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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藿

 

中國近代名女人與台灣有關的有三個,秋瑾、許燕吉,還有謝雪紅,其中許燕吉較罕為人知,老頭曾介紹過秋瑾與謝雪紅,下面老頭就說說許燕吉的故事。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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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共謝雪紅的故事

 

 

1/許地山與《落花生》

 

第一次知道花生還有個別名叫落花生,是因為小學時的一篇課文《落花生》。

 

《落花生》是一篇敘事散文,全文圍繞著「種花生——收花生——吃花生——議花生」來寫,真實地記錄了作者小時候的一次家庭活動和所受到的教育。

 

作者藉寫花生,告訴人們一個深刻的道理: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講體面,而對別人沒有好處的人,表達了作者不為名利,只求有益於社會的人生理想和價值觀。

 

《落花生》的作者是許地山。現代讀者對於許地山的名字可能是有些陌生,但是,在上世紀的二、三十年代,許地山的名字可是輝耀文壇的──他是與茅盾、葉聖陶、鄭振鐸等齊名的著名作家。即使後來兩岸分治,許地山的那篇「落花生」依然編入兩岸國校的國文課本。

 

許地山是出生台灣的客家人,本名讚堃,字地山,1893年出生於台南,祖籍廣東揭陽,許家來台甚早,到他已是第五代。

 

許地山出生的隔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台灣割日,許地山這一支舉家遷回大陸,落腳福建龍溪。一年後,許地山隨父許南英定居漳州,也開始了他的求學歷程。

 

老頭插嘴:

 

許南英(1855- 1917),福建臺灣赤崁(今臺南市中西區)人,清末政治人物,同進士出身。

 

許家先祖許超,業塾師。明嘉靖三年(1524)從潮州揭陽遷居到臺灣赤崁(今臺南市赤崁樓附近,荷蘭文Provintia,漢譯普羅民遮)。

 

祖父許永喜是清朝秀才,有八子。

 

父許廷璋是個讀書人,住在臺灣府西定坊武館街(在今台南市中西區關帝廟、大天后宮一帶)。母藍氏,生四子,許南英於咸豐五年十月初五日(1855年10月14日)出生在西定坊武館街許家內,排行第三。長兄許梓修是台灣府吏,二兄許炳耀在大目降(今新化區)賣鹽。

 

許南英六歲舉家遷至南門里東安坊馬公廟(在延平郡王祠附近),其父闢住宅四圍空地,種植花木,名為「窺園」,並自於園中開館授徒。許南英先後師從陳良玉、許鳳儀、鄭永貞、葉崇品等夫子,學業愈進。

 

光緒五年(1879),許南英中秀才,光緒十二年(1886)中舉人,光緒十六年(1890)成庚寅恩科三甲進士。同年五月,授主事,分部學習,分簽兵部。後回鄉協助福建台灣巡撫唐景崧編撰台灣通志台南部分內容。乙未割台、臺灣民主國時,在臺南襄贊劉永福,擔任行政職務。

 

日軍進入臺南,他與劉等在英國人幫助下喬裝逃到廈門,轉汕頭。在兄弟許子榮、許子明幫助下到泰國、新加坡發展。年僅三歲的四子許地山隨嫡母吳慎、大伯梓修等家人隨後到汕頭,住在鮀浦(在今汕頭地級市鮀蓮街道)附近的桃都。許南英從南洋回唐山後寄籍福建漳州龍溪,在廣東做行政工作,辛亥革命後回漳州生活。

 

民國六年(1917),許南英前往荷屬東印度(今印尼)棉蘭,因病去世。

 

臺南市私立南英高級商工職業學校(南英商工)原為日治時代日本淨土宗僧人田村智學創辦之商業學校。戰後由許仲璹接收,改名為南英商工,就是紀念出身台南府城的許氏先賢許南英。

 

由於時局動盪不安,許地山的家道中落,只得自謀生路,輾轉於東南亞與內地任教。從教只為謀生,讀書卻未停止,1917年,24歲的許地山如願考入燕京大學文學院。

 

1921年1月,他和沈雁冰、葉聖陶、鄭振鐸等人,在北平發起成立文學研究會,創辦《小說月報》。老舍的小說處女作《老張的哲學》,就是他推薦給《小說月報》發表的,因而,被老舍視為自己文學創作的引路人。

 

燕京大學畢業後先至英國牛津大學獲碩士學位,回國途中短期逗留印度,研究梵文及佛學。後至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研究宗敎史。1927 年起任教於燕京大學,並在北京和清華大學授課。

 

 

許地山的一生,只做過兩件事:教書與寫作。

 

因為其獨特的生活經歷,所以,他創作的文學作品多以閩、台、粵和東南亞、印度為背景,其代表作品有《危巢墜簡》、《空山靈雨》、《綴網勞蛛》、《落花生》、《道學史》、《印度文學》以及《二十夜問》、《太陽底下降》、《孟加拉民間故事》等譯著。

 

由於其創作的散文《落花生》一發表,即受到廣泛關注,後來,他給自己取了筆名——落花生。

 

許地山不只是著名作家,他也是知名教授。1935年出任香港大學中文系主任,他的學生中有個著名才女──張愛玲。

 

在民國的文壇、學界,許地山絕對是大師級的大咖。然而,令人遺憾的是,1941年,許地山在壯年時便因病去世,年僅49歲。  

 

許地山走了,留下一個年僅八歲的女兒,令他難以想像的是,女兒成年後會經歷那麼多磨難——大學畢業的女兒,竟然會嫁給一個目不識丁的農民,經歷一樁在所有人看來充滿悲劇色彩的婚姻,直至生命的終點。

 

2/許地山的女兒

 

許地山的女兒名叫許燕吉。

 

許燕吉出生時,其父許地山在燕京大學任教授。民國初年的大學教授,收入是高出普通老百姓許多檔次的。另外,許地山還有稿費收入,所以,家中的生活條件,在當時的北平,也算是優裕一族的。

 

老頭插嘴:許燕吉於1933年1月13日出生在北平。

 

 

許燕吉出生兩年後的1935年,經胡適推薦,許地山前往香港大學擔任中文系主任。兩歲的許燕吉,也隨父母南下香港。

 

老頭插嘴:許地山離開燕京大學係因爭取國學研究經費與校長司徒雷登發生爭執,被解聘。其後胡適才推薦許地山前往香港大學擔任中文系主任。

 

香港的收入,同內地相比,又高了一個檔次,何況,許地山到港大不僅只是教授,還任職系主任,薪金肯定又上浮不少的。

 

與她坎坷多難的後半生不同,許燕吉的童年是幸福而快樂的。在香港,許家的生活是安定優裕的,住洋房,坐轎車,絕對的上流。

 

 

香港時代的許地山,是春風得意的,要才有才,要金有金,要人脈有人脈。後來,陳寅恪一家暫住香港,就是許地山幫他們租的房子、置辦的日用品,從此,許燕吉和陳寅恪的三個女兒也成了好朋友。

 

俗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這話還真毒舌。就當許燕吉盡情享受甜蜜童年時,這一切卻在1941年秋的一天戛然而止。因為,她的父親許地山於當年8月,因感冒引發心臟病突然過世。

 

家裡的頂樑柱沒了,許燕吉人生的天空,就少了一把遮風擋雨的大傘。曾經的幸福與富貴,一去不返。

 

即使是天塌了,生活還得繼續。許燕吉的父親去世四個月後,日軍佔領香港,許家人在香港再無立身之地。

 

為生存所迫,許燕吉和哥哥周苓仲隨母親周俟松一同逃回內地,從此過上漂泊不定的日子,一家三口輾轉於廣西、貴州、湖南、四川等地。那時的中國,沒有一片安靜之地,孤兒寡母的,常常遭受露宿街頭之苦。

 

 

直到1946年,一家人才落腳南京。在徐悲鴻的資助下,許燕吉和哥哥才得以繼續學業。許燕吉進入教會學校明德女中,周苓仲進入弘光中學。

 

老頭插嘴:周俟松(1901- 1995),湖南湘潭人許地山的續弦,父親為晚清民初詩人周大烈。許地山於1915年與原配林月森結婚,1920年林月森病逝。喪偶後,許地山曾追求過冰心,無奈郎有情、妹無意。1929年5月1日再娶周俟松,此時男37、女29。周俟松曾就讀天津第一女師(與鄧穎超同學)、北京女師附中,算是當時的新時代女青年,為何29歲才結婚,是否頭婚?更奇怪的是其長子竟隨母姓。許地山死時,周俟松虛歲41,媒體諱言其後的感情生活。自1941年許地山病逝,至1946年落腳南京,前後六年間母子三人賴何維生?至南京後是否倚徐悲鴻維生?徐悲鴻資助母子三人生活。送許燕吉與周苓仲上學,只為亡友?周俟松喪夫後,五十餘年間的事蹟不詳,媒體僅稱曾任南京第五中學副校長,無從查證是何時。老頭推測應是巴上中共高層,故後半生事蹟全被隱晦。

 

當歷史的車輪馳過1949,又掀開了一頁新的篇章。身為知名教授的女兒,許燕吉的學習能力是高於一般人的。1950年,許燕吉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北京農業大學(現為中國農業大學),進入畜牧系學習。

 

北京農業大學雖然是新成立的院校,但是,其歷史與背景卻不同凡響。其肇始於1905年成立的京師大學堂農科大學,1949年9月,北京大學農學院、清華大學農學院及華北大學農學院合併成立北京農業大學。

 

大學生活是新鮮而充滿活力的,除了學習,還有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學。大二時,許燕吉戀愛了,那個令她心動的男孩,就是她的同學吳富融。

 

經過四年的系統學習的訓練,1954年,學成畢業的許燕吉,被分配到石家莊農業試驗站工作。經過三年多的戀愛之旅,1955年5月,許燕吉與吳富融終於步入婚姻的殿堂。那時的許燕吉,可謂是家庭、事業雙豐收。

 

3/世事無常

 

但是,這種和諧安定的工作與生活,很快就被打破,許燕吉的婚姻生活只維持三年多。那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年代,各種會議與報告資料,佔據了人們的工作與生活的大部。面對無休無止的交代資料,許燕吉打心眼裡看不慣,難免會有牢騷。

 

肅反運動開始沒多久,許燕吉就被隔離審查了,起因是她把要交出的材料戲稱為「鬼材料」。為此,她失去了人身自由,被關在自己宿舍裡半年多,新房秒變「牢房」。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但是,許燕吉卻有點「不知悔改」,口無遮攔的老毛病再一次害了她。

 

1958年,為響應上級號召,許燕吉積極給組織提意見,結果,還是應了那句老話——禍從口出,許燕吉毫無懸念地被打成「右派」。加之有「前科」,許燕吉因此被開除公職,並遭到逮捕。

 

當時的許燕吉,已身懷有孕,沒有被立即採取強制措施。無奈之下,許燕吉回到南京,由於精神上受到刺激,加之長途顛簸,她懷的孩子不幸胎死腹中。

 

許燕吉想看孩子一眼,醫生建議不要看,怕心情不好,影響以後再孕。多年後,許燕吉說:「假如當時知道她是我的惟一,無論如何我都要看看她的。」

 

孩子流產後,許燕吉於1958年7月被正式逮捕。9月底判決結果出來——許燕吉最終因「新生現行反革命」罪被判了6年,外加管制5年。

 

許燕吉成了人民的罪人,吳富融為免受妻子的牽連,堅決與許燕吉劃清界限,在許燕吉入獄五個月後,他就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婚。

 

面對這樣的結果,許燕吉只能無奈地接受。在那樣的時代背景下,其他人的命運未必見得多平坦,只不過許燕吉的人生被「多扭了幾圈」而已。

 

老頭插嘴:許燕吉並未同意離婚,吳富融向法院訴請離婚獲准。

 

正如她自己所寫的:「活在我們那個年代的人,說不清有多少人身不由己。人生被歷史的巨刃割得七零八落,如同摔碎在地上的泥娃娃,黏都粘不起來。我就是其中的一個。」

 

許燕吉刑滿釋放時,已經31歲了。雖然結束了刑期,但是她頭上的右派的帽子一直還緊緊緊扣著。為了不連累母親,她選擇留在河北第二女子監獄就業。

 

老頭插嘴:不投奔母親就不會「連累」?擅於挖老底的共產黨會不知道周俟松有個右派的女兒?

 

在河北第二女子監獄工作期間,許燕吉贏來了第二份戀情。許燕吉的第二段感情,在今人看來難以理解。在河北省第二監獄,她遭遇上級追求,但她喜歡上一個名叫吳一江的犯人,最後還嫁給他。這是許燕吉的第二次婚姻,也是監獄女管理員和犯人的結合。

 

老頭插嘴:18歲就談戀愛,21歲結婚。25歲被判刑六年,監禁讓許燕吉歷經六、七年的無性生活。出獄後,她似乎很快就沉迷於慾海,顯然吳一江讓她很滿意,不顧一切嫁給他。讓老頭納悶的是女子監獄為什麼有男犯人。

 

許燕吉寧願嫁給罪犯,也不願給主管面子,這讓主管感覺到自己受到極大侮辱,於是想趁機報復。機會終於來,1969年3月,中蘇爆發「珍寶島事件」,全國進入戰備狀態,作為報復,許燕吉被遣散到河北省新樂縣一個極其偏僻、貧困的小山村里。

 

那段日子裡,為了生存下來,她拼命幹著又苦又累的農活,掙著微薄的工分,但卻依然無法果腹。因為兩地分隔,以及一些現實的因素,許燕吉結束了與吳一江的戀情。從此,許燕吉徹底放棄了愛情。

 

老頭插嘴:這次的離異顯然是兩人各自有新歡,甚至是許燕吉耐不住空虛單方面發生姦情,所以語焉不詳,含糊帶過。有些報導甚至不承認有過這段婚姻。所謂「徹底放棄了愛情」,應該是她被姦夫始亂終棄。這段姦情可能讓她懷過孩子、打過胎,造成往後未能生育。

 

後來,許燕吉在窮山村的生活日益惡化,實在撐不下去了,她輾轉跑到陝西,投奔17年未見的哥哥周苓仲,周苓仲在眉縣柳林種馬場工作。

 

許燕吉想留在哥哥身邊,周苓仲也同意,因為這樣兄妹之間可以互相有個照應。但是,周苓仲同樣是被監管著,自顧不暇的他,即使是有心承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但也是有心無力。

 

 

最終,哥哥給了她一個建議——嫁給當地的村民,這樣就可以安定下來。為了落戶,許燕吉不得不接受了哥哥的建議。

 

她當時的想法很簡單,嫁誰都行,不識字也沒有關係,「咱們也不跟他談古論今。」就這樣,許燕吉嫁給了陝西省武功縣的魏振德。

 

4/ 他沒傷過我,我怎能去傷他 

 

此時的許燕吉已經38歲,魏振德比她大10歲,魏振德不認字,離異,有一個10歲兒子,是個地地道道的莊稼人。

 

許燕吉這個新中國的首批大學生,民國時期著名作家、教授的女兒,就這樣和一個目不識丁的關中農民結成了夫妻。

 

在那個特殊的歷史時期,中國的知識分子經歷了沉重的打擊。「國家的事不是我能左右的,一個小人物在人海裡就是微塵一粒,風把你吹到哪裡就是哪裡。我的心態好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只能這樣,別無選擇。」許燕吉用自己的質樸與達觀,找到了一條活下去的路。

 

許燕吉承認,那場婚姻的「功利​​」是非常強的,當時的她和魏振德的想法都很簡單:許燕吉是想尋找一片能在艱苦的環境中活下去的屋簷;魏振德是想讓自己屋裡有個女人,孩子有個後媽。

 

婚後,許燕吉像所有農婦一樣生活。天剛濛濛亮,她就隨丈夫下田工作,天黑才收工,然後燒火煮飯。

 

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勞動中,在魏振德旱煙袋的烤煙味道中,在她喊魏振德「老頭兒」、魏振德喊她「哎」的叫聲中,許燕吉成了黃土高原上地道道的農婦,連說話都帶了陝西腔,她成了真正的農民媳婦。

 

老頭插嘴:38歲三嫁的許燕吉仍是生育年齡,卻從此未再生育,是當年流產所致?還是後來她還曾墮胎?

 

許燕吉給人的印像是愛笑,不愛哭。當年父親過世時,她年僅八歲,居然沒有哭。為這件事,母親很不高興,責怪她沒有感情。許燕吉卻說,我不是不難過,我當時只是嚇傻了。

 

有人後來問她,你什麼時候流過淚?她說:「在決定嫁給魏老頭的時候,我流淚了。」  

 

1979年3月,46歲許燕吉獲得平反。此時的許燕吉,青春早已不在,孩子早已夭折,她和粗手大腳的農民丈夫已經共同生活了8年。

 

1981年,許燕吉回到南京,不久進入江蘇省農科院,後來被評為副研究員,並當選南京市政協委員。

 

許燕吉回城後,便有人勸她給魏老頭些錢,離婚算了。但是,許燕吉並沒有這麼做,她的邏輯非常簡單:「我和他可是一根苦藤上結出的瓜啊,我怎能丟下他呢?我當時被人踹了一腳,心痛了大半輩子。他從前沒有傷害過我,現在我可不能傷他的心。」

 

許燕吉對婚姻的理解非常樸素,但是,從她平淡的話語中,卻給人以震撼人心的警醒:「婚姻是非常嚴肅的,即使沒有愛情,也是一個契約。魏老頭兒已經老了,沒有勞動力了,我有義務養活他……我們的結合,就是各按各的方式活著,就像房東與房客,過去在關中,他是房東我是房客,現在在南京,我是房東,他是房客。 」

 

老頭插嘴:讓許燕吉割捨不下的除了八年共同生活的感情外,主要的是社會觀瞻和輿論,還有魏老頭堪用的懶叫。48歲的她已習慣了那根東西,也知道一把年紀即使有那臉再談戀愛、再驗貨,對象也不見得好找,要再找到合用的東西更是不容易了。

 

許燕吉調回南京之後,魏老頭的戶口也於1982年遷到南京。不久,繼子魏忠科以優異的成績考入陜西師範學院。魏振德心情很舒暢,可就是在家閑著不知該幹啥好。許燕吉給他找了一個傳達室的工作,可是因為不認字,只幹了一個星期,就又回到家裏。許燕吉並沒有當回事,依舊樂呵地伺候著自己的老頭兒。1988年,55歲的許燕吉從農科院退休,從此與65歲的魏老頭互相扶持,安享晚年。

 

許燕吉與魏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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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許燕吉的同學們召開畢業50周年聚會。為了避免前夫吳富融因羞愧怕見她而不出席,她還特意給他去電話:「有聚會你就來,不要躲著我,不然別人還以為我給你多大壓力。」後來,吳富融去參加聚會時,給同學們贈送了自己新出版的詩集,也給許燕吉送了一本,扉頁上寫著:「許燕吉老同學指正」。許燕吉笑言,如果自己寫,會比他寫得好,並當著同學們的面,在紙上寫下一首小詩:

 

五十流年似水,萬千恩怨已灰。

萍聚何需多諱,鳥散音影無回。

 

2006年魏老頭去世,享年83。此時的許燕吉也已經73了。

 

5/落花生的女兒

 

魏振德過世後,早已退休在家的許燕吉的生活一下子冷清下來。回顧自己坎坷的一生,她開始寫回憶錄,她花了6年時間,完成了《麻花人生》的寫作。

 

2013年10月,回憶錄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編輯將書名改為《我是落花生的女兒》。2014年1月,該書入選新浪中國十大好書榜。

 

步入老年的許燕吉,也沒抗過疾病的襲擾,勞碌了一生的老人住進了醫院。儘管生病了,她仍相信自己能活到九十幾歲,經常對家人說「等十幾年以後……」可是,病魔卻沒給她太多的時間,她的病體一天天沉重難愈。

 

 

許燕吉樂於助人,卻從不願意給別人增加麻煩,即使是自己的親人。她的退休薪水只有兩千多塊,可是當朋友有困難時,她毫不猶豫地拿出幾萬塊錢,連欠條都不打。在她病重期間,她一再告誡家屬:「你們千萬不要搶救我,沒有意義」。她的家人也充分遵照老人的意願,沒有讓她進ICU,身上沒有切口與插管。

 

2014年1月13日,在《我是落花生的女兒》出版三個月後,許燕吉走完了她坎坷曲折的一生,那一天,恰好是老人的81歲生日。

 

老人生前留下遺言,過世後,不開追悼會,不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將遺體捐贈醫院。

 

縱觀許燕吉的一生,她過得確實很艱辛,在擁有了一段短暫幸福的童年生活後,歷經坎坷漂泊,唯一的孩子胎死腹中,劃為右派後被丈夫捨棄,最終離婚,後來更是嫁給了一個目不識丁的陝西農民,過著面向黃土背朝天的生活…

 

但是,她又以自己的生存智慧告訴人們,雖然人生坎坷,也不要輕易抱怨,生而為人,能隨遇而安,能隨處紮根,在貧瘠的土壤中開出頑強的花朵,用一顆善良的心照耀他人,自己也能收穫一份平靜。

 

許燕吉的遭遇既是她個人的悲劇,更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在時代的激流和漩渦中,個人就像一片小小的葉子,想掙脫,卻無可奈何。最後,請讓我們摘錄許吉燕老人在她的《我是落花生的女兒》的一段作結語,以此向這位善良的老人表達一份遲來的敬意吧——

 

「我是許地山的女兒,可惜在他身邊的時間太短。如果上帝允許,我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他死前的一天。父親不要走,我也永遠不要長大……但他那質樸的「落花生精神」已遺傳到我的血液中:不羨慕靚果枝頭,甘為土中一顆小花生,盡力作為有用的人,也很充實。」



老頭的話:

 

身處亂世總難免會有悲歡離合的無奈;亂世更能看出人性,亂世的人們少了禮義廉恥,只有生存本能。

 

人,很脆弱,也很堅強。為生存,很容易屈服於現實,也很容易適應環境,隨著環境的不同扮演不同的角色。

 

唯一不變的是人永遠是動物,有著動物的本能。男人需要女人,女人可以不要男人,卻離不開男根。

 

許燕吉的前半生充滿坎坷,雖然她是出身名門,也是高等知識份子,然而身為女人的她一直離不開男根,即使目不識丁也無所謂,只要懶叫合用就好。

 

世人看到她三嫁,看不到只嫁過一次的周俟松有過多少男人?世人看得到她嫁給目不識丁的農民,卻名媛巴結富豪的醜態,也看不到愛狗人士被狗騎、和狗鏈結時的淫姿。

 

老頭認為,相較秋瑾與謝雪紅,坦誠面對自己慾望的她高尚多了。

 

113.01.24彙整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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