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畫家羅特列克和那幾個婊子－草湳里：老頭談性

羅特列克自畫像1880年（局部）

後印象派畫家羅特列克

亨利·德·土魯斯-羅特列克（Henri Marie Raymond de Toulouse-Lautrec-Monfa，簡稱Henri de Toulouse-Lautrec，1864－1901），後印象派畫家、近代海報設計與石版畫藝術先驅。也有人稱他為「蒙馬特之魂」，不瞭解內情的人可能會被矇的一愣一愣的，其實蒙馬特是法國巴黎的情色專區。

羅特列克承襲印象派畫家莫內、畢沙羅等人畫風，以及日本浮世繪之影響，開拓出新的繪畫寫實技巧。他擅長人物畫，對象多為巴黎蒙馬特一帶的舞者、女伶、妓女等中下階層人物。有人說：『其寫實、深刻的繪畫不但深具針砭現實的意涵，也影響日後畢卡索等畫家的人物畫風格。』

在繪畫上的成就以外，羅特列克創作之彩色海報帶動了海報設計的創新；他使用當時少用的石版畫技術，捨棄傳統西方繪畫的透視法，轉以浮世繪中深刻的線條表現觀賞者眼中的主觀空間，搭配巧妙的標題文字，成功吸引觀賞者的目光，並與皮爾‧波那爾（Pierre Bonnard）同為當代最具影響力的海報設計者，在當時有海報設計之父之稱。

此外，羅特列克也是名美食家，曾與好友莫里斯‧喬懷安（Maurice Joyant）研究食物，並整理出版一本記載一百九十多道菜餚的食譜。

羅特列克家族是源自查理大帝時期的顯赫名門，到祖父一代家道已衰敗。父親阿爾豐斯·土魯斯-羅特列克伯爵（Alphonse de Toulouse-Lautrec）是名騎兵軍官。退伍隔年與表妹席雷朗家族（Taipie de Celeyran）的阿德比（Adèle）結婚，從妻子娘家繼承了兩座城堡與大片葡萄園，使家族得以不墜。

然而羅特列克的父母感情並不好，兩人祇生二個兒子，羅特列克是長子，小他四歲的次子未滿週歲即夭折。父親大多數的時候在外留連聲色，羅特列的童年主要由母親教養。溺愛的母親讓羅特列克經常輟學，在家自修。

羅特列克承襲祖上的風流，然而不幸的是他是個侏儒，而且還是個蹶子。羅特列克後來自稱，十四歲時跌斷左腿，隔年又跌斷右腿，兩次意外讓他腿部骨骼停止發育，以致成年後身高不到150公分（另一說是僅137公分）。這讓他在女人面前永遠得抬頭仰望，永遠得不到青睬。然而真正原因是羅特列克的父族和母族原本源於同一家族，數百年兩個家族一直相互婚媾。長期近親通婚的結果讓不良基因突顯在羅特列克身上。

1881年十七歲的羅特列克前往巴黎參加大學入學考試，但卻落榜。於是轉入畫室當學徒開始學畫。多年後，他自稱當年有考取，因為熱愛繪畫而放棄入學資格。爾後他輾轉於多位畫家門下，然而他永遠對老師不滿意，後來就自己僱請模特兒在住家畫畫。當然，這是他花錢找女人的另一種方式。在此期間他認識了貝爾納爾（Émile Bernard）和梵谷等後來被稱為新印象派和後印象派的畫家。但羅特列克成為印象派畫家，主要是因為他認識了竇加，經由竇加的拉拔開始出名，有趣的是他的畫風和竇加並不相近，反而接近畢沙羅和莫內。

原本母親陪同他前來巴黎，兩年後母親因不習慣巴黎都會生活搬回鄉下。從此羅特列克開始他無拘無束荒淫的放蕩生活。然而他身形矮小醜陋，總被大多數女性拒絕，於是他祇能花錢從風塵女子身上滿足他對肉慾的渴望，他的一生接觸的女性幾乎都是下階層的女人。

由於身體殘缺得不到正常女子的接納，性慾旺盛的羅特列克經常嫖妓，用金錢解決他的性慾。後來他乾脆搬進磨坊街（Moulin）的娼樓公寓居住。羅特列克的繪畫對象又多出一種：娼樓的妓女。羅特列克猥褻地和娼妓們共同生活，並紀錄下一夜春宵外，妓女們的真實生活：鬧情緒、裝扮、性器官檢查、彼此之間的女同性戀關係等等...。

有次在高級餐宴中，主人請他發表感想，他竟然說：「太好了，這就跟在娼樓裡一樣！」這番無禮的話透露羅特列克對上流社會男女關係的諷剌，也顯露他因為自己的殘缺，對女人的不滿。

1897年起羅特列克身體開始不堪負荷，過度的性生活讓他神經耗弱，經常夜間失眠，更糟的是他染上酒癮，也染上梅毒。在到英國舉辦個人畫展以失敗後，他經常藉酒裝瘋，瘋言瘋語。以致母親和醫師討論後，1899年三月強制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入院後他不敢再藉酒裝瘋，後來他藉著三十幅畫作證明他神智清楚，得以離開精神病院。事後羅特列克得意對朋友說：「我以素描贏得自由！」

然而出院後羅特列克持續酗酒，以致健康再度惡化。1900年底羅特列克發現自己下半身麻痺，藉由電療才恢復知覺，但此時他的病情已十分嚴重，不久他就半身不遂，幾個月後去世，得年36歲。

以下是幾位在羅特列克生命中出現的女人。

瑪莉-克雷曼汀·瓦拉東

瑪莉‧克雷曼汀‧瓦拉東（Marie-Clémentine Valadon，1865 -1938），母親是洗衣婦，未婚懷孕而生下她。十五歲時成為馬戲團雜技員，在一次失手摔落地面後被迫離職。爾後她到巴黎蒙馬特區靠出賣皮肉為生，偶而兼差當裸體模特兒。這段期間她生下一名男孩莫里斯‧尤特里羅（Maurice Utrillo），日後成了著名的風景畫畫家。1885年她擔任羅特列克的模特兒，兩人開始同居。羅特列克以她為題，完成許多畫作，並鼓勵與指導她進行創作。然而瑪莉與他交往的目的純粹祇是貪圖他的金錢。四年後瑪莉棄他而去，這段失敗的初戀讓他倍感創傷，然而並未減低他對女人與性的渴望。瑪莉在和羅特列克同居期間，經由羅特列克認識了當時印象派名家竇加，攀上高枝後自然抛棄不良於行的跛子。往後瓦拉東也在竇加拉拔下，以蘇珊娜‧瓦拉東之名成為當時著名的女畫家。

拉·古留

拉·古留（La Goulue，1866-1929）是觀眾為她取得綽號，意思是「老饕」（用台語說，即是吃神很重的女人），羅特列克以此綽號為題完成許多知名作品，使這綽號反而比本名更為人們知曉。她本名露薏絲·韋伯（Louise Weber），出身猶太家庭，十六歲時瞞著母親跑到葛樂蒂磨坊演出，並引起羅特列克注意。她大膽、奔放充滿野性的個性讓她深受觀眾喜愛，逐漸竄紅，並於1891年被挖角到紅磨坊表演。由於羅特列克以她為題，製作出許多成功的彩色海報，1891年至1895年之間成為全巴黎首屈一指的紅星。但由於毫無節制的貪吃，她的體態日趨肥胖，最後不得不於1895年離開紅磨坊，在小巷裡搭設小屋勉強過活，可是仍無法挽回沒落的表演生涯，後來在養老院裡渡過餘生。

拉·古留離開紅磨坊後，在巴黎小巷裡撘設表演小屋的兩塊具有招牌作用的畫作，即是羅特列克義務贊助的作品。羅特列克臨終那年仍在最後一次巴黎之行中，強撐身軀到小屋看望拉·古留。

珍妮·阿弗莉

珍妮·阿弗莉（Jane Avril，1868-1943）是義大利貴族與巴黎高級妓女的私生女，本名珍妮·布東（Jeanne Beaudon）。由於小時候常遭雙親虐待，後來被薩伯特慈善醫院（Pitié-Salpêtrière Hospital）收容。十六歲時離開醫院後，於1889年來到紅磨坊。成為藝人的阿弗莉感情並不穩定，常更換情人，羅特列克也曾是入幕之賓。珍妮四十二歲時嫁給德國藝術家莫理斯‧比亞斯（Maurice Biais），幸運的有個安適的晚年。

不同於粗野的拉·古留，珍妮·阿弗莉個性內向陰鬱，喜歡獨自一人跳舞。由於這項特質，加上帶有貴族血統，羅特列克喜歡將她孤獨一人的身影畫成油畫作品，而許多宣傳海報也以她跳康康舞（can-can）的姿態為主打標題，吸引顧客上門。羅特列克的宣傳確實為珍妮·阿弗莉打出了名氣，不但令她成為紅磨坊中僅次於拉·古留的紅牌舞者，也讓她甚至遠征英國和美國，在倫敦等異國都會展開巡迴演出。

依薇特·吉貝兒

依薇特·吉貝兒（Yvette Guilbert）曾當過裁縫、服裝模特兒、演員，是一名全能型藝人。她的表演內容包含歌唱、戲劇表演以及詩詞朗誦。由於才華洋溢，加上羅特列克的作品宣傳，1892年起開始在巴黎竄紅。她標準的裝扮：白衣、黑色長手套也常出現在羅特列克的作品之中。

雖然她本人長相不差，但羅特列克特別喜歡扭曲她深具特色的臉部樣貌，將她塑造成尖鼻子、大嘴巴和瘦長脖子的女星。不過這樣的風格成功吸引許多觀眾前來紅磨坊捧場。羅特列克以她為題，製作許多石版畫作品，並先後集結發行成兩大冊的畫集，其中一冊限量發行100本，每頁都留有吉貝兒的簽名，大大提升了這位香頌（chanson）歌手的人氣。

露薏絲·布魯埃

露薏絲·布魯埃（Louise Blouet）是羅特列克晚年結識得服飾街女裁縫，當年她十八歲。雖然已經有男朋友，羅特列克卻與她發展出一段純純之愛，這對十分不信任女性的他而言，可謂十分幸福的小插曲。

羅特列克喜歡稱她為羅蓋茲·瑪古茵（Croquezy Margouin，Croquezy來自Croquez-y，是對女性人體模型的暱稱），並以她為題，完成一幅畫與兩幅素描。這是羅特列克生前最後一次以單一人物為題的作品。103.12.19初稿

父親；《正在鷹獵的羅特列克伯爵》18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