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春秋淫亂史　二之五

後來成為春秋五霸的晉文公姬重耳（694BC-628BC）得位前在外流亡了十九年。

公元前六五七年，重耳的爹晉獻公逼死世子申生，接下來就對兩個年長的兒子重耳和夷吾動手。兩個異母兄弟分別帶著部下出逃，從此展開他們的流亡生涯。重耳頭尾二十年間浪跡了翟、齊、曹、宋、鄭、楚、秦等七國，直到公元前六三六年藉助秦兵返國即位，那年他已五十九歲。而後他當了九年晉侯，享壽六十七。晉國雖是在他任內稱霸，其實他祇撿現成，在他阿公武公和老爹獻公的兩代已為晉國積聚下稱霸的國力，祇因獻公晚年寵少殺嫡釀成諸子爭位，以致虛耗國力。

重耳由蒲城出逃，首先逃到母家翟地。然而四年後弟弟夷吾得位，對他的存在感到鋒芒在背，不但派兵攻翟，也派剌客要剌殺他，看看翟地實在待不下，重耳祇好再逃。由翟出逃的重耳，一路艱辛，輾轉到齊國。然而此時管仲已死，桓公已無心圖霸，但對重耳倒是慷慨大方、熱情招待，房子、車子、銀子、妻子都送給重耳，重耳在齊國共待了五年。其間經過桓公死亡，諸子爭位，齊國大亂、魯國內侵。以致到了孝公即位，齊國國力已大不如前，不可能幫重耳回國爭位。其實年近六十的重耳，當年的雄心壯志也已消磨殆盡。桓公送給他的齊姜，又是年青貌美，他朝夕沈溺在小女人身上，忘了蒲城的原配偪姑，也忘了翟地的季隗，當然也無意爭國。但他無意，把青春押在他身上的部下們可不能讓他無意，最後部下們在齊姜的協助下，把重耳灌醉綁在車上載離齊國。歷史稱讚齊姜深明大義，其實重耳在翟四年讓季隗生了兩個兒子，在齊五年己老邁到根本無力讓齊姜生育。齊姜應該巴不得把這個沒用的老厭物送走，再找個年青的帥哥享受人生。當時誰也沒想得到這快六十歲老頭，有一天會鹹魚翻身成為春秋五霸的晉文公。

半路上重耳酒醒，沒想到自己己被載離齊國，離開了割捨不下的齊姜，一時心頭大亂，又急又氣的拔出劍來，要砍那些綁架他離齊國、追隨他十七年忠心耿耿的部屬。然而年近六十的老翁又有何力，於是被部下們架著上路。

從齊國出走後，重耳在小國曹、宋、鄭嚐盡冷暖、受到輕侮，還好到楚國，楚王盛情招待他，但一時也無力助他。而後重耳又到秦國。他的運氣很好，弟弟夷吾和侄子圉三番兩次作些不上道的事，把恩主秦穆公給得罪了。這時晉惠公夷吾已死，兒子姬圉拋棄秦穆公給他作老婆的女兒，從秦國偷跑回晉國繼位為懷公。秦穆公對夷吾父子倆非常不滿，決定改在重耳身上投資，也讓夷吾父子點顏色看。秦穆公把懷公圉丟下的老婆懷嬴改嫁給重耳。史書說當時重耳不肯，經過部下們曉以大義才勉強接受。然而不久他藉著秦兵打回晉國，不但接收弟弟的大小老婆，也接收侄子的大小老婆，連老爹的老婆也擇優笑納，讓人懷疑他會反對接收懷嬴，應該祇是假道學的場面話吧！事實是五十九歲的重耳立刻忘了齊姜，當然早已忘了季隗和偪姞，馬上給侄子帶一頂綠帽，並向秦穆公承諾回國即位後，立懷嬴為夫人。於是秦穆公派兵助他回晉爭國，重耳殺了侄子懷公姬圉，即位為晉文公。

因為他實在很老了，女人也很多了，這次穆姬倒沒有拜託他照顧賈君。不過史書雖然沒說，以他的素行研判，如果他還行，應該也不會放過賈君才對。畢竟晉國的血統對家族裡女性尊親屬特別有性趣。

文公二年，晉、秦出兵幫周襄王平定王子帶的亂事。

文公五年，晉敗楚於城濮，周襄王冊命重耳為霸主，從此開始晉文公的霸業。

＊　接收老婆是晉國的優良傳統

文公六十七高齡時去逝，流亡前他先娶徐嬴為夫人，徐嬴死後又娶偪姞（燕南諸小國之女稱姞）為夫人，特別強調是夫人，其他小妾則繁不備載。偪姞生子歡、女伯姬。即位後他以懷嬴為夫人，懷嬴無出，他死後庶長子姬歡即位為襄公。襄公即位後為了秦、晉邦誼永固，於是又把小媽懷嬴烝了，而且也立她為夫人。懷嬴嫁給文公立為夫人時，就不能稱懷嬴了，畢竟那是前夫的稱號，也不好叫文嬴，況且後來她又嫁了名份上的兒子襄公姬歡，所以史書就稱她為穆嬴，用的是娘家父親的稱號。身兼懷公、文公、襄公三任晉國君侯夫人的穆嬴也祇能叫穆嬴了，她和襄公生了一個兒子叫夷皋。七年後襄王死了，夷皋年紀還小，大臣們打算改立襄公的弟弟，穆嬴就抱著兒子每天到朝堂上當著大臣們哭，退朝後又跑到首席大臣趙盾家門口哭，趙盾被哭的不耐煩，祇好打消改立的想法，擁立夷皋即位為靈公。

襄公死時因夷皋年幼，大臣討論繼任人選時說了段話，這些話倒是可以看出晉國一直保留著優良的民俗傳統。當時首席大臣趙盾主張擁立人在秦國的公子雍，另一個重臣賈季則主張擁立人在陳國的公子樂（狐氏家族是重耳的外家，狐突是重耳的外公，狐突生狐毛、狐偃，兩人是重耳的母舅，均隨重耳流亡。狐偃生狐射姑，狐射姑改名賈季，這支就改姓賈）。趙盾反對說：公子樂的母親辰嬴出身低賤，本來是懷公姬圉的女人，後來被文公重耳接收，是個侍候侄叔兩代的淫婦，公子樂的娘有淫亂記錄，公子樂也不知道是不是重耳的種。何況陳遠而弱，秦近而強，所以應立公子雍。由以上這段談話可以知道，齊國宮庭的淫亂和大臣們的價值標準。趙盾後來擁立穆嬴所生的夷皋，辰嬴祇歷經惠公和文公，穆嬴倒經過惠公、文公和襄公三手，實在是自打嘴巴。真正的原因是穆嬴有個爸爸秦穆公當後台，夷皋是秦穆公的親外孫，血統比公子雍更好。說起來穆嬴這個睡過三代晉侯的女人，她生的兒子能不當晉侯嗎？

但是夷皋當了晉靈公，穆嬴就不能再當晉侯夫人了。倒不是因為母子關係，這點想來夷皋和穆嬴應該都不會介意，祇是此時夷皋才五歲辦不了事，無法承歡胯下。太后穆嬴如何安排性生活，歷史倒是沒說。不過她費了一番功夫哭了好幾天才幫兒子夷皋哭到王位，夷皋長大後卻昏庸無道，二十歲那年被趙盾的堂弟趙穿刺死，王位還是落到襄公的弟弟黑臀手裡。黑臀是重耳的幼子，文公二年六十歲的重耳出兵幫周襄王平了叔帶之亂，周王知道重耳的嗜好，也送給重耳一個美女，黑臀是重耳和周女所生。黑臀即位後叫成公。此時穆嬴的年紀大概四、五十，未滿三十的黑臀有沒有把大媽穆嬴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說到這裡特別一提，老派的結婚賀詞常說「秦晉之好」，如果你瞭解以上歷史，就應該知道其實這不是好話。

＊　幽會途中被老婆殺死的晉幽公

從靈公以後大概過了一百八十年，歷史已經過了三家分晉的年代，晉侯的地盤祇剩曲沃和新絳兩城。幽公姬柳在位時，晉侯反倒過來要向原本是晉侯家臣的韓、趙、魏三家朝拜。可是姬柳不思振作，發奮圖強，還是祇想玩女人。祖傳的基因讓姬柳也性好漁色，但是地位財力大幅萎縮，沒能讓他像祖宗們一樣廣集美女，收在後宮姦淫玩樂，於是姬柳幾乎每天都出宮，像平民百姓一樣，到處尋花問柳。可憐的姬柳不辭辛苦在外面到處嫖。三晉比較怕姬柳真的發奮圖強，絕對不會反對老主子像公狗一樣在外面四處找母狗。可是有個人就很不高興，他是幽公夫人秦嬴（很奇怪，晉國娶的都是秦嬴，魯國都是娶齊姜）。公元前四二二年，幽公在位的第十八年，有一天晚上幽公又出去和女人幽會，獨守空閨的秦嬴在妒恨之下，派人在半路把他宰了。史稱「幽公淫亂婦女，夜間私出邑中，為盜所殺。」事後魏文侯派兵擁立幽公的兒子姬止為烈公。至於殺夫事件是否有其他隱情？幽公夫人秦嬴後來如何？歷史倒是沒說。其實幽公外出找女人，秦嬴也可以找人代勞，幹嘛一定要搞成血腥的結局。或許這個秦嬴很專情，她祇要姬柳。（摘自拙作：春秋淫亂史　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