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104.02.12白色鳶尾花攝於內湖內溝溪樂康步道

最近看華裔日人陳舜臣寫的『成吉斯汗一族』發現不少有趣的事。

講元史，免不了談到宋末的文天祥（1236－1283），這人被後世政權絭養的史家過度推崇，實在有趣。

他讓我想起清末的兩廣總督葉名琛（1809－1859），兩人有很多相同之處，或許文氏還不如葉老兄。

葉名琛是第二次中英鴉片戰爭時的兩廣總督。從小父親篤信道教、愛好扶乩，葉老兄家學淵源，對這檔事比他父親更迷信，最信的是虛構的呂洞賓。

道光廿七年（1847）葉氏升任廣東巡撫。兩年後的第一次鴉片戰後，他和兩廣總督徐廣縉一起悍然拒絕英人依約入城，因而功封男爵。然而英人入城是清朝戰敗議和的條件，督撫兩人顢頇的抗拒英人入城，方法是鼓勵愚民反洋暴動，造成英人入城的危機感。葉氏因顢頇排洋不斷受獎於同樣顢頇無知的朝廷，更讓不明事理的他一意孤行，結果引發第二次中英鴉片戰爭，當時他的官也已升到了兩廣總督、協辦大學士、體仁閣大學士。

咸豐七年（1857）9月，英法聯軍抵達廣東，葉氏採取了「六不政策」：「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面對英軍他不備戰、不談和，持續以暴民挑釁如故，他以為呂祖會保佑他。英人攻陷廣州時，他不逃、不降，也不自殺，結果被英人當成戰俘關到印度加爾各答，他自稱「義不食英粟」，在自備糧食吃光後，勇敢地活活餓死。

後世的史家對他評價很差，然而對文天祥卻推崇備至，雙標令人訝然。

號稱宋末三傑之首文天祥是江西吉安人，十九歲鄉試第一名；二年後中選吉州貢士，隨即到首都臨安參加殿試，他作「禦試策」被宋理宗親拔為第一。然而還來不及派官，四天後狀元公的父親病故，文氏祇得回籍守喪三年。服滿歷任州縣，最高官職是知贛州（贛州州長）。

宋恭帝德祐元年（1275），元兵渡江，文天祥散盡家產招兵勤王，號稱有兵三萬，聲勢浩大，無奈尚未接仗聞敵來即潰，史載最後僅剩六人。但文氏聲望因此響澈江南，不久太后召其入朝，文氏一心主戰，阻撓議和。於是太后超拔其為右丞相，令其至元營談判，這是史稱文氏為文丞相的由來。當時左右丞相都棄官潛逃，為了提高談判身分才給他丞相頭銜。然而文氏這個丞相也沒當幾天，因為太后耍他，另派一組人與元軍洽降，文氏遂為元軍所拘，押解北方，途中在鎮江得隙脫逃。此後力圖恢復，轉戰東南，敵來則逃，一事無成。

後來陸秀夫等人擁立七歲的宋端宗趙昰在福州組織小朝廷。文氏與陸秀夫、張世傑不和，乃至南劍州（今福建南平）另立督府，派人赴各地募兵籌餉繼續抗元。祥興元年（1278）文氏兵敗再度被元軍所俘，「據說」被俘前曾服毒自殺未死，又「據說」押解途中絕死八日也不死。送到元大都的北京，被關整整四年，還是不死，也不絕食了。「據說」元世祖愛其才，多次派人勸降，已降元的宋恭帝趙㬎也出面勸降，甚至忽必烈本人也親自勸降，文氏始終不屈，後來就被拉到菜市場砍頭。

以上「據說」是真的？還是無恥文妖的虛構？

文氏被關的四年間並沒有閒著，除了寫了後世有名的正氣歌外，還寫信給妻子，給女兒，甚至被砍頭的前一天還寫了一首詩放在衣襟裡等著被後人發現，就是沒想到要自殺。這種貨色和葉名琛其實也差不多，葉老兄最後還會絕食而死，被推崇為民族英雄的這位老兄打戰沒本事，投降又不肯，又不敢自殺，不知他想幹什麼？

順便一提，南宋臨安政府最後一任皇帝宋恭帝趙㬎（1271－1323），被擄時祇有五歲，隨同他被送到北京的是他的生母全太后（名不詳，生年卒月亦不詳）和祖母謝太皇太后（謝道清，1210－1283）。忽必烈對這兩個南朝皇后很有興趣，這時謝后已六十幾歲，全后應該祇有二十出頭，她們都被「沒」入宮中。

史載：有次忽必烈把她們婆媳兩人弄出來玩把戲，忽必烈的皇后察必不太高興，忽必烈就問皇后為什麼不高興？皇后答說：希望陛下以後不要讓我也如此（意思是失國受辱）。史書上沒說兩位皇后是受了什麼辱，不過蒙古人先前曾攻入安南與緬甸，連大象都能馴服，教牠們玩各種把戱，兩位前朝皇后應該被訓練的很好，很好玩。

當時察必皇后要忽必烈放了她們，忽必烈不肯，過了七年謝后才死，全后活了很久，也被玩了很久。文妖寫的的史書說她後來在北京出家為尼，也說忽必烈死後讓她回南方。五歲被擄的趙㬎，忽必烈讓他出家學佛，還把女兒嫁給他（蒙古人信藏傳佛教，和尚可娶妻），送他到吐蕃（西藏）「深造」，活到五十幾歲，死在河西。

文天祥的妻子和兩個女兒，在他被俘後也跟著被俘，她們和兩后的等級雖然不同，受到的待遇差不多。三人被納入太子宮，身份應該也是女奴，史書沒說太子真金有沒有讓她們學把戱，後來她們三人不知所終，想必老死在太子宮裡。

文天祥抗元的「同事」陸秀夫，排擠走了文天祥，帶著小皇帝躲到厓山，怕元兵打來，不敢在陸地生活，於是把所有的人都弄到船上生活，打算元兵一來就開溜。誰知小皇帝受不了風浪顛簸一病就死了。陸老兄繼續擁立趙昰的弟弟趙昺為末帝。後來元兵還是打來了，陸秀夫把小皇帝綁在胸前跳海自殺。自殺前先逼自己的老婆、女兒跳海自殺，然後自己才跳海。小皇帝的生母楊淑妃史載不詳，或云陸氏跳海後也跟著跳海，不過我想陸秀夫應該也是先逼她跳海，然後自己才跳海。後來張世傑命人將其草草葬在崖門。

性無能的中國男人最怕妻女抱著別的男人叫哥哥，在別的男人胯下發出苦悶又愉悅的呻吟，他們把這稱為「受辱」，陸老兄看到文天祥的例子，所以學聰明了，沒有把老婆留下來陪蒙古男人玩把戱。當然，假道學們永遠歌頌著陸老兄背著小皇帝跳海的忠貞與勇敢，卻不提在跳海前無恥的老男人先逼著自己的老婆與女兒跳海。

102.12.07初稿，104.10.10潤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