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日前在馬可波羅遊記中看到一段有趣的神棍故事。

書中提到當年中亞有個地方（中國史書似乎稱為木剌夷），統治者叫「山老」（山中長老的簡稱）。山老在山谷前築了一個堅固的大城，養了很多死士以自衛。死士的來源均係戰爭孤兒，從小為其眷養，並施以伊斯蘭教義。長大後成為死士為其效命。

山老訓練死士有招秘密武器，他把城後的山谷建成美麗的大花園，裡面住著很多年輕貌美的女子。美女的來源大多也是精選的戰爭孤兒，少數是擄掠而來。城裡通往山谷的唯一通道守衛森嚴，一般人不可能找到通道，即使找到也不可能進入。大花園是山老的後宮，是他淫樂之地，也是他訓練死士之工具。死士在訓練完成前會被送來此處，山老在受訓者的食物中放入迷藥，在其熟睡時將其送入山谷中。受訓者醒後面對美女、美食和富麗堂皇像仙境的宮殿，美食可以任意食用，美女也可以任意淫樂。美女們告訴受訓者這是阿拉的天堂。幾天後死士們又被下藥熟睡送出山谷回到訓練所。山老告訴死士們，祇要勇敢的為真主而死，其實是為他送命，死後將到那個天堂。死士們以為那幾天是夢境，一直記得那個夢境般的天堂，所以悍不畏死，為山老送命。

後來山老在蒙古人西征服被滅，山城也被破壤殆盡，馬可波羅在十幾年後經過時，聽附近的人敘述那段往事而紀錄下來。

書的譯者可能怕得罪穆斯林，所以語焉不詳。最近看陳舜臣著的「成吉斯汗一族」，從另一個角度更詳盡的提到那段歷史。馬可波羅口中的山老的城池，在阿富汗西邊，叫阿剌模忒，中國史書叫「木剌夷」（或木剌希夷，是邪教徒之義）。他們是回教亦思馬因派，亦思馬因派意思是暗殺集團，他們認為殺死異教徒或無信仰者是種慈悲。馬可波羅口中的山老就是亦思馬因派中最激進的是尼札里支派的伊瑪目（長老），他訓練的死士不是用來作戰，而是用來暗殺。除了暗殺基督徒政權的要人、十字軍的將領，即使同屬回教的什葉派或遜尼派的首腦也常被他暗殺，巴格逹就有兩任哈里發被他剌殺，遜尼派的塞爾柱帝國的國王和宰相也被他暗殺。所以雖然國小，但人人懼怕。

當蒙古西征時，山老甚至派死士遠到蒙古帝國的首都和林要暗殺當時的大汗蒙哥，因此惹惱了蒙哥汗。當蒙哥的三弟旭烈兀第Ｎ次西征時，蒙哥特別下令給旭烈兀，對這個國家不管是抗拒還是投降，一律屠殺。原本蒙古軍的宗旨是投降免死，抗拒屠城，但對這個國家特別不一樣，一律殺光。後來旭烈兀進軍至此，就遵照大汗的指示，實行屠殺殆盡的政策，山老的事跡就成了羅可波羅口中遙遠的故事。

歐美對回教世界的指控，我本來是半信半疑，尤其是老美講的話，事實上都是以自己利益為出發點，並無是非可言。所以即使穆斯林造成了九一一事件，我也認為雙方的仇殺起因於歐美對回教世界的不公。然而看了這段歷史才知道原來暗殺本來就是穆斯林的傳統。

有年紀以後，我鄙視暗殺和所謂的遊擊戰，敵對雙方即使實力不相當也應該勇敢的面對面對抗，當年二戰後期的日本兵就是如此，讓美國人懼怕也尊敬。不管是暗殺還是遊擊戰，其實是弱者以自己的同胞為人質，仗著對方一定會人道。也就是說我可以偷偷打你，然後躲進人群藉著自己的同胞做掩護，你分不出誰是凶手，所以不能對我怎樣。如果對方對無辜的同胞報復，那是對方不人道，我可以振振有辭的攻擊你。但是碰上了遵循大自然殘酷法則的蒙古軍，一點都不人道的把所有的同胞都殺光了，戱就唱不下去了。

無恥的人一直玩著無恥的遊戲，仗著是對方拉不下文明的假面具。然而如果對方有一天耐不住拉下假面，自己將遭受慘痛的教訓，連帶牽連著無辜的同胞。無恥的人因為對手的文明，卻還沾沾自喜自己的英勇，實在愚昩又可恥。

不幸，現在的台灣有很多這種人。104.10.26

註：

法蒂瑪王朝（Fatimid dynasty , 909-1171），十至十二世紀曾在北非和中東建立帝國的穆斯林王朝，以先知穆罕默德的女兒法蒂瑪的名字命名，統治階層屬於什葉派中的亦思馬因派，拒絕承認阿拔斯王朝的哈里發，後為薩拉丁所滅。十一世紀末，埃及法蒂瑪王朝第八代哈里發穆斯塔西爾（al-Mustansir）去世時，次子穆斯塔里（al-Musta’li）在宰相阿富達爾（al-Afdal）的支持下，取得王位。長子尼札爾（al-Mustansir Nizar）逃往亞歷山卓城舉兵反抗，戰敗被俘，據說遭毒殺於獄中。以哈散薩巴為首的敘利亞、波斯的亦思馬因派仍忠於尼札爾，祕密撫養尼札爾的幼子為旗號，創立尼札里派（Nizaris），亦即阿薩辛派。而埃及等北非地區則擁護穆斯塔里，形成穆斯塔里派（Musta’liy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