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牝音聘（ㄆㄧㄣˋ）。

這是個文言文的古字，現代日常口語很少用。

《禮記•月令》：命祀山林川澤，犧牲毋用牝。

《荀子•賦》：有父母而無牝牡者。

《說苑•辨物》：陽者陰之長也，其在鳥則雄為陽，雌為陰，在獸則牡為陽，而牝為陰；其在民則夫為陽，而婦為陰。

牝字有四種解釋：

　1. 雌性的鳥或獸，與「牡」相對：如：牝牛、牝馬、牝雞。

　2. 鎖孔。

　3. 溪谷：「丘陵為牡，溪谷為牝」。

　4. 女陰：牝戶

現代中國人祇有使用成語時還會用到這字，和牝有關的成語共有兩個：

牝雞司晨：母雞代公雞司晨，比喻婦人專權。　《新唐書•文德長孫皇后傳》　「牝雞司晨，家之窮也，可乎？」

牝牡驪黃：本指挑選好馬不必拘于毛色性別。後來用「牝牡驪黃」比喻事物的本質並非看其表面。　宋•陳亮《祭潘叔度文》　「叔度獨略其牝牡驪黃而友其人，關其休戚。」

麀音憂（ㄧㄡ）。

麀字有兩種解釋：

　1. 母鹿：「麀鹿濯濯。」

　2. 泛指母獸：「在帝夷羿，冒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

這字更是個罕用的古字，現代人幾乎都不知道了。罕用的原因是幾千年前中國古籍「禮記」把這字用壞了。

《禮記•曲禮上》說：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

老古人發現母鹿會同時與公鹿父子交媾，於是把「聚麀」或「麀聚」用來形容父子共妻的亂倫穢行。這檔事其實是生物常態，卻是父權社會老男人最嫌惡的大忌。即使到如今，參不破又愚蠢的老男人們還是深惡痛絕。所以這字就罕見，也罕用。其實，給兒子用總比讓外人牽去騎好。

自然界的動物其實幾乎都不忌諱姦母，然而除了靈長類動物以外，姦母的可能性其實不大。老古人讓鹿擔這個惡名，其實是個諸多巧合的結果。

大多數配對合組家庭的公獸基於獨占與忌妒的心理都會對兒子採取防範措施，小公獸即將成熟、尚未具有性力之前父獸一定會把小公獸趕走，不讓牠有機會對族家族中的牝獸亂來。部分人類族群也會採取這種措施，來防止母子相姦與胞親相姦，草原牧民大多如此。然而趕走了子獸，等到老公獸年老力衰，卻被會在一旁虎視眈眈、年輕力壯的公獸趕走，奪占老公獸的妻妾與女兒。所以大多數動物父子麀聚的機會不大，母獸最後為外人所奪。

遠古時期人類由於小族群群居共同生活，男人死後，他的妻女極有可能會被兄弟或兒子接收，史書將前者美化為「兄終弟及」，後者是「父死子繼」。腦筋單純的人面對這兩個「歷史術語」，誤以為是王權的接替，卻不曉得是庶民的日常生活。文明以後，掌權的男人對母子相姦極端厭惡，創造出諸多禮儀規範，然而「兄終弟及」換成「叔接嫂」卻一直延續至民初，庶民間還創出「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的謔語。

雌雄獨立、各自生活的動物，只在母獸發情時才短暫相聚。此時發情的母獸其實是人盡可夫，遇上上門求歡的公獸就會和他來一炮，幹過就分手，往後受孕的母獸將獨自育雛。有的母獸會與特定公獸配對短暫姘居、共組家庭。母獸發情期一過，彼此不再有性需求就分手，往後母獸也將獨自育雛。

母獸的育雛期長短不一，大多數是一年，熊、豹可達二、三年。除了人類的女性，母獸在育雛期不會發情，對性毫無興趣。直到子獸具有獨立生活的能力（捕獵）後，母獸會悄然離去。離去的母獸沒有子獸的牽絆開始依照時序發情；而母獸離去後不久，公子獸也開始具有性力，在大自然的巧妙安排下，避開了母子相姦的可能。

然而在有限的活動空間裡，母獸發情時必然引來子獸，此時母子是否彼此認出對方，我們不得而知。然而在體內荷爾蒙強烈的驅使下，其實母子都不會介意母子相姦。這時大自然又為牠們設下第二道阻礙，有些群居動物（如鹿和猴子）是採贏者通吃的交配模式，只有最強壯的成年公獸才有交媾的權利，剛成年不久的子獸打不過雄壯的公獸自然沒有交媾的機會，於是又巧妙的避開母子相姦的可能。然而只要母獸活得夠久，三、五年後她的兒子中的一個可能成為優勝者，此時老母獸會順從的雌伏在優勝者面前，翹著屁股坦然接受兒子的寵幸，為兒子生下後代。

然而讓假道學跳腳的是，並不是所有動物都採贏者通吃的交媾模式，族群數量不多、散居獨立的動物（如老虎和熊），發情的母獸通常人盡可夫，只要遇上公獸，即使是兒子，只要牠具有性力，就必然成就好事，母子相姦的情形經常發生，但也不會父子聚麀。

公鹿其實不會母子相姦，更不會父子聚麀，鹿群的性事是採梭哈制，贏者通吃，勝利者妻妾成群。公鹿的性力好，主要在續航力，牠可以面對龐大的後宮，和每隻母鹿交媾並完成射精。然而只是點到為止，牠並未能滿足發情母鹿的性需求。牠的後宮裡必然有育雛的母鹿，理論上她沒發情，牠不會與之交媾。然而如果遇上那個尷尬的時點，母鹿育雛已近一年，子鹿已具性力即將離母，此時母鹿雖未發情，面對公鹿與周遭的母鹿交媾卻讓她也動情，以致公鹿騎上她時她未拒絕，也未抗拒。公鹿完事後離去，母鹿仍未盡興，一旁全程目睹母親被肏的子鹿此時已淫興大發、躍躍欲試。公鹿離去後，隨之牠也跨上母鹿，意猶未盡的母鹿毫不抗拒的接受了兒子的插入。此時公鹿可能正在寵幸其他母鹿，也可能累趴了，沒精力來驅趕子鹿，於是母子完成了好事。

這其實是諸多巧合的結果，無聊的老古人在無意間看到這一幕，於是認定鹿有父子同肏的習性。

「父子聚麀」其實不是壞事，男人面對眾多妻妾，性力再好畢竟只有一根懶叫，必然有「照顧」不周的時候。即使只有一個老婆，終究也會有力有不逮的一天。聰明、心胸也寬大的老男人本著「肥水不落外人田」、「上陣父子兵」的心態，採開放的性觀念，不忌諱讓兒子當幫手、當替手。父子聯手，刺激感滿滿，不但增加閨房情趣，也可滿足老婆的情慾，以免她搔癢難耐，忍不住向野男人搖臀乞憐。

「父子聚麀」其實不是壞事，祇是大多數的老男人參不破，也看不開。

103.02.18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