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104.02.22攝於菁桐 

日前去菁桐、平溪和十分寮走了一趟，如今平溪天燈節已成了當地元宵固定的慶典。

台灣很多民俗背後的意涵並不是很光彩，無知的媒體和顢頇的政府卻當成觀光慶典來炒作，實在不可取。最可笑的是賽夏族的矮靈祭（詳見拙文：從矮靈祭談談賽夏族的故事）。不幸的是，「純樸」的同胞們總是無知又喜歡湊熱閙。

早年先民因為原鄉多山生活困苦，無以為生的民眾不得不遠走他鄉，尋求生存的機會。從明朝中葉開始閩客兩族的先民就開始遠赴南洋謀生；明末荷人領台，因為平埔族不事耕作，荷人大量招募漢人來台拓墾，自此漢人開始進入台灣。

當時台灣瘴厲嚴重，經常讓人致病喪命。瘴厲其實是熱帶傳染病，地處亞熱帶的台灣，尤其是中南部，氣候炎熱，病媒（蚊子）叢生，再加上當時衛生環境不好，春夏間各種熱帶傳染病一定盛行，包括：霍亂、傷寒、瘧疾，還有現在南部仍然不時傳出病情的天狗熱和腦炎。當時的醫療條件不比今日，得病的人大多九死一生。

其實不止庶民如此，後來清朝領台派來的官吏大多喪命台灣，比例遠高於庶民，因為嬌生慣養又抽大煙的官吏比羅漢腳的抵抗力更差。即使過了幾百年，日本征台統帥北白川宮能久親王（1847-1895）亦因此喪命台南（死因有說是霍亂，亦有說是瘧疾，亦有說係被義軍伏擊狙殺，後一說最不可信，如今全台自新竹迄台南，有數十處均稱是狙殺北白川宮之處，但這麼光彩的事，卻講不出狙殺者姓名。）。後來的第七任台灣總督明石元二郎（1864-1919）也因此喪命。

老頭插嘴：明石元二郎是日俄戰爭中的名將。日人對他的評價是：「沒有乃木希典大將，旅順也能拿下；沒有東鄉平八郎大將，日本海大海戰日本也能贏；但沒有明石元二郎大佐，日本絕贏不了日俄戰爭。」德皇威廉二世也稱讚說明石可以抵得上二十萬的滿洲軍。明石對台的最大貢獻興建是日月潭水庫、成立台灣電力株式會社，推動台灣電氣化。鋪設海線縱貫鐵路，促進台灣西部繁榮。明石上任後十個月內巡視全島各地。推動台灣職業教育，在全台廣設職業學校。明石在巡視途中得病，急送日本醫治後病殁故鄉福岡，遺言「如果吾身有任何萬一之事，定要葬於台灣」，遺體由福岡再運回台灣，葬於台北三板橋日人公墓。而後在此長眠八十年，直到民國八十八年陳水扁任職台北市長，因其地為第十四、十五號公園預定地，其上有很多違建，聚居了很多老芋仔（此地原本是墓地，在地人不會在此居住）。陳氏以影響市容為由大力整頓、拆除違建，連累明石元二郎亦被迫遷墓改葬三芝。其地現為林森公園，是陳氏台北市長任內唯一的建設。

除此之外，台灣還不時有番害和械鬥。當時的台灣，不止高山族，平埔族也擅於襲殺落單的漢人或在夜裡偷襲漢人村落。當年先民間流傳著一句無奈的話：十來，六死三留一回頭。道盡先民來台的艱辛。而後漢人來台日多，因為土地、水源，還有女人，爭紛日起。當時的台灣不止三年一小反，五年一大反，台民的械鬥更是終年不止，上網一查大大小小數百次，記錄輝煌，如今同胞們喜歡自詡為愛好和平的民族，實在很可笑。台人的械鬥一直到日人領台後，公權力強力壓制才漸終止。

當年因為瘴厲、番害、械鬥不時有人死亡，尤其每年春夏的瘴厲更是死人無數，純樸的先民總是把廟裡的神佛或王爺請出來繞境驅瘟，然而災情仍然年年有，田間、路上不時可見死人，台語稱「路傍屍」、國語叫「路倒」。老頭兒時常聽純樸的男同胞以三字經和五字經來問候別人的老姆，甚至還有更生動翔實的七字經、八字經，婦女同胞則會以「路傍屍」來詛咒男人早死早超生。

放天燈和送王船的民俗就是產生在這種時代背景。先民因為地方不平靖，以為是病死路倒的亡靈留在地方作祟，於是舉辦法事超渡他們，然後以天燈或王船送他們回原鄉，甚至祇要離開本鄉就好。你想這種儀式值得推崇嗎？

時至今日政府和媒體誤導民眾，讓民眾以為放天燈和送王船是祈福的儀式。然而純樸的天燈業卻漏了底，仍然依著幾百年的習俗，天燈底下放的是銀紙當燃劑。如果有機會去平溪，可以留意一下天燈裡的銀紙。家中有拜拜的人應該知道，銀紙和金紙的不同，金紙拜神佛，銀紙拜祖先和地基主。銀紙又稱冥紙，是超渡亡靈讓亡靈當路費之用，最常見的是交通事故現場常會有家屬灑了一地的冥紙。真讓人訥悶平溪地區哪有那麼多亡靈要送走？104.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