常忙的中午就不吃了。

進入職場後，我就養成不吃早餐的習慣，我也沒有外食的習慣，晚餐一定回家吃，通常是八、九點的事了。

我抽屜裡擺滿了雞精，三瓶雞精可以撐一天。

不夠的話，再一瓶。

我還要抽空出去做外勤（收大戶存款與送禮保住大客戶）。分行有一、兩個客戶戶頭擺了數千萬，一擺一整年，祇會多不會少。這種客戶如被挖走，我會很痛，所以我自掏腰包，按月去找他們的財務主管送送禮。

我運氣好，本來銀行一向不喜歡定存，因為成本高。那陣子剛好合庫房貸承作量大，存放比率接近央行規定，所以總行把定存也列入考評，還是雙重分數，總存款能拿分，單項存款也能拿分。托經理的關係，分行拿到新光人壽三十幾億的議價定存，利率比一般定存低。但因為客戶財務調度的關係，都是一個月期，到期再換單。而且要拆單，每張二百九十萬元。因為超過三百萬元算大額定存，利率很低，新光不接受。

於是我三、兩天就要開一次定存，一開兩百多張，三個半櫃員中有一個得關櫃檯開存單；然後，我得在每一張存單上簽名蓋章，弄完後還要找個人送去新光，同時收回到期的舊存單。

我的攤子祇有三個半的人，有時我得自己跑。

就是那時候我開始腰痛的。

電視上那個老白癡說腰間盤突出，也有人說是骨刺，那是胡扯。

我知道：腰痛是男人的宿命，通常祇有男人會腰痛，那是虛勞，大多來自房事與工作。

每天從早到晚像打戰一樣生活，假日還要安慰自己的老婆，還有,,,,,,別人的老婆。日子不會寂寞，但很辛苦。

半年後，十一月的業務考績分行升到末六，年底仍然維持末六。

我的考績保住了。

業務考績是全年累計評分的，連著十個月末二，年底提升到末六，顯示我的分行已有前三或前五的實力了。果然隔年一、二月分行的考績都是第一。

我想美好的仗已打過，應該留下身體和老命享受人生。於是我申請提早退休。

退休後，我開始嚐到寂寞無聊的滋味。即使是自己的老婆也不會時時陪你，何況是別人的老婆。

人生真的很傷腦筋呢。102.06.07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