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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出牆對男人來說是個晴天霹靂,男人的顏面和自尊都蕩然無存,然而事出必有因......留不住女人的男人其實還能有什麼自尊?打她,甚至殺她,能改變你性無能的現實嗎?

 

此時男人有很多種選擇。可以原諒,可以不原諒,可以離婚,可以不離婚......

 

以下兩個故事告訴妳兩個男人的報復:失去理智的報復,和理性的報復。他們都遇上了絕情的女人,然而我認為都不可取,畢竟如果男人能夠提供良好的服務,女人絕不會如此絕情。況且,那麼絕情的女人畢竟不多,很多出牆的女人其實心中有愧,或許夫妻可以好好溝通,......其實默許是個好辦法。留住女人,戴頂綠帽又如何?

 

這篇文章有六十個頁面,說來有點長......不過,故事不錯,如果有空的話,其實可以花時間看完。

 

 

一、失去理智的報復

 

98年部隊轉業,回家鄉後在某國企工作,02年從基層單位上調到總公司環保處任處長,到新單位後,由於工作原因,公司給我安排了專車和司機。小崔就是我的專職司機,小伙子是82年出生的,剛參加工作不久,後來經過瞭解,才知道他父母居然是我原工作單位的老職工,他們和我也認識,老兩口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有了這層關係,小崔在私下裡就叫我「張叔」。第一次見小崔,他就給我的印象不錯,小伙子雖然長的人高馬大,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很內向,靦腆的人,至今我仍記得初次見面,他在我面前一邊撓頭,一邊憨笑的樣子。在他給我開專車的幾年裡,我從他身上看到了許多現今年輕人所沒有的優點,他勤奮,孝順,善良,顧家。在他身上沒有抽煙喝酒賭博這些惡習,我們出去開會時,別的司機要麼睡覺,要麼聚在一起打牌,他總是笑呵呵的擦車,或者拿本書安靜的看,我的專車從來都是一塵不染。每次參加完飯局,剩下的煙酒,他都收好拿回家給他父親,有時我給他的一些會議禮品,他也第一時間拿去孝敬父母。在單位裡,無論誰有事,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他都是隨叫隨到。話不多,總是笑,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所以後來他出事後,大家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居然會有如此暴烈的一面。最讓我感動的是他的善良,一次我們外出,前方發生車禍,我們的車也被堵在路上,當他發現有一個老人也受了傷時,馬上下車抱著老人狂奔了三公里,把老人送到醫院。面對別人的讚揚時,他還是一副撓頭憨笑的樣子。

 

05年四月的一天,小崔一臉幸福的找到我,告訴我他在「五一」要結婚,並希望我做證婚人,我爽快的答應了,並詢問了一些關於女方的情況,原來,由於小崔個性內向,他父母覺得在城裡很少有女孩子願找他這樣的,於是就從老家農村托人給他介紹了一個,那個女人姓「馬」。小崔和她見了幾次面,印象挺好,雙方家長也較滿意。而且小崔父母還承諾婚後給馬在城裡找工作。於是這門親事就訂了下來。「五一」在小崔的婚禮上,我見到了馬,雖然是農村出來的,但還是很有幾分姿色,怪不得小崔這麼高興。就是她的眼神讓人不舒服,我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安穩的主。而且我看娘家人也都不是善茬,但大喜的日子,我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能說些祝福的話。婚宴上我和小崔父母挨著,通過交談我才知道,為了小崔的婚事,老兩口幾乎花光了一生的積蓄,光訂婚和彩禮就十幾萬,幸虧不用買房,(國企單位有福利房,小崔是獨子,三個人的公積金湊起來交首付,再公積金貸款買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婚宴上還發生了一件事,我們單位一個姓王的小姑娘,是個打字員,自己喝得大醉,然後淚流不止,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小姑娘早就喜歡上了小崔,只是一個太文靜,一個太木訥。就這樣錯過了,後來,小崔出事的消息傳來,已為人妻的小王在辦公室放聲大哭。如果當初我們有人能看出來,撮合一下,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悲劇發生了。

 

婚後,小崔的父母先給馬辦了「職工家屬」的身份,又托人在單位食堂安排了工作,我也為這事專門和我原單位的下任打了招呼,事情辦得很順利。06年八月,小崔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滿月時我還親自上門去道賀了。這一年裡,小崔的笑容更多了。我們也都為他高興。那年年底,小崔來我辦公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在我再三追問下,他才說明來意,原來馬閒在食堂工作拿錢少,還累人,修完產假後,不願再去上班,非要開個服裝店,小崔沒辦法,只有來求我想想辦法。於是我幹了一件我一生後悔的事,就是幫了小崔這個忙。

 

我通過人際關係,幫小崔落實了店面,辦了工商稅務證,還聯繫了貨源,這裡面韓軍也幫了忙。(ps:韓軍在旁點點頭。)在辦理過程中,還發生了兩件事,一次小崔交來證件,我不禁問道:「錢都是你父母借的,為什麼法人代表寫你媳婦呢?你要長點心眼。」結果他還是憨笑。「張叔,沒事都是一家人。」後來,果然應驗了我的擔心。還有一次,我在戶口本裡,居然發現了一張小崔做結紮的手術單。我拿著手術單問他怎麼回事,他紅著臉連連說,是忘拿出來了,最後和我說,馬覺得帶套不舒服,去帶環又怕疼,所以小崔只好去結紮了,我聽完無語了,只能一再搖頭。07年年初,服裝店開業。

 

服裝店開業後,我明顯感到小崔上班時沒有了精神,人也憔悴了。就問他怎麼回事,他一再向我認錯,原來因為馬只顧著店裡的事,有時甚至晚上都不回家,小崔母親白天幫著看孩子,晚上小崔怕累著父母,就堅持一個人看孩子。我第一次批評了小崔,告訴他司機如果休息不好,疲勞駕駛,是很危險的。這次批評的後果是,小崔的父親辦了內退,回家幫助一起帶孩子。但是小崔的笑容少了。也許生活的擔子,讓這個愛笑的小伙子成熟了。後來,隨著孩子漸漸長大,小崔的擔子有所減輕,他的笑容又多了起來。可我依然能看出笑容背後的疲憊。

 

到了09年三月,小崔臉上的笑容徹底沒有了,取代的是通紅的雙眼,和滿臉的悲傷。我一再追問,他除了落淚,就是不停地搖頭。一次我甚至看到他的胳膊上纏著繃帶,問他,結果還是無語,我在他眼裡似乎看到了絕望,還有放棄。由於單位正在準備迎接部裡的檢查,工作很多,於是我決定忙完這幾天就去趟他家裡。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那天傍晚,我吃完晚飯,也沒叫車,就步行去了單位加班,當我剛在辦公室坐下,手機就響了起來,我一看是小崔,接了起來,電話裡小崔生音嘶啞,「張叔,我殺人了,我把馬殺了,我把馬的頭砍下來了,我肯定活不了了,單位的事你幫我處理一下,還有我爸媽你也幫照顧一下,你的恩德下輩子我一定報答你………

 

我聽著小崔電話裡語無倫次的話,感覺心裡如同驚濤駭浪一般,背上一陣一陣的發涼,心想,完了,肯定出大事了。電話那頭小崔還在翻來覆去的說著,根本不給我插話的機會,我完全能感覺出他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了,我定了定神,衝著電話大喝,「你先閉嘴,告訴我你現在再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電話裡先是一陣沉默,我心急如焚,「說話,說話,小崔你說話。」「張叔,我完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爸媽今後怎麼辦,毛毛(小崔的孩子)怎麼辦,張叔你一定要幫我照顧他們,我沒有兄弟姊妹,也不懂怎麼和人相處,所以沒有好朋友,只能求你了。。。」這時他話音裡帶著哽咽聲,他是在邊哭邊說。「小崔,你先定下神,不管你有什麼事,張叔都一定會幫你的,但你要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別問了,張叔你別問了,現在我還有點事要去辦,我時間不多了。」「你到底在哪?」電話裡傳來了忙音。再打關機。

 

我正在努力穩定情緒,手機又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安全處」的老何。一接起來,就聽見老何急促的叫聲,「張處,你的那個司機殺人了,快過來看看吧。」「你在哪?」「在##醫院,我剛好來看個人,正好碰上。」「他人呢?」「剛才滿身是血的下樓了,也不知道上哪去啦。」我扣上電話,趕緊往樓下跑。半個小時後,當我趕到醫院時,員警已經到了,我跟著大批員警來到六樓,現場已經拉上警戒線。我正著急進不去時,一下看見了老魏,老魏是我一起當兵的戰友,後來一起轉業回來,現在是公安分局的政委。他正在現場指揮,我連忙招呼他,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和他講了一下情況。老魏一邊把我帶進現場,一邊小聲跟我說:「裡面太慘烈了,是那個小子自己報的案,可我們來了,他有跑了,另一組人,正往他家去呢。」我當過兵,經歷過生死,也不止一次見過死人,但我看到病房裡的情景時,還是被震撼了。滿地的血污,一具無頭的屍體趴在病床上,而一個人頭滾落在另一張病床之下,一把菜刀掉落在病房中間,視力較好的我甚至看到了捲起的刀刃。看著這一切,我的心一個勁的往下沉,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了。只是一個勁的碎念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魏接了個電話,他一邊接一邊不停地看我。扣下電話後,就一直盯著我,最後他把我拉出病房,先給我遞了根煙,點著後,才慢慢開口:「剛才那邊來消息了。」「抓住了嗎?」「從他家住的五樓跳樓了,我們的人趕到時,已確認死亡。」「啊!」我轉身就走,老魏一把拉住我,「我送你去。」我轉身看著他,他搖搖頭,「我在你那玩時,見過那個小伙子,挺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

 

我們來到小崔家樓下時,小崔已經被殯儀館裝好袋,正要抬走,老魏上前攔住,然後拉開盛屍袋,並示意我也看看。我藉著樓上的燈光,再次仔細的端詳這張朝夕相處的面孔。這張臉已沒有了我所熟悉的憨笑,線條顯得那麼剛硬,一雙睜大的眼睛,默然的瞪著夜空。我伸手輕輕的扶了上去,感覺是那麼的冰冷。我一邊輕柔著他的眼瞼,一邊輕聲說:「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照顧他們的。」幾分鐘後,隨著我手最後一下輕撫,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小崔被抬著後,我坐在台階上,老魏默默的陪著我抽煙,沒多久一個員警過來匯報。原來,小崔回家來是為了把家裡的錢財收拾好,放在顯眼處,以便他父母能找到。

 

隨後幾天,通過小崔父母的講述,以及老魏通過口供和證人證言瞭解的情況。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小崔的父母都是老好人,他們從小教育小崔要與人為善,凡事要忍讓,久而久之,養成了小崔內向而善良的性格,雖然不善交際,但卻渴望與人親近,在他的認知裡每一個願意親近他的人,都是好人,他都恨不能加倍的回報對方。和馬的結婚,在小崔看來,是除父母外又多了一個最親近的人。他願意用他的所有來對馬好,不善表達的他,只能用行動來證明。婚後小崔幾乎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據鄰居說,小崔不但連馬的內衣都洗,甚至幫馬洗腳都是常事。馬愛吃蝦,小崔就隔三差五的買,一次鄰居串門親眼看見,一大盤蝦,小崔全部扒好放在馬的碗裡,到最後馬不吃了,他才吃了幾個剩下的蝦頭。馬剛開始時也很知足,可以說一直到他們孩子出生,他們還是很幸福的。在馬坐月子時,馬的弟弟因為要結婚來家裡借錢,開口就要五萬。小崔東挪西借湊了三萬,馬的弟弟很不滿意,結果馬的父母也打電話來把馬埋怨了一頓。馬於是萌生了要賺錢的想法。這也是她要開店的原因。不能不承認馬也是一個很能幹的女人,她的努力加上我一些朋友的照顧,兩年多的時間的確賺了些錢,出事後據員警瞭解,店裡賬上的錢加上貨物,大概有一百多萬,而且還買了一輛現代轎車。期間小崔還一如既往的照顧著家裡給她支持,但馬的心慢慢不在家裡了,每次回到家裡總是發脾氣,最後店裡的帳根本不讓小崔過問,小崔也沒計較,只是以為馬在外面累了,總是好言安慰。

 

到了08年年初,事情發生變化,一個痞子盯上了馬。此人姓顧,三十左右,無業遊民,曾因盜竊入獄,釋放後,靠父母養著,一天到晚四處騙吃騙喝。一次顧陪人買衣服時見到了馬,見馬人漂亮,還有錢,便想勾搭。此後就經常藉故來店裡找馬,一開始,馬對他並不理睬。於是顧心生一計,安排幾個狗友來店裡鬧事,他借此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因為這事兩人成了朋友,交往後,顧把在社會上和電視上學來的哄女人的招數,全用到了馬身上,今天短信噓寒問暖,明天送一束鮮花的,馬很快就淪陷了,兩人勾搭了在一起。顧的甜言蜜語哄的馬暈頭轉向,不僅給顧買衣服,買手機,還經常給顧錢,據顧交代,兩人在一起一年左右的時間,顧至少從馬手裡拿走現金二十萬。

 

這期間,小崔由於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顧孩子,沒有太多的精力關注馬,所以也一直沒有發現馬的異常。顧在嘗到甜頭後,特別是知道馬的大概資產後,便不在滿足當初只想撈點錢的想法,決定要完全佔有馬和她的錢,通過瞭解後更知道了小崔的脾氣性格,更堅定他的決心。於是顧開始要求馬離婚,馬經不住顧的死纏爛磨,在09年春節後,馬以性格不合向小崔提出離婚,開始小崔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同意離婚,並一再認錯。這時馬看著孩子有所後悔,顧發現馬要回頭,便親自上陣,一邊向馬描述今後生活在一起的美好,以此來堅定馬的決心,一邊打電話給小崔,把兩人的事情告訴給小崔。小崔這才恍然大悟。知道真相的小崔儘管痛苦萬分,但為了孩子,小崔還是做著最後的努力,試圖挽留馬。但這更讓馬覺得瞧不起。既然已撕破臉皮,馬和顧更是肆無忌憚,不僅馬天天在家鬧,兩人還經常一起上門逼小崔離婚。在財產分割上更是欺人太甚,除了單位的那套福利房,別的車和店都要歸馬,甚至家裡的存款(那是小崔個人工資攢下來的,店裡的錢馬從不往家拿)都要平分,這些在後來警方搜出的「離婚協定」上都有記錄。期間顧為了讓馬堅持到底,更是設計讓馬懷上了孕。馬的懷孕,讓小崔徹底絕望了,同意了馬的一切要求。雙方也約定好時間去辦手續。到此雖然痛苦,但還沒有走到絕路。可是馬到醫院的孕檢結果,改變事情的發展。

 

馬的孕檢結果顯示是宮外孕,這個女人居然能大大咧咧的要求小崔陪她去做手術,並照顧她住院,理由是還沒辦離婚手續,而且小崔會照顧人。自己的老婆懷了別人的孩子,還要自己去照顧,小崔感到無比屈辱,但又捨不得放手不管。雖然同意了,但痛苦的他無處發洩,只好拿菜刀往自己的胳膊上砍,這一幕正好被上門來看他的父母看見,老兩口奪下菜刀,幫他包紮好,面對這種情況,老人也只有相對落淚,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最後出門時,怕小崔再做傻事,母親帶走了菜刀。但她可能沒想到,她的這個舉動,更讓事情無法挽回。馬住院後要先觀察幾天才能做手術,這幾天送飯的任務就由小崔來辦,這天下午小崔下班後,在單位食堂打好飯,開著車去醫院送飯,路過五金店時,想著家裡的菜刀被母親拿走了,去拿怕母親擔心,不拿做菜又不方便,於是進去買了把菜刀,順手放在了手提袋裡,出門後想到自己讓父母擔驚受怕,很是過意不去,就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安慰了老人一通,並告訴老人又買了把菜刀,但絕不會再做傻事了。到醫院照顧馬吃完飯後,小崔正在床邊給馬削蘋果,顧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

 

顧一進門就和馬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時不時摟摟抱抱。彷彿邊上根本就沒有小崔這人。病房裡的其他人和護士,都被這三個人的關係給驚呆了,此時的小崔滿臉漲紅,恨不能甩手而去,馬這時還指使著小崔給顧讓座,倒水,拿水果。真不知道這個女人還有沒有心,小崔強忍著聽從馬的指使。顧看著小崔忍氣吞聲的樣子,更是得意忘形,毫不忌諱有人旁觀,居然也開始對小崔冷嘲熱諷,「你多用點心,趕緊把她養好了,我們好去過日子。」「我看著還是夫妻的份上,會照顧好她的,等她出院我們就去辦手續。」小崔努力的維持著自己僅剩的尊嚴。「我讓你來照顧她,也是可憐你,好好珍惜吧,這時你們最好在一起的機會了。」「結婚這幾年,我幾乎將心都給了她,她還這樣對我,將來她也會這樣對你的。」顧「呲」了一聲,「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老婆都守不住,整個一個窩囊廢。」旁邊的人通過他們的對話,都明白了他們的關係,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馬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連連催顧離開。顧留下一句「明天再來。」便大搖大擺的走了。此時小崔滿腦子都是顧的那句話,「老婆都守不住,整個一個窩囊廢。」,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更是讓他頭都不敢抬。人多地方就是嘴雜,不一會的功夫,幾乎整個病區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不少其他病房的人,也紛紛跑到門口來看新奇。走廊裡不是傳來低低的議論聲。馬見此情景,乾脆躺在床上裝睡。而小崔一直站在床邊低著頭,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當他終於抬起頭時,通紅的雙眼正好對上在門口好奇張望的兩個護士的眼睛,別人眼中那好奇,同情,不屑,甚至鄙視的目光再次刺痛了他。護士轉身跑開後,接著從護士站傳來的譏笑聲,以及旁人指指點點的動作,讓他最後一根理智的弦終於蹦斷了,他從手提袋裡摸出了菜刀,狠狠砍向了馬的脖子子。。。當馬的人頭滾落下地後,小崔手握菜刀站在病房中央,凶狠得瞪著每個人。大聲喊道:「你們誰還敢笑我是窩囊廢?」,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呆了,有人想打電話報警,「誰也不准打電話,我自己來。。」

 

關於病房中所發生的事,和顧的一些事,是結案後,老魏專門來我辦公室告訴我的,講完經過後,老魏長歎一聲,「我有點明白當時他為什麼會那麼衝動了,就像當年我們在新兵營時,教官沒事就大罵我們一樣,極度的羞辱,會激發出一個人潛藏的血性和獸性。你知道嗎?根據現場目擊者口供,和法醫鑒定,當時小崔就砍了一刀,那是用了多大的力量,用一把小小的菜刀,一刀就砍下了一個人的頭……」老魏走後,我一個人在辦公室久久沉思,我想像著那一刀,我想我能理解,任何一個男人,不管他有多內向,多善良,多靦腆,他的內心裡都有快意恩仇的血性,那一刀是帶著對羞辱的憤慨,是帶著與恥辱的決絕,更是帶著對過去人生信念的否定。那一刀才會如此狠絕。我知道那一刀他不是要報復誰,否則他會選擇去砍顧,而不是砍向馬。他只是迫切的要找回一點做人的尊嚴,以此來支撐自己不倒下。在用光了最後的血性後,他才發現找回一點尊嚴是不能給自己活下去的勇氣,因為他已經沒有了人生信念,所以他選擇了死。

 

 

二、「理智」的報復

 

什麼是「理智」。按字典上的解釋就是:一個人用以認識、理解、思考和決斷的能力。但在我這,我是分開理解的,「理」就是做人要講道理,只是這個道理大多時候,可能只是我一個人道理,甚至是歪理。但不要緊,只要有理,那我做事的時候就會理直氣壯。「智」就是做事要有智慧,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可以不擇手段。終上兩條也就不難理解我為什麼是個混蛋了吧?我之所以有這樣的性格,和我的家庭也有一定關係,我是70年出生的,父母都是搞技術出身的工程師,他們從小就教我做事要有條理,要有計劃。遇事先分析,再去解決。為人要善良寬厚。可惜我只學會了他們做事的方法,卻沒有學會他們做人的道理。也可以說我的人格有些偏執。88年,我考入北京一所大學,第二年,也就是89年,因為參加了五六月份的政治風波,被學校勸退,不過好歹沒有記入檔案。90年,我回母校高中插班復讀,復讀期間認識了我後來的妻子--梅。當時只是坐前後桌,並沒有太多的交集,最多的話題也就是她經常問我一些關於大學生活的話題。同年我再次考入青島一所大學,大學第二年,也就是92年寒假,春節給老師拜年時,我和梅邂逅,才知道她只考入了本地一所普通大專。這次邂逅以後,我們開始書信來往,一年後,梅先畢業,通過父母疏通關係,她分配到一國企二級單位的勞資科,再轉過一年,我也畢業,被定向分配回家鄉,工作單位是同一國企的另一個二級單位,相隔很近,不過我是下基層先從技術員幹起。這一年我和梅也確定了戀愛關係。

 

經過幾年相處,於98年我們舉行了婚禮,99年我們有了女兒--爽爽。日子一直這麼平淡的過到05年。有了家庭以後,我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都用在了家裡。因為我一直在想,這是我親手建立起來的一個社會單位,是我今後餘生相伴的地方,到老時回顧一生這就是我最驕傲的成果吧。這期間,梅的工作沒什麼變動,我由於工作出色,入了黨,而且組織科已多次找我談話,計劃把我向上調動。雙方父母也都退休回家了,梅的弟弟上完大學後,在濟南工作並成家。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哥98年辭職去經商了,他註冊資金時需要50萬,我父母拿出所有的積蓄湊了30萬,要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並同我哥說明這些股份是將來留給我的。我哥憑著上學和上班時處下的人際關係,幾年的時間就把公司做大了,在我離婚時,公司資產已經上千萬了。但股份的事我並沒有告訴梅,當時我想從父母那拿錢不是什麼光榮的事,而且等將來真的繼承的時候,也算是個驚喜吧,所以我也就沒說。但就是這個決定,讓我有了報復的資本。

 

我的,不應該說「我們」的好日子在05年四月走到了盡頭。那是個週三,下午快下班時,同事小吳因為買彩票中了幾千塊錢,非要拉著大家一起去吃飯唱歌慶祝一下。我問了一下地方,離我父母家挺近,於是就給梅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晚我回父母家住,順便看看女兒,(父母退休後,一直幫著帶孩子,週末才接回家),她問我什麼時候回家,我說只有明天晚上才回得去,(國企雙職工分房,以女方工作單位為主,所以我們家離她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只需五六分鐘,離我的地方就遠點了,騎摩托車要二十多分鐘,所以中午我一般都不回家)。晚上喝完酒以後,就感覺胃很不舒服,強忍著陪大家玩完以後,回到父母家我就一頭趴在了床上,結果後半夜開始痛,我不願驚動父母,咬牙忍到了天亮。到了單位後,覺得更痛了,沒辦法只好請假,沒想到的是,這次意外的中途會家,會是我人生的一個重大轉折。

 

當我捂著胃,艱難的挪到家門口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我摸出鑰匙開門。嗯。怎麼轉不動?反鎖了?梅在家?這時屋裡傳來梅的聲音,「誰呀?」「是我,開門。」我因為胃痛,很不耐煩。「啊,你等一下,我正上廁所呢.」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正當我又要砸門時,門開了,梅一臉慌張,「你怎麼現在回來了?不上班了嗎?」「我胃痛請假了。你怎麼沒上班?反鎖門幹什麼?」「我回來拿點東西,可能習慣了,順手就把門反鎖了。要不我現在送你去醫院。」「不用,我已經買藥吃了。你別管了,趴會就好。」我來到臥室想躺下,結果發現床上被子還凌亂的攤開著,「怎麼被子都不疊了?」「哦,早上起晚了,你先去沙發,我把它收拾了,」「算了,我正好趴一會兒,等我起來再說吧。」胃痛讓我顧不得想別的,一頭趴在了床上,當我手伸到被子下時,我一愣,不對,被窩怎麼會是熱的?

 

正當我想搞明白時,窗外突然傳來幾聲喝罵:「你是幹什麼的?你在上面幹什麼?」接著先聽到窗邊「啊」的一聲短叫,然後就是樓下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最後是一個人的叫痛呻吟聲。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和窗戶,(我家住二樓,由於是單位自建社區,治安條件好,就沒裝防盜窗)探出頭往外看,只見樓下一樓院子裡,躺在一個幾乎光著上身的男人,正抱著一條腿在呻吟,嗯?沒穿鞋,一樓種的花卉也被砸的一片狼藉,旁邊還散落著幾件衣服和鞋。再看院外,兩三個帶紅箍的老頭正往上看,見我探出頭,就大聲對我說:「剛才有個傢伙,在你家窗戶外,一隻腳踩在窗台上,兩個手吊在你家空調上,我們一喊就掉下去了,是小偷嗎?」我又低下頭仔細看哪個傢伙,嗯,認識,過年時我去梅單位拉年貨時見過,他們去年新調來的一個科長,姓什麼忘了。我側頭看向擠在我身邊向下張望的梅,此時梅也向我看來,只見她滿臉蒼白,眼神四處游移,我一下全明白了。該死的胃更痛了,我已滿頭大汗,似乎連站都站不住了,我衝著樓下大喊一聲:「報警。」梅趕緊拉住我衣服,「別,求你別報警。」胃痛已經讓我不能思考了,我一頭紮在床上,蜷成一團,用最後的力氣說到:「滾出去,」聽著梅開門跑了出去,然後我似乎陷入了昏迷,迷糊間,我隱約聽到外面很吵,有救護車的聲音,過一陣有人喊我,然後又有人抬我……

 

等我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在病房,單位的小吳和小楊陪在邊上,見我醒來,小吳趕緊扶我起來,「對不起,韓哥,昨晚真不該讓你喝那麼多酒。」「跟你沒關係,是前幾天我一直沒休息好的事。你們怎麼來了?我怎麼在這?」「是嫂子給我們打的電話,我們到你家時,你都不省人事了,把我們嚇壞了,趕緊把你背衛生所來了.」「背來的?」我一邊問,一邊四處看。「是啊,還好不遠,你找嫂子吧,嫂子說單位有急事,你打上針後,讓我們陪著你就走了。」我看看表,已經中午了。試試,胃雖然還痛,已能忍受了,再看吊瓶已經打完了,就起身下床,招呼小吳和小楊「走,吃飯去。」「韓哥,不了,剛才我們倒著出去吃了,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流質,我給你帶的稀飯,你趁熱吃吧,這還有開的藥。」我慢慢喝完稀飯,感覺好受多了,和醫生打了個招呼,就讓他們送我回家,他們把我送到家門口,就急匆匆上班去了。我開門進屋,家裡沒人,客廳桌子上留著一張紙條,我拿起來,「韓軍,你已經知道了吧,我先到朋友家住兩天,我們都冷靜一下。梅」

 

我在沙發上坐下,冷靜,對我現在需要冷靜,我已經遇上改變我人生的大事了,不能慌,我努力讓自己不帶任何情緒,然後閉上眼睛開始思索。事情已經明瞭了,我遭遇了每個男人最不願發生的事。事情的前因是什麼?不知道,需要去調查。現在我知道了事情,該怎麼辦?兩個選擇,忍受?不忍受?嗯,不管什麼原因我絕對不能忍受。這時我做人的原則。好,不能忍受就只能離婚,要離婚需要處理好什麼事?應該有兩方面吧,人和財物。先想人這方面吧,姦夫那方面,等調查完在作決定。家人方面,梅的家人等她回來溝通完再說,自己家人要先做好安撫工作,女兒一定要想法留下。財物方面呢,家裡的經濟權一直是我掌握,倒不擔心。先弄清原因再看態度吧,還有什麼呢?對了,影響,這事已經鬧大了,用不了兩天,單位的人也會都知道了,我自認很要面子,我能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繼續上班嗎?看來還要想出路了。正好這也是為將來收拾姦夫作準備,一旦動手就不能讓自己有束縛,還好我可以去哥的公司。那現在馬上需要做什麼?嗯,通知父母,留住女兒,放好錢財。

 

我睜開眼睛起身,先打電話給父親,「爸,你現在馬上去幼稚園把爽爽接回家,千萬不要讓梅接走她,原因一會我回家再說,」又給單位打電話先請了三天假,然後打開櫃子把存摺,票據,證件收拾好,裝進包裡,起身出門,

 

關上門,我邁步往下走,下了三階樓梯,身體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心中好像有東西在流失,似乎我有很重要的東西拉在家裡,是什麼呢?呆呆的立了一會,轉身回去,輕輕的打開門,從門廳開始,廚房,衛生間,孩子的臥室,我們的臥室,陽台,客廳……我在屋裡慢慢的遊蕩著,目光四處掃瞄著,手在傢俱上撫摸著。。。。這裡的一切都是我親手一點一滴安置下來的,這是我數年來的心血,這是我數年來精神的寄托,這是我數年來心靈港灣,這是我生活的全部,這是我想用一生守候的地方……我知道就要失去了。當目光最後停留在牆上的全家照上時,我刻意壓制的悲傷終於忍不住了,淚水浸濕了眼睛,我久久的凝視上面的三張笑臉,透過淚水笑容模糊而又清晰……

 

再做一次選擇吧,我默默的對自己說,尊嚴還是感情?放棄還是挽留?要做出選擇,那我就要扣心自問:我能邁過內心恥辱的這道坎嗎?放棄尊嚴的幸福還是幸福嗎?挽回的感情還能相濡以沫嗎?今後相互間還有信任和真誠嗎?……我一遍遍問自己,可是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看來我只有一個選擇了。不能再猶豫了。也不會再猶豫了。我握緊了拳頭,生活既然給我開了玩笑,那我就讓這個玩笑開得再大些吧,我會讓參與的人都在這玩笑中體會人生的嚴酷。我知道我性格中偏執的一面爆發了,但我不會去克制了。這一次堅定的走了出去,我沒有再回頭,外面陽光明媚,可我感覺不到,唯一能感到的是內心陰暗的凝聚……

 

我來到父母家時,父親已經把女兒接回來了,兩位老人都是一臉焦急,看到我平靜的走進家門,緊張的神色才略為放鬆。看著老人關切的神情,我真不知該怎樣開口,該怎樣讓他們接受事實。把女兒領到小屋,讓她自己在那畫畫。回到客廳,老人都已緊張的坐在沙發上,一臉探究,又不敢詢問,只能定定的看著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在他們面前坐下。「爸,媽,我要離婚了。」「為什麼?有什麼矛盾不能解決?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混賬事?」母親開始質問我,父親則緊緊的盯著我。我低下頭,用手捂著臉,緩緩把上午的事講給了他們。

 

我講完後,他們半天沒說話,都是一臉的震驚,我知道他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在他們眼裡,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很幸福,梅也是一個好媳婦。而且兩家老人都是比較傳統的人,關係也極好,在他們印象裡,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根本不會發生在自己家庭裡。當初我哥去經商時,他們最擔心的不是賠錢,而是怕我哥學壞,影響到家庭。沒想到我哥家庭依然安穩,他們最放心的我卻家變了。好一會,母親才小心翼翼的問:「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小梅不是這種人吧?」我沒有吱聲,母親推推了父親,父親摸出了煙,深深的吸了兩口。「她父母知道了嗎?」我搖搖頭,「不清楚,應該還不知道,我沒去說。」父親又沉默的吸著煙,沉思一會,再次盯著我,「還又回頭的可能嗎?就算為了爽爽?」我明白父親是在問我的態度,我如果還有緩和的想法,他會馬上去找梅,去找梅的父母,去幫兒子,幫孫女把家保住。我同樣以堅定的目光回視他,「不可能了,來前我反覆想清楚了。爽爽我一定會留下來的。」父親在我滿是血絲的眼裡看到了決絕,他彷彿一下抽走了精神,臉色一下灰敗了,猛吸一口煙,然後劇烈的咳嗽。我趕緊起來給他拍背,母親忙著去倒水。他咳完後,喝了口水,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我低頭站在邊上,過了一會,他睜開眼,「小軍,你還有病,先去躺一會,我這就打電話叫你哥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再討論。」來到女兒的小屋,我抱著女兒親了親,然後倒在小床上,聞著女兒的奶香,帶著身心的疲憊,我睡著了。

 

哥把我叫醒時,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飯桌上我看到嫂子和侄子也在。飯後,侄子帶著女兒去做遊戲了,我們圍坐在客廳。當我把事情又複述一次後,母親和嫂子開始勸我,父親和哥喝著茶水思考。嫂子看勸不動我,就去拉哥,讓他也說兩句。哥看了看父親,見父親沒有表示,才開口說話,:「都別勸了,我支持小軍離婚。」嫂子大怒,狠狠的盯著哥。哥衝她擺擺手,示意安靜,然後接著說:「我不是因為小梅犯了錯,不想給她機會才這麼說得,而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心根本就不在家裡了,我才支持小軍離婚的。」「你怎麼知道她心思不在家了?」嫂子反問。「那我來問你,丈夫生病時,她先去管的誰?丈夫還在醫院昏迷時,她在哪?到現在有個一個電話來問問丈夫的情況嗎?到現在有個一個電話來問問女兒的情況嗎?」大家都沉默了,而我的心裡卻彷彿又被紮了兩刀。哥又問我,「小軍你打算怎麼辦?」「離婚,想法留下爽爽,報復,不能讓他們好過,另外,沒臉上班了,我想去你那。」我一字一句的說道。「好,我支持你,沒有人能在侮辱了我的家人後,還可以安然無恙的,也沒有人可以把快樂建立在我們家人的痛苦上,公司也有你的一半,你想來就來吧。不是看你工作有前途,早把你拉來了。」哥憤憤著說,「也好,小軍,你不願上班了,就去你哥那吧,也幫你哥分擔一下。」嫂子見哥發話了,也隨著說到。母親猶豫的說:「小兵,小軍,你們在好好考慮考慮。」哥揮揮手,「爸,媽,我和小軍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我們有分寸,我們這代人的事,就讓我們自己來解決,你們就不要再操心了。都早點休息吧,我們回去了,小軍,明早來公司,我再和你具體商量。」父母都歎了一口氣,不再開口。好,到此父母的安撫和退路問題,在哥的幫助下解決了。剩下就是該我去放手做了。

 

夜裡,我哄著女兒睡覺,趴在床邊,輕輕的撫著女兒的頭,我的孩子,我的小公主啊!你知道爸爸的悲痛嗎?將來我又要怎樣才能補償你的傷痛呢?女兒靜靜的感受著我的撫摸。終於她小聲的問我:「爸爸,今天大伯,伯母都來了,為什麼媽媽不來?」我無言,好吧,既然傷痛一定會來,那就用別的情感來沖淡傷痛,哪怕這是人倫的悲劇,這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的錯。可我為什麼會覺得撕心裂肺,是因為我準備要剝奪女兒她純真的孩子天性嗎?「今後媽媽不會來了。」「為什麼?是因為爽爽不乖嗎?」「不是,爽爽很乖,是因為媽媽和壞人一起做了傷害爸爸,還有爽爽的事情。」「什麼事情?是壞事嗎?」「是壞事,很壞很壞的事。壞到爸爸都不能原諒她。」「那媽媽為什麼要去做呢?她不知道不能做壞事嗎?」「她和壞人呆在一起,也變成了壞人,所以才會做壞事,如果我們再和媽媽在一起也會變成壞人的,爽爽想當壞人嗎?」「爽爽不要當壞人,爽爽要當好人。」「那今後我們就不要和媽媽在一起。好嗎?今後就和爸爸在一起,爸爸教你做個好人。」「那爽爽想媽媽怎麼辦?」「你把她當成大壞蛋,討厭她,你就不會想她了。」我在幹什麼?我在做什麼?我在剝奪女兒對母愛的嚮往。我在扼殺她的天性,我在教她厭棄自己的母親。我的淚水狂湧而出。女兒看見我的眼淚,嚇到也哭了起來。小手抹著我的眼淚,「爸爸不哭,爸爸不哭,媽媽傷害爸爸,媽媽是大壞蛋,爽爽不要媽媽了,爽爽不想媽媽了,爽爽只要爸爸.」我把女兒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臉上,「寶貝,爸爸永遠愛你。你沒了媽媽。爸爸會用雙倍來愛你。」「我也愛爸爸,我也要用兩倍,不,好多好多倍的愛來給爸爸。」「寶貝,謝謝你,以後就我們兩個了,我們都要堅強,你會學著堅強嗎?」「爽爽要學堅強,爸爸教爽爽。」「好,爸爸現在就教你,堅強就是心裡再難受,哪怕還流著眼淚,可是臉上還是要有笑容。」說著,我努力在臉上擠出笑容。女兒也學著笑。兩張帶淚的笑臉上,一張是迷茫,另一張是堅定。「啊,好難看。」我用手咯吱她,女兒咯咯的笑聲減輕了我今夜的痛。

 

女兒睡著了,我還在久久凝視她的小臉。我的天使,也許你是我今後人生中唯一的陽光了,願我在徹底瘋狂前,你的存在能把我拉回來。當我抬起頭來時,才發現母親站在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她幽幽的看著我,不說話,過了一會示意我出去。我隨母親來到客廳,父親已經回屋睡了,不知他今夜能否入眠,想到這,我又一陣傷痛。母親又看了我一會,才開口:「你在教爽爽恨,你在教爽爽恨她的母親。」「是的,當那個女人忘記做母親責任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時,她對爽爽的母愛就變成了對爽爽的傷害,而爽爽對她的愛和依賴就成為爽爽傷痛的源泉。我只能教爽爽用恨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我緩了口氣接著說:「況且,每個人的成長中,除了要學會愛,感恩,堅強這些正面的東西以外,還一定要學會恨,嫉妒,妥協這些負面的東西,只有這樣才能成為適應社會的人,我也不想她這麼早就去學,可是現在發生的事,逼著我必須現在就教會她,否則我就會失去她。」母親盯著我,「小軍,你一定這樣要去報復嗎?你沒覺得你太偏激了嗎?」我冷笑,「媽,我怎麼偏激了?你們從小教我做人的原則,告訴我道德的底線,現在我堅持和維護這些理念,怎麼就成了偏激了呢?難道我放棄做人的原則,和那些爛人一起同流合污,或者降低道德的底線,認同世間的醜惡,這樣就不偏激了嗎?」「我沒有讓你這麼去做,只是想說做人要有寬容之心。」「我是黨員,即不信佛,也不信耶穌,所以我沒有慈悲寬容的心腸,更沒有唾面自乾的風度,我只是一個凡人,當不了聖人。因此,別人以善行對我,我用良知回報,如果別人用惡行對我,我同樣以惡毒還之,想推我下深淵的人,我會抱著他的腿一起下,」母親深深的望著我,最後搖搖頭走了。我關了燈,靠坐在沙發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的路燈,孤寂籠罩著我,這樣一直到天亮。

 

出門前,我對父母一再交代,讓他們把爽爽留在家裡,先不要出門。來到公司時,哥已經在辦公室等著我了。進門後,哥看我一臉憔悴,關切的問:「怎麼了?一晚沒睡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沒事,睡不著。」「你這樣不行,要想法調整過來,沒有過不去的坎,要不我來處理吧?你在家陪好孩子就行了,這幾年我安穩了,居然有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我看他們是忘了獅子睡著了,也還是獅子,醒了一樣會咬人。」。哥當年是我們這裡痞子的頭,按他朋友的說法:在道上也是聲明赫赫。可一結婚立馬變成了一個居家好男人。「哥,謝謝你,但不用了,該怎麼辦,我已經有方案了,我想按我的辦法來辦。畢竟從很大程度上來講,是我個人的事,你幫我處理些事就行,我真辦不好,再找你,行嗎?」哥想了想,「好吧,按你說的來吧,但你一定要記住,我們是流著相同血的兄弟,我這永遠是你的後盾。」父母從小教育我們要相親相愛,親情的概念早已融入了我們的骨髓。

 

「知道了,哥,我真的謝謝你。今天來是有幾個事想讓你處理一下。」「你說。」「第一,我的事肯定要鬧大,爸媽如果還在這裡,肯定會鬧心,也會難過,而且爽爽也會受影響。」「那你有什麼想法。」「你想法安排他們出去旅遊吧,實在不行讓他們回老家去玩上一個月。」「行,這事我安排,秦四(我哥的朋友)開旅遊公司,交給他辦就行,爭取明天就讓他們走。等事完了再回來。」「另外,爽爽九月份該上學了,我想讓她去外地上學。」哥仔細想了想,「你嫂子的父母都在上海,我在那也有房子,讓爸媽先帶爽爽去,學校我找人解決,過兩年公司把業務發展過去,你也過去。」「這樣也行,那這幾天我去把辭職辦了就過來。你看我能幹什麼?」「先掛個副總的名,跟著我熟悉一下,再把業務交給你。」「行,先說好,近期我沒精力來上班,等事處理完再正是開始,對了,我的工資是多少?」「公司有你的一半,理論上說,在不影響經營的情況下,你用多少都行。」「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正常收入關乎我的計劃,我知道了好有所安排。你就當我是外人,在這個職位上應該有多少工資?」「那先按月薪兩萬吧,年底再分紅,不夠用你隨時說,」「就這樣吧,把你的車給我用用,我要去辦點事。」哥把鑰匙扔給我,:「沒休息好,開慢點。」家裡的事都有安排了,我該是去找前因的時候了。

 

開車來到梅工作單位的辦公樓下,將車停好,我慢慢晃進大樓,正是上班時間,一派繁忙景象,我四處巡視著,最後來到大廳的「政務公開欄」前。在上面我很快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哼,原來畜牲叫「王鵬」,職務?科長。年齡?64年,那就是41了。看來這只有這麼多資訊了。我走出大廳,在門口靠在一根柱子上抽著煙,過了一會,終於看見一個熟人。「小侯。」我從一個剛從辦公樓走出來的小伙子招呼。他是梅一個科室的同事,過年還來家裡拜過年。小侯轉頭一看是我,臉色變了變,四下看了一下,快步走了過來。「韓哥,你怎麼在這?」「有時間嗎?我想找你問點事。」小侯又四下看了一下,「韓哥你是怎麼過來的?」我指了指自己的車,「開車。」「你先把車開到樓後去,在車裡等我,我一會去找你。」小侯說完又轉身進樓了。我把車開到辦公樓後邊,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停下,在車裡抽著煙。十來分鐘後,小侯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韓哥,我知道你找我什麼事,但畢竟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幫不了你什麼忙。」看來他都知道了,也是這種事肯定傳播的很快。「你別想多了,我就是瞭解一些事。不會讓你為難的。」「韓哥,你想開點,這種事現在太普遍了,過不下去,離了就算了,別太衝動了,想想還有孩子了。再說嫂子和他今天都請假沒來。」「你就放心吧,我要是不冷靜,現在早就帶著刀衝上去了,我只是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我拍拍小侯的肩膀,順手遞給他一根煙。小侯接過煙,點著吸了幾口,「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我也早看不慣那個混蛋了,但你回頭別說是我說的。」「沒問題,這種事我懂,畢竟你還要在這工作,」「韓哥能理解就好,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昨天下午聽說了這事,我就在想,到底還是出這種事了。」「這麼說你早就有所發覺?」「也不是,就是平時看著他們有些不對勁,但畢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只是猜測,所以也不能四處宣揚。」「有什麼不對勁的?」「去年老科長退休後,這個王鵬就從總公司調過來當了科長,當時有人傳言說他是因為犯了作風問題,才下放到我們這來的,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整天色迷迷的,經常和女同志說些甜言蜜語,有時還動手動腳的,有一次他沒事調戲隔壁社保科的吳英,被吳英臭罵了一頓。」「那他怎麼和小梅走到一塊的?」「不清楚,就知道從去年年底開始,先是王鵬總往嫂子辦公室跑,兩人總是有說有笑的,後來,他就老是把嫂子叫他辦公室去,兩人在屋裡經常一呆就是大半天,那時下邊就有人議論了,我和吳英還勸過嫂子,讓嫂子和他保持距離。可嫂子說自己有分寸,讓我們別瞎想。」「那你過年到家裡拜年時,怎麼沒給我提個省?」「韓哥,過年前他們除了上班時,在一起呆的時間較長以外,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我也不能拿來影響你們夫妻感情吧?」「那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勁的?」「就是過完年後,兩人經常上著班,就說有事都出去了,而且兩人的表情都很不對勁。我知道就這麼多。」「好,謝謝你。」「沒什麼。那我先回去了。」小侯走後,我又在車裡抽了兩根煙,哥就來電話了,「小軍,爸媽去旅遊的事我安排好了,先去海南,明天中午的飛機,你回去幫著收拾一下。」

 

回家的途中,我給在總公司上班的表哥打電話,電話通了後,一陣寒暄,我就直接了蕩問他:「你認識一個叫王鵬的嗎?」「王鵬(朋)?帶鳥的還是不帶鳥的?」我楞住了,「帶什麼鳥?」表哥笑著解釋,「我們這有兩個人,一個叫王朋,朋友的朋,不帶鳥,一個叫王鵬,大鵬鳥的鵬,帶鳥,不過調走了。」

 

「就是調走的那個,你幫我調查一下他的資料,包括他的家人,越詳細越好,」「出什麼事了嗎?」「別問了,我有用。」「好吧,弄好了我通知你。」

 

下午,我到表哥那拿到了王鵬的資料。深夜,我在檯燈下,一邊想著報復的計劃,一邊在紙上記錄著,時不時發出幾聲得意的奸笑。突然母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小軍,注意調整自己的心態,你看你現在的形象,都像一個變態狂了。」我回頭看見了母親眼裡深深的擔憂。週六,我送走了父母和女兒,下午去找了我當律師的同學,問了一些法律方面的問題。晚上寫好「離婚協議書」。然後蒙頭大睡。週日醒來時已中午時分了,吃過飯,我知道我的心態和精神都已經準備好了,是該徹底去面對和解決這一段婚姻的時候了。我打通了梅的電話,「我想我們該是面對面解決問題的時候了,晚上回自己家。我做好飯等你。」「也好,軍……」我立馬扣了電話,都一個字都不想聽,要說什麼,那就當面說吧,我把玩著手裡的錄音筆。

 

ps:到了最難寫的一段了,關於韓軍和梅的談話,當時韓軍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到現在有很多內容我已記不太清了,甚至忘了很多,要把不連貫的內容完整的表達出來,很有難度,我盡力去寫好。韓軍之所以會把這段談話講到很詳細,我在聽完他後面的事以後才有所體會,他既是事前為自己要做的事找好理由,這符合他對「理智」的理解。也是事後在為自己找解脫。因為報復就是傷害,即傷害了他恨的人,無辜的人,更傷害了他愛的和愛他的人,還有他自己。和韓軍熟悉後,一次我問他報復完以後有什麼感覺?他的回答是:痛快!就是「痛快」這個詞,「痛」在「快」前面,「痛苦」排在「快感」前面。

 

下午我買好菜,回到自己的家,自己暫時的家。先把自己的東西慢慢的收拾好,放進行李箱。才開始做飯,做菜。五點半,我剛做好一桌飯菜,梅開門進來了,她雖然一臉面無表情,但還是能看出幾分憔悴。「先洗手吃飯吧。」我談談的說道。吃飯過程中我們都沒有說話,她幾次想開口,都被我用眼神制止。飯後收拾完東西,我們在客廳坐下。沉悶一陣後,我先開口。「為什麼要這樣?」「不為什麼。」「我想我們到這個時候了,不管以後怎樣,現在需要的是開誠佈公的把事情攤開。對你我都有好處。」「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事情為什麼會這樣?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那我來問,你來答吧。我有什麼做的不好,或者不夠的地方嗎?」「沒有,你很好,是我對不起你。」「那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對我?對家庭?對生活?」「是的,結婚後天天一成不變的生活,每天上班回家,兩點一線,沒有一點激情,平淡壓抑的讓人要發瘋。這麼多年下來我真的煩了。」「你有這些苦悶,為什麼不和我說呢?」「跟你說有用嗎?你能改變什麼嗎?」「也許我不能改變什麼,但最起碼我可以是你宣洩苦悶的管道。我們可以試著改變一些生活方式,可以去嘗試參加一些活動。」「也許你說得對,是我沒有去改變你的勇氣。」「那你就有傷害我的勇氣?」「我沒想著要傷害你,」「你已經傷害了,你這麼做的同時也在傷害我們的女兒。」「是我對不起你們。」我煩躁的站起來,拿出煙吸了好幾口,才把情緒平息下來。

 

「那你有什麼打算?」「看你的了,我沒意見。」看著梅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的怒火終於壓不住了。「看我的?你做這種事的時候,有看我的嗎?你覺得跟我結婚生活沒激情,不幸福,可以啊,那就離婚。只要你提出來,我絕不會死賴著你。認識這麼年,你不瞭解我嗎?你要是覺得不能和我堅守一生,想放棄,我絕不會怨恨你一點,可你情願去選擇背叛和欺騙的方式,這是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的。況且,哪怕你找個像樣的人去出軌,我心裡也好受點,可你看看,你找的是個什麼東西?你不覺得這是在侮辱我嗎?上著班,你們就能跑回家來幹這種事,別人會怎麼說你?你就那麼飢渴嗎?你還知道廉恥嗎?。。。」我忍不住大聲咆哮著。

 

「韓軍,你不用咄咄逼人。」梅似乎也被我的辱罵激怒了,「我剛才道歉,只是因為傷害了你,但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我自己有獨立的經濟能力,不是靠依附你而生存的,所以我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有自己的感情空間,更有去追求自己感情的權力。因此不要再我頭上扣什麼背叛的帽子。你也不要把自己看到太高,你覺得別人不如你,那是你個人的想法,我就沒有覺得他那點不如你,最起碼他讓我很快樂。我不知廉恥又怎麼了,這是我個人的事,別人再說三道四,我不一樣還是我自己……

 

「你還有做人的道德底線嗎?你還有家庭責任心嗎?你對家人還有親情嗎?」我質問著她。

 

「你也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你在外面就沒有做過什麼嗎?搞好家庭,你出力盡責任了,我也出力盡責任了,經營不下去了,不會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吧?說到親情,那我問問你,你現在這麼憤怒,到底是因為對我有親情呢,還是因為你自己的尊嚴呢?」

 

「我不否認在外面我遇到過誘惑,但我的責任心讓我始終沒有越過雷池一步,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改過的可能。我也不否認現在發火有尊嚴受損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即將喪失親情的憤怒。我作為男人,在情感上可能不善於表達,但我對你和女兒的所作所為,你感受不到嗎?」

 

「你不能用你的道德標準來要求別人,我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道德觀,價值觀,有自己的人生信念。」

 

「你的道德觀,價值觀是錯誤的,難道社會公認的倫理道德,家庭責任,婚姻觀念,就不能約束你的行為嗎?」

 

「沒錯,我是一個感性的女人,道德,責任,婚姻這些限制不了我的思想,只有讓我心動的感情才能左右我的情感和行為……

 

我們的爭吵在升級,她有她的感情理論,我有我的做人原則,我第一次領會的梅的尖牙利齒,她在沒有一點心虛悔改的意思……也許這正是我想要的……

 

ps可算把這段寫完了,可看看還是沒能把他們思想觀念上的衝突表達出來,唉,能力有限,大家對付著看吧,後面就是敘事了,應該可以寫得快些了。

 

深夜,我已經沒了爭論興趣,就算辯論贏了,又能怎樣?她不知道自己錯了嗎?不,她知道,只要是個生活在正常環境中的人,都知道這是錯的。她之所以和我爭論,不過是在為自己的錯誤找辯解,而我陪她爭論,也不過是在為今後的行動找理由,建立心理防線,該結束了。我制止了爭論,「不要再說了,既然我們的思想觀念截然相反,那再生活在一起就是痛苦,現在還是說一下怎麼分開吧,這樣我也好開始做我的事。」「我說了,你說了算。隨你便。」「好,那你先看看這個吧。」我把我寫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她。然後我靠在沙發,慢慢的抽著煙,靜靜的等著她震驚的表情。因為協議中最主要的兩條:一,爽爽的撫養及監護權歸我,梅只有隨時探視的權力,而且不用付撫養費。二,家裡的所有財產,包括房子,存款,有價證券等,全部歸梅所有。換句話說就是我帶女兒淨身出戶。

 

果然,梅看完協議後一臉震驚。「為什麼?」「第一,我不想自己的女兒跟著你學成一個不知廉恥的人,我必須要女兒的撫養權,撫養女兒也不用你不知道怎來的髒錢。第二,我有潔癖,除了女兒,所有和你共同擁有過的東西,我都覺得骯髒,都留給你,你願怎麼處理隨你。」我談談的回答她。「好,我要,將來等女兒大了,我都還給她。」梅被我說的滿臉通紅,最後咬牙說道。「不用,將來我會把女兒也培養得有潔癖,你別拿這些髒東西來噁心我們。」「女兒懂事後會體諒我的。」「行,只要你有這個信心,沒意見就簽字吧。」

 

簽好字後,我收好我的那一份,把存摺,證券等財物放在梅面前,「你清點一下,明天週一,上午十點我在民政局等你,別忘了拿證件。」然後從墊子下拿出錄音筆,起身從臥室拖出行李箱,邁步往外走。走到門邊,穿好鞋,從鑰匙串上摘下屬於這個屋子的鑰匙放在鞋架上。手放到把手上,又放了下來,轉過身來,對仍在沙發上呆坐著的梅最後說到:「我覺得兩個人既然結成夫婦,那麼從這刻起兩個人就要擔負起對這份婚姻的責任。以雙方沒有感情為藉口搞外遇其實是在褻瀆這份責任。我更覺得兩個人在結婚的時候激情就已經消亡了,維繫整個家庭的基礎應該是責任而不是激情!以激情為藉口放棄責任就是背叛。而我對於背叛絕不會寬容,也不會放過褻瀆我情感的人,所以今後我們之間不再是親人,也不是陌生人,只能是仇人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開門大步離去。

 

第二天,我和梅在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過程中我們都很平靜。只是默默的填表,簽字。我是在努力克制情緒,她?我不知道。。。走出大門後,我對梅說道:「戶口本我先拿著,過幾天我把我和爽爽的遷走後,就給你送去。」「不著急,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爽爽?」「隨時,不過現在她在海南,你想見就去吧,我可以告訴你位址,不過要快點去,晚了的話,可能又去別的地方了。」「她為什麼會到海南去?你怎麼沒跟我說。」「你不能限制孩子的爺爺奶奶帶孩子去旅遊吧?跟你說?當時誰知道你在哪冷靜呢?」「那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可能玩到九月份,就直接去上海上學了。」「協議上寫得有,我有隨時探視孩子的權力。」「我不否認,你隨時可以去,我不會限制,只要你不覺得累。」「我不同意爽爽去上海上學。」「對不起,協議上也寫得有,我有讓孩子得到更好教育的義務和權力。你不會認為上海比這的教育品質差吧?」「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讓孩子見我。」「你說對了,你配當母親嗎?」「你混蛋。」梅狠狠的給了我一巴掌。我摸了摸臉,「我雖然已經把你當仇人了,但我的原則是不打女人,所以這一巴掌我記下了,我會用別的方式還給你,我勸你別再增加我的仇恨值了。」說完我轉身離開,梅在身後大罵:「韓軍,你不是人。」我站住,回過頭來,盯著梅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雖然記仇,小心眼,但我懂廉恥,知責任,所以我還是個人。而你卻不是,像你這樣背著丈夫女兒,和有婦之夫利用上班時間到家裡偷情苟合的婊子,配叫人嗎?」旁邊看熱鬧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梅捂著臉落荒而逃。

 

我開車來到梅的單位,直接來到二樓王鵬的辦公室,抬腳踹門而進,嗯,人在屋裡。王鵬看進來是我,臉色馬上變得蒼白,趕緊起身,「是小韓吧,快坐,快坐,我正想這幾天去找你談談呢。」我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順道把兩隻腳放到辦公桌上,人就斜倚在椅子中看著他。他趕忙去把門關上,又找杯子倒水。腿有點瘸,看來是那天摔的。「別忙了,我找你為什麼,你也明白,我和梅已經離婚了。」說著我把離婚證扔到桌子上。他過來拿起來看看,雙手遞給我。「唉,怎麼會這樣呢?我真沒想到,都怨我,你現在有什麼想法,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辦。」我不說話,用眼睛打量著他,他更加緊張心虛。「要不你說個數,我盡量滿足你。」「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做一件事。」「你說,你說。」我起身來到窗戶邊上,指著外面的廣場,「這件破事都傳遍了吧,你讓我蒙受了作為男人最大的恥辱,那你必須給我找回來,看見那根旗桿了嗎?就在那,在我面前給我跪半個小時。」王鵬臉色大變,「小韓你在開玩笑吧,這不可能,」「我不是和你商量,是要求你,從現在起,我在旗桿邊上等你五分鐘。你不來,將來求我,我也不一定來了。」說完,我看看表,轉身往外走。走到門邊時,他在後邊叫道:「你不能拿我怎麼的,你沒有證據。」我轉身冷冷的盯著他,「你我之間有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我不需要證據,也不會去找什麼證據,我對你只要有下手的理由就夠了,而你對我,就要賭一下我有沒有讓你屈服的手段。」

 

走出王鵬辦公室,正看到隔壁辦公室門口向這張望的小侯,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樓後,路過時小聲說:「下班。」,小侯輕輕點點頭。來到旗桿下,我站在旁邊,慢慢悠悠的抽著煙,時不時抬頭看看王鵬的辦公室,煙抽完,人還是沒來,很好,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那帳就慢慢算吧。看最後誰後悔?我把車開到樓後,停在上次的地方,沒一會就到了下班時間。小侯一上車就興奮的問我:「剛才你把那孫子怎麼了?下班時我看他臉上都快沒人顏色了。」「沒把他怎麼的,就是告訴他,我離婚了,正式通知他準備開始收拾他了。」「好,你想怎麼收拾他?這個混蛋太不是個東西了。」「走,先去吃飯,邊吃邊說。」我和小侯找了一個偏僻的飯店坐下,上菜後,我對小侯說:「要怎麼收拾他?我早就計劃好了,你畢竟還在他手底下,就別參合了,我找你就想你幫我兩個小忙。」「那你說。」「我雖然跟梅離婚了,但畢竟夫妻一場,我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幫我看著點,有什麼不對勁的,就通知我一下。」「放心,這個肯定沒有問題,我會多注意的。」「還有就是,你們單位如果有什麼大的活動,特別像上面來檢查團什麼的,提前通知我一下。」「韓哥,你這是要……」「別管了,到時候你等著看戲就行了……

 

我們邊吃邊聊,到了下午上班時間,交換了電話號碼,小侯打車走了。我奔自己單位去。

 

一進單位的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就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不對,唉,看來辭職是對的,否則天天這樣,我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發瘋。找到領導交上辭職信,雖然領導一再挽留,但我沒有動搖,領導無奈只好同意,簽字後,讓我等通知來辦手續。看看時間還早,那就再去面對一下兩個不願傷害,卻不得不傷害的人吧。開車來到梅的父母家,在樓下我給自己鼓了半天的氣,梅的父母都是教師,一輩子教書育人,為人正直,結婚後對我很不錯,對爽爽更是疼愛有加。如果不是非得這樣,我實在不想讓他們成為我報復的工具,不想他們為此痛苦。給自己打足了氣,才上樓敲門。開門的是梅的母親,她一見是我,連忙把我往屋裡引,「小軍來了,怎麼星期天也沒帶爽爽來玩,我和你爸正說要找時間去看看。」進到屋裡,看見梅的父親也在,正在看著報紙,見我就放下報紙招呼我坐下,讓老伴去泡茶,我趕緊制止。「爸,媽,別忙了,我來主要是有件事情通知你們。我想我這是最後一次來看您們二老了,也是最後一次叫你們爸媽了。」

 

老人聽後都愣住了,放下手中的東西盯著我,「小軍出什麼事了嗎?是和小梅打仗了嗎?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多擔待一下,告訴我們,我們來教育她,但別把家毀了,爽爽還這麼小,。。。」我看著老人焦急的神色,咬了咬牙,還是硬著心腸說:「今天上午我們已經辦完手續了,具體原因你們問梅吧,不過你們可以先聽聽這個。」我把錄音筆遞給了梅的父親。老人接過去後,沒有說話,還在消化剛聽到的消息。「我還有事先走了。」我告辭往外走。「啊,小軍這是什麼?」「是梅不願跟我過的原因,你們來評判一下對錯,我一直搞不清到底是誰教會了她這些理論的。」

 

當天夜裡,我接到了梅母親的電話,電話一通,就聽到老人哭泣的聲音,「小軍,對不起,是我們家對不起你,剛才我們把小梅叫回來都問明白了,她爸爸用棍子把她打走了,我去拉,她爸把我也打了,(電話裡傳來老頭的咆哮聲:「我沒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我丟不起這個人,我明天就去登報脫離關係。老太婆,我告訴你,你要敢再管她,我馬上從樓上跳下去。」)唉,我們一輩子都在做教育工作,沒想到卻沒把自己女兒教育好,小軍,你跟我說句實話,真的不能原諒小梅一次嗎?」我拿著電話沒吭聲,無話可說。「小軍,只要你說聲原諒,我保證把她教育好,讓她今後好好過日子。算我求你了。」

 

我歎了口氣,「媽,你讓我怎麼原諒她?她還有能讓我原諒的地方嗎?」這次換成她無話可說。「阿姨,哦,對不起,我該換稱呼了。這事還不算完,我不會放過那個男的,找他算賬的時候,可能會影響到梅,也可能會影響到你們,我在這提前說一聲,抱歉了。」扣下電話,我再次呆坐在沙發上,孤寂,煩悶一起湧上心頭。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開著車來到「人力市場」。我放慢車速,掃視著路邊等活的人群,尋找著合適的目標。嗯,這個有點意思。我看到一個坐在路邊拿著「壯工」牌子的壯漢。停下車,搖下窗戶,我從他招招手,他連忙起身跑過來,「老闆,有活幹,我有的是力氣,保證一個頂兩。」我坐在車裡上下打量著他,大概二十七八,一身破舊的迷彩服,寸頭,膀大腰圓,滿臉橫肉,如果不是在媚笑,肯定是一臉凶神惡煞。好,外形還不錯。我扔給他一根煙,自己又拿出一根叼在嘴裡,他趕忙掏出打火機先給我點上,行,會來事。「你身高多少?」「一米九。」「姓什麼?」「魯,咱們山東簡稱的魯。」「哪裡的人?」「梁山。」「這麼說是魯智深的後人了。」「您說笑了,那位是和尚,沒造過後人。攀不上這親戚。」幾句話下來,可以看出是個機靈的人,就他了。我哈哈大笑,「吃早飯了嗎?沒吃就上車,照顧地方邊吃邊談。」「先謝了,正餓著呢?不過先說好,我飯量大,到時別心疼。」

 

在早餐店裡,我先吃完,一邊抽著煙,一邊等著魯波(上車後問的名字)吃完。「老闆,你先說事吧,我邊吃邊聽。」「魯波,你進過拘留所嗎?」「進過,上次城管來收我的東西,我打翻了兩個,結果被關了五天,那裡面除了不讓出去,吃不飽,還真有沒什麼。」「那就好,我先跟你說明白了,我找你幹的事,雖然簡單,也不犯罪,但多少有些不合法,不過抓住也就最多拘留幾天,嗯,拘留期間我可以給你按天算錢。你考慮一下幹不幹?」這時,魯波也吃完了,點上我遞給的煙,吸了兩口,「要方便的話,老闆,您再具體說說。」「簡單的說吧,我跟一個人有仇,我想找人嚇唬嚇唬他和他的家人,外加用喇叭騷擾騷擾他。」「就這麼簡單?」「你還想怎麼樣?殺人你敢嗎?」「價錢合適,也有的談。」「沒必要,這種簡單的辦法,就是我代價最小,他也最難受的辦法,我會像跗骨之蛆一樣,讓他和他的家人工作生活都不得安生。」「可以的話,能問一下,您和他有什麼仇?」我冷冷的看著他,「他睡了我老婆。」「靠,那您老還在這坐得這麼穩當,您得跟我祖上的兄弟--武松學啊,找把刀,直接去砍了姦夫淫婦。您要下不了手,就跟我談談價錢,合適的話,我保證給你做利索了。」「滾,你幹不幹吧。」「干,不過先說價錢,另外說好啊,這事不能按壯工開支,得按技工開支,還得一次一結。」「去一次,一個小時五十,不足一個小時按一個小時算,如果進去了,一天一百,另外,路費,服裝,道具,也算我的,碰飯點的話,管飯,一葷一素標準。」「成交。老闆是實在人。」「還有,這事你一個人不行,你上午再到市場轉,按你的形象再物色兩個人,待遇跟你一樣,中午帶到步行街街口等我。」「按我的形象?您的意思是要找忠厚老實型的?」「你還要臉不?是不當壞人都可惜了,走在路上,員警都要多盯兩眼的那種,對了,最好還能像你一樣沒臉沒皮。」「老闆留點面子行不,不過,不用找了,我還有兩個同村的,長得比我還不招人待見,平時都不敢出來找活,怕把人嚇跑了,都是我出來找好活,再打電話叫他們。」「這正好,中午把人帶去,我先去辦點事,把你號碼給我,我好聯繫你。」

 

和魯波分手後,我先按照表哥給的資料,找到王鵬的家,在他家樓下轉了兩圈,然後,又來到王鵬女兒上學的中學,這是我們國企的子弟學校。我表哥的孩子在這上學,我打著找表哥孩子的名義混進了學校,正上著課,我通過老師把表哥孩子叫了出來。「小珂,認識王燕嗎?」「我們都是初二一個年級的,認識啊。」「好,一會下課後,給我指指。」下課後,我見到了王鵬的女兒,我盯著她,牢牢的記住了她的樣子,接著囑咐小珂保密,然後離開。

 

中午,我來到步行街找到魯波。一看他領來的兩人,我都驚著了,真的是演土匪都不用化妝,其中一個臉上還帶著傷疤,我們在大街上一站,周圍十來米,自動就隔絕了行人。很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帶著他們三個來到服裝店,一進門售貨的小姑娘都快嚇哭了,老闆硬著頭皮招呼我們。我拍拍老闆,「別怕,我們就是來買衣服。你看怎麼凶殘。就怎麼給他們打扮吧。」老闆哭喪著臉。「夥計,你準備幹啥?給人民群眾留條活路吧!」買完衣服,我又帶他們買了墨鏡,剃了頭,路過紋身店時,我還買了一堆紋身貼,讓他們挽起袖子貼在胳膊上。。。。總之,最後的效果就是三個煞神所過之處,生人迴避。

 

傍晚時,我帶著他們三人來到學校。把車停在校門不遠處等著,過了一會學生開始放學。「看見那個女孩了嗎?就是她,你板著臉過去,問她是不是叫王燕,她爸爸是不是叫王鵬,然後轉身走,接著你們三個就二十米內跟著她,一直跟到家,她上樓後,你們就在樓下轉十分鐘再走。記住如果有人敢過來問你們是幹什麼的,就摘了墨鏡盯著他,什麼也別說,」我對他們中長相最凶的刀疤臉說道。

 

三人下車直奔王燕而去,最終的結果是,王燕幾乎是一路狂奔回家,而三尊煞神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凌晨一點,正是夜深人靜,魯波和刀疤拿著擴音喇叭,分別來到王鵬家和王鵬父母家樓下,「王鵬,起床了,要債的來了。」「誰是王鵬的爸媽,生了他這個雜碎,為什麼不教育好。」等全樓住戶的燈光都亮起來時,兩人撒腿就跑。。。。而我則躺在床上,心裡不停盤算著:今天買東西花了三千二,不過可以算一次性投資,付勞務費三百,有點高了,看來不能天天如此,隔一天一次呢,還是高點,嗯,先連著三天,看效果,再做安排,爭取把這方面費用控制在每月一千五,多留點錢還有別的計劃安排。。。。

 

接下來兩天,我一邊著手做著別的計劃的準備。一邊安排魯波他們繼續嚇唬和騷擾。但讓我奇怪的是王鵬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應該打電話來質問我才對呀?否則,我怎麼往下進行呢?難道我看錯他了?他是個這麼有城府的人嗎?夜裡,我坐在桌子前,默默的想著。唉,這叫什麼事,我原來多正直的一個人,現在居然整夜的不睡覺,就為算計人。。對了,一是這個王八蛋得罪的人太多,二是,他從梅那得到的資訊,覺得我不會用這種卑劣的辦法對付他,況且他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動手,所以沒想到是我。看來我得讓他明白一下。我打電話給魯波,「明早,穿好行頭,等著我。」

 

早上我先接上魯波他們,又到玩具商店買了三把玩具刀,用報紙包好,讓他們拿在手裡。讓人一看就是黑社會準備砍人的樣子。九點多,我們來到辦公樓前,我一邊和魯波他們說著話,一邊裝模做樣的對王鵬的辦公室指指點點。很快我們就被周圍人注視了。一會小侯的電話打了進來,「韓哥,你不會今天要上來砍他吧?」「沒事,今天心情好,就來嚇唬嚇唬他。」「哈哈,你把他嚇壞了,剛才拉著梅姐躲到保衛科去了。」

 

又過了一會,王鵬把電話打了過來,「韓軍,是你嗎?你想幹什麼?」「沒事,就是突然想你了,來看看你,要不你下來,咱們見面聊聊。」「你別亂來,否則我報警了。」「報警?我什麼也沒幹,員警還不許我在這站站嗎?」「對了,跟蹤我女兒,半夜到我家和我父母家騷擾的是不是也是你?」「你猜呢?」「你有事衝我來,他們跟這事沒關係,是無辜的。」「無辜的?我女兒是不是無辜的?我父母不是無辜的?憑什麼我的親人痛苦了。你的親人就該沒事?他們只要是跟你這個王八蛋有關係,就不存在無辜一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早說過,你下來,在我面前跪半個小時。」「不可能。」「那好,我們接著玩,我告訴你,這才剛開始,以前我的時間除了工作就是家庭。我的收入全部用在家庭。你毀了我的家庭,我也辭了工作,那我就用所有的時間,所有的收入來對付你,不死不休,對你來說最不幸的是現在我的收入翻了好幾倍,我有更充足的財力來陪你玩了。」「你不要逼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也會拚命的。」「對,我現在就是在逼你,逼你來和我拚命,如果不是怕背上殺人犯的名聲,對女兒將來不好,我早就去殺了你全家。現在你來和我拚命正好,最好帶著刀來,我殺了你,是正當防衛,你弄死我,是蓄意殺人,我就是死,也要毀了你的後半生。我就在這等著你,你趕緊下來呀,你名字你帶著鳥,作為男人也應該帶著鳥吧,別讓我瞧不起你。」「你瘋了,你已經瘋了。」「別激動,要不我上去見你?」「你別上來,我不會見你的。」「唉,太不友好了,算了,哪天心情好去你家找你玩好了。」扣了電話,我帶著人揚長而去。

 

和魯波分手時,我吩咐他們先停下騷擾行動,別被人蹲點給抓個正著。又和他們約定好了,以每個月四百塊錢的價格,讓他們每天去一個人,在學校和王鵬家附近溜躂一圈。

 

晚飯後,梅打來電話,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接了。「你今天和王鵬通話時,我就在邊上,韓軍,我沒想到你居然變成這樣的人了。」梅的語氣居然還是理直氣壯。「你說錯了,我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呵呵,聽到你這句話,我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去瞭解過我,你當初之所以和我結婚,並不是對我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你在需要結婚時,我正好是個合適的結婚物件,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選擇婚姻時不懂愛情,可是你自己的錯誤選擇,為什麼要我和我的親人來承擔後果呢?」梅在那頭沉默了。「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有些不耐煩了。「我想問下,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就是要讓你們眾叛親離,身敗名裂。」「你憑什麼?」「憑什麼?這個我也可以告訴你,你們在幹那種事時,覺得人間的法律制裁不了你們,世間的倫理風俗管不了你們,社會的輿論傷不到你們,況且社會風氣也如此,所以你們這對狗男女就可以肆無忌憚。但你們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們觸犯到了我的原則和底線,既然法律,風俗,輿論這些都拿你們沒有辦法,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制裁你們,讓你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公理正義和報應。」「別說的那麼好聽,難道你的做法就是合法的,正義的嗎?」「這無所謂,只要目的是正義的就行。」「你別太過分了,大不了我離開這裡。」「隨便,這事你不用跟我商量。」我果斷的扣了電話。

 

離開?你捨得嗎?當初我把家產都留給你,就是為了絆住你,讓你不能一走了之,老老實實在這等著受罰。我就不信,到手的東西你還捨得放棄?

 

我看看日曆,明天週末了,通過這幾天的施壓,和今天的攤牌,王鵬應該頂不住了吧。該回家和家人坦白了,不過按他的為人,肯定會把責任推給梅,會說是梅看上了他的地位,主動勾引他。根據我的瞭解,王鵬的老婆和母親都不是善茬,她們在知道了這些天所受的騷擾和擔驚害怕,完全是因為王鵬和梅苟合的原因後,一定是有多大的委屈就有多大的怒火,估計絕對會鬧得天翻地覆,明後兩天該有好戲看了。我的做法給她們加足了仇恨值,現在該她們去幹那些,我不能幹,不屑干,不好意思干,但絕對想幹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週末那兩天,王鵬的老婆和母親,帶著娘家人大鬧了梅的家,和梅的父母家。週一上午,我更是接到小侯的消息,他告訴我,那天先是王鵬滿臉是傷的來上班,後是單位正在開周會,王鵬老婆就帶人衝了上去,對王鵬和梅連打帶罵鬧騰了一個上午。

 

很好,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她們已經勢如水火了,今後只要時不時讓魯波去給她們施加點壓力,她們就會把受到的恐嚇轉化成憤怒,然後大鬧不止,這樣他們都別指望安生了。既然生活上已經攪亂了他們,那下一步該是在工作上下手了。

 

往後兩周,我一邊等待機會,一邊跟著哥開始熟悉公司的業務。同時也時不時安排魯波去行動一下,每次的後果就是王鵬的老婆歇斯底里的大鬧一場,想想這個女人也挺可憐的,估計要不是因為女兒早離了。在這段時間也發生了幾件事。第一件事,是梅的父母在王鵬老婆上門大鬧後,覺得無顏面對熟人,離開了這座城市,去了梅的弟弟所在的濟南,據說今生不再回來了。這是梅的弟弟打電話告訴我的。電話的最後,他還告訴我老人們很想念爽爽,希望我有時間能帶爽爽去看望一下他們。我沒有答覆,只是說近期很忙,有時間再說。第二件事,王鵬報了警,說我跟蹤恐嚇並騷擾他的家人,派出所通知我去處理。我在派出所痛快的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也給員警講了事情的原因,最後告訴員警,怎麼處理隨他們,罰款,拘留都行,但只要出去了,我還會接著來。弄得員警也沒脾氣了,只能勸我要冷靜處理,千萬別做出過激的事。事後我隔三差五主動往派出所跑,打著匯報情況的幌子接近員警,沒事下班就拉他們去吃飯,一來二去,我和派出所上上下下都成了朋友,一次,魯波騷擾完後,王鵬又跑來報案,一進門,看見我坐在辦公桌上和員警正有說有笑的,當時臉都綠了。還有一件就是,往王鵬一看員警拿我沒辦法,就找了幾個據說是混社會的來找我談判。那天中午,我正準備去吃飯,突然接到一個不熟的電話,我接起來。「你是韓軍嗎?」「我是,你那位?」「朋友都叫我薛三,有點事想跟你聊聊。」「我不認識你,咱們有什麼可聊的嗎?」「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你最好還是來一趟,否則對大家都不好。」「你這是在威脅我?」「就當是吧。來不來吧?」「好,你說地方吧.

 

來到約定的飯店,一進門就被人引進了包間,我進了包間一看,桌上坐了四五個人,都拿著臉看著我,我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雙手抱胸,也冷冷的看著他們。最後為首的人看我沒有害怕的意思,開口道:「韓軍?是吧。」「是我,你就是薛三吧,找我什麼事?」「呵,挺橫啊。」「我不記得欠你錢,有必要低三下四嗎?」「行,有膽量,那我就明說了,王鵬你認識吧?他是不是得罪你了?現在他托我們來找你說和一下,希望你能給我個面子,把事揭過去,當然,也會給你些補償的。」我聽完哈哈笑了兩聲,盯著薛三,「我喊你一聲三哥吧,三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世上什麼仇是最大的?」「你說呢?」「殺父奪妻,不共戴天,你來給我們說和,那你知道我和王鵬有什麼仇嗎?」薛三先看了一眼旁邊的一個人,又看向我,沒說話,「你是不知道吧?我告訴你,那個王八蛋給我帶了綠帽子,換成你,你能放過他嗎?我給你面子,我還有面子嗎?早讓那個王八蛋弄沒了,我和他現在是不死不休,誰擋我,誰就是我的死敵,我不怕和任何人拚命,就是鐵人來擋我,我拼掉滿嘴的牙,也要在他身上留幾個牙印。」薛三坐不住了,再次用眼神狠狠的盯向剛才那個人,那個人滿頭出汗,趕緊低頭說道:「三哥,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當時他就是說是工作上的矛盾。我才答應找你的。。」薛三制止了他,然後對我說道:「對不起,兄弟,這個事我冒失了,希望你不要見怪,在這我給你賠罪。你放心,這事我不會插手的。」我也順台階下,「沒事。三哥,不知者不罪。」'薛三回頭囑咐那個人,「回去,把錢退了,告訴他別拿這種事來噁心我們。」最後,薛三起身伸手,「兄弟,一看就知道你是個有膽識的人,不嫌棄的話,以後交個朋友。」我也起身和他握住手,「沒問題,下會我叫上我哥,咱們一起坐坐。」「你哥?」「西城韓兵。」「韓兵?"西城一片雲"韓兵?韓軍,韓兵,你們是親兄弟?我靠,胖子,錢別退了,問問那個王八蛋,是不是想害人?說不清楚弄死他。」薛三大驚失色。。。

 

據薛三後來講,不但沒退王鵬的五千塊錢(當是講好一萬,先給了一半)。反而又敲詐了他一萬。

 

 

 

時間進入五月,五一放假期間,我飛去海南陪女兒玩了幾天,回來後就接到小侯的消息,他告訴我,五月份是「安全生產月」,五天後,部裡有個檢查團要來單位檢查工作。我得到消息後,知道我等的機會來了,一方面我讓魯波加大了騷擾力度,一方面我開始緊張的做著準備工作,跑醫院,借車子,借設備,察看地形,改裝設備,作實驗。。。忙忙活活三四天,總算萬事俱備。

 

到了那一天,我趕著一上班就來到辦公樓下,坐在車裡等著,等到了九點半左右,看著領導們把檢查團迎接進去後,我下車給王鵬打電話。「我在樓下,你下來一趟。」「你又要幹什麼?」「這次真沒事,就是想找你談談,你要是想在領導面前出醜,我上去也行。」「你別亂來,你到底想怎樣?」「都說了,就是有點事想跟你談談,主要還是想把事解決了,你放心,今天我很冷靜,保證不會把你怎麼的。」「你不是還要逼我下跪吧?」「不是,就是談事,算了,還是我上去吧。」「你等等,我這就下去。」

 

一會王鵬走了出來,先四下探望了一圈,看真的是就我一個人,而且也不像來鬧事的樣子,才慢慢靠了過來。我遞給他一根煙,我們站在車邊抽著,他邊抽邊緊張的看著我,我也不說話,好一會他小心翼翼的問我,「那個,小韓,你今天來。。。。」我瞟了瞟他,「老王,最近過的怎麼樣啊?」「唉,我現在都後悔死了,你也知道了,家裡,單位,都沒有一點清淨,你就放過我吧。如果不是實在拉不下臉,我現在就去給你下跪了。」「去你媽的吧,你還有臉說,你看老子呢?老子我現在還有點人樣嗎?」我一邊指著自己的臉,一邊大聲罵道,此時的我,五六天沒刮鬍子,眼睛由於昨晚故意熬夜,佈滿了血絲,頭髮也讓我弄得亂七八糟的,總的看上去很憔悴。「別生起氣,千萬別生起氣,都是我的錯,你說怎麼辦都行。」王鵬看我情緒又激動了,趕緊作揖,求我小聲點,同時四下觀望,怕有人注意我們。我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這不方便,你找個地方,咱們坐下商量商量,看這事怎麼解決吧,省得大家都難受。」

 

上車後,王鵬領路,我們來到了一個茶樓,我下車時測算了一下,嗯,和辦公樓隔著兩條街,那邊聲音傳不過來,直線距離大約七八百米,也合適,就這了。

 

我們上了二樓一個單間,王鵬討好地要了一壺好茶,我們面對面坐下。

 

「那個,小韓啊,你看咱們也心平氣和的坐在這了,就想著好好把事解決了吧,你先說說你的想法,我覺得呢,還是用錢解決最好。」我很沒精神的看了看他。「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想跟你和解了嗎?」「估計你也是過得不好,剛出事時也是衝動了,現在氣消了,也想開了。就跟你說道似的,鬧成這樣,大家都難受。你說是吧。」我衝他擺了擺手,「等一下,我想起點事,先打個電話,媽的,讓你搞得人都健忘了。」我拿起電話,在他狐疑的目光下,當著他的面撥了一個號,「喂,……是我,……你們那邊裝好車了嗎?……好了,都沒問題吧,……行,我還有點事,忙完就去驗收,別搞砸了,否則我扣你的錢,……」我扣下電話,順手把電話放在桌子上,沖王鵬點點頭,「你接著說。」王鵬盯著電話看了一下,見的確掛掉了,才開口:「要不你先說說。」「操你媽,你以為老子真的想這麼就放過你嗎?我本來的想法是,這輩子說什麼也要折騰死你,不過算你走運,我現在只能放過你了。」「啊,為什麼呢?」「看看這個吧。」我說著從文件包裡拿出一本病歷,扔到他面前。他拿起來翻開看了看,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什麼意思?」「意思就是我得神經病了。」「啊!這怎麼可能呢。」「有什麼不可能的,出了這種破事,我天天吃不好,睡不好,還要想著怎麼折騰你,最關健是一想著家沒了,心裡就難受,我本身性格就偏執,你說精神能不出問題嗎?前天我們家人實在看不下去了,逼著我去醫院看心理醫生。才知道嚴重了。」「那大夫怎麼說的。」我拿過病歷,指著上面的記錄說,「這不,大夫說了,我再這麼下去,肯定會精神分裂。並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到時要麼自殺,要麼殺人。」說著我目光凶狠的盯著他。盯得他心虛的低下了頭。「啊,那還有的治嗎?」「要不是為了我女兒,我根本就不想治,到時候,殺了你們再自殺正好。」「別,別,別,為了孩子,你千萬要想開。」我又氣哼哼的喝著茶水,不說話了。王鵬趕緊湊上來給我倒水,「小韓,病你還是的治的,不能為了這點事,把人生給毀了。你說吧,治病需要多少費用,我都包了。」「其實,最簡單的治病辦法,就是你和那個賤貨一起去死,只要你們死了,我的病馬上就好,」

 

 

 

「啊,小韓千萬別說氣話,我也看出你沒那個意思。'」「好吧,我也不和你繞圈子了。第一補償的事肯定少不了,這個先放放再說。今天我找你主要還是關於我治病的事。」說著我又指著病歷上的記錄讓他看。「你看這,大夫說了,我這個病光靠吃藥不行,關鍵是要解開心結,而且別人沒用,只能你和那個賤貨才行,所以我才來找你們,現在先找你,回頭還得去找那個賤貨。」「沒問題,要我怎麼做?只要能治好你,怎麼都行,就當我贖罪了。」「你再看這,大夫說了,經過催眠治療,發現我心結之所以解不開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我性格偏執,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情況下,好鑽牛角尖,自己通過想像誇大事實。所以要求你們實事求是的和我講一下事情經過,免得我自己胡思亂想。」「行,我也早想和你說說這事是怎麼回事了,你真的不能把事怨在我一個人頭上了。還有嗎?」「先說完這個吧,咱們一件一件來。」「好,我先給你講講經過吧,……」於是,王鵬按照他的立場,講述了他和梅勾搭在一起的經過,無非是,梅對他有好感,主動接近他,幫他工作,關心他生活,和他談心,慢慢有了曖昧,又開始勾引他,結果他把持不住,終於在一天下班後,兩人在辦公室滾在了一塊……總之就是他意志不堅定,沒有擋住梅的誘惑,才被迫犯了錯誤。

 

我聽完,一臉不相信,氣憤的反駁他,「你不要為了推卸責任,就把事都推到梅的身上,我和她生活這麼多年,我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你看這。」我又指著病歷讓他看,「這,大夫還說了,因為梅在我心裡一直很純潔完美,所以我才更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而且,大夫還說了,就算事後,我也沒有真正的恨梅,否則,也不會把財產全留給她,說我對她只是失望,而你這個破壞純潔完美的人,才是我真正恨得要置之於死地的人。」說完我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唉,唉,老弟,別激動,我說得都是實話,看來你還真不瞭解這個女人,你要知道了她和我上床時的表現,你就不會再說她純潔什麼的了。」「那你他媽的說說看,到底她在床上有什麼表現?」我啪啪的摔著病歷本,「我也不怕什麼難看了,這不大夫也說了,只要能破壞她在我心裡純潔完美的形象,我的心結就能去一大半。把你們床上那點破事都說出來,詳詳細細的說出來,否則今天我的心結解不開,我不知道我會幹出什麼事來。」說完,我起身在屋裡暴躁的轉了兩圈,然後狠狠的砸了一個茶杯,再次目露凶光的瞪著王鵬,一字一句的說,「話都趕到這了,你最好詳細的說出來,讓我對她失望,好解開心結,否則。。。。另外,你最好實話實說,你要敢胡編亂造的話,哼哼。。。」「我說,我說,老弟,冷靜,你先坐下,我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要是瞎說一個字,出門就被車撞死,」在打發走聽見聲音過來察看的服務員後,王鵬一臉猥褻的開始講述。「第一次,就是在辦公室………………

 

第二次,在你們家………………

 

第三次還是在你們家………………

 

………………………………

 

王鵬為了達到破壞梅純潔形象的目的,不遺餘力描述著梅在床上的淫蕩表現,如果用文字整理出來,直接就可以在色情網站上發表。

 

我面無表情的聽著,心裡不停地冷笑。他可能做夢也沒想到,此時,辦公樓的廣場上正為他的表演做著直播。

 

他吐沫橫飛的講了近一個小時,好不容易才把他們的髒事講完,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我。我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用力的給他鼓著掌,他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拿起電話邊笑邊打給魯波。「那邊效果這麼樣?」「太精彩了,這哥們太有才了,聽他講,比看黃片還刺激,聽得我下邊都硬邦邦的了。不過你快回來吧。員警都來了,要拆車了,還有你前老婆也快瘋了。」由於我用的是免提,旁邊的王鵬也聽得清清楚楚,他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我。「你都幹了什麼?」「沒什麼,就是把你剛才講的都轉播出去了。」「你剛才都是騙我的?」我慢慢的撕著病歷,「真聰明,我是在騙你,我是不是太壞了,要不你罵我吧。」

 

在知道要來檢查團後,我先去醫院掛號,買了一本病歷,然後找了一個當外科大夫的朋友,讓他按我的意思寫了病歷。沒辦法,醫生的那筆草書,只有醫生才能模仿。又去借了一輛皮卡改裝的運鈔車,再回原單位,分別到車隊和宣傳科去借了「車載子母機」和「車載功放器」及喇叭,最後,找了個精通無線電的哥們,幫我改造和調試,我們將設備都裝到了車上,特別是喇叭更裝在了後箱裡。總之,不把車砸開,旁人根本無法讓設備停下來。當然,最關鍵的是,接聽設備,經過測試,「子母機」在市區的有效距離是一千五百米,為了不露餡,我讓哥們,將「子機」接收功能去了,只留下發射功能,同時還加了外接麥克風,用的時候,把「子機」掛在腰上,麥克風通過線延到手腕上固定。為了讓我的話可信,我還故意四五天不洗頭刮鬍子,去的前一天更是熬了一晚上的夜。目的就是讓王鵬相信我過得也不好,相信我的確精神出問題了。本來王鵬不會輕易相信這些話的,但一方面,前一段時間我把他逼得不輕,現在剛好有了緩和的機會,加上又有病歷作證,他的神經一下放鬆了。另一方面,為了取信他,我讓他選談判的地方,更讓他放鬆了警惕。自然,他如果選的地方不合適,我也會找理由換地方的。正式談之前,我所打的那個電話,其實是打給魯波的,用事先約定好的暗語問他接收效果。魯波他們是一早開著運鈔車,和我一起去的辦公樓,我讓他們把車停在院外,將喇叭對準辦公樓等著。在接到我的電話後,就開始用大音量播放。說實話,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讓王鵬親口在領導前,講述他們鬼混在一起的事情經過,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的心理素質太差,讓我一激一嚇,為了洗脫自己的責任,居然什麼都敢說,看來,他們所謂的感情連屁都不值。

 

據後來小侯和魯波的講述,在喇叭一開始播放時,大家還都沒明白怎麼回事。後來,慢慢聽懂了,都紛紛趴在窗戶上,或圍在廣場上邊聽邊議論。特別王鵬講到床上的事時,更是聽得津津有味,領導們會也開不下去了,四下找人瞭解情況。梅在一半時,衝了過去,對著車又打又踢,但就是沒法停下播放,最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辦公室有兩個人看不下去了,上去把她拉走了。說起來,讓人奇怪的是,這麼長時間居然沒有人給王鵬打個電話告訴他,估計人人都有八卦的惡趣。領導下來制止無果的情況下,只有報了警,這點我早就想到了,頭一天我專門請派出所的民警吃了飯,酒桌上我告訴他們,今天我要去搞事,到時他們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但我最後告訴他們,讓他們記住員警「是保護群眾財產安全的,不是破壞群眾財產的」。所以面對領導砸車的要求,他們也用這句話來回答。

 

王鵬在明白了怎麼回事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我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東西,抽空調侃著他,「老王,這下你可出名了,現在連部裡的領導都知道你的風流韻事了,你說,你得怎麼謝謝我啊,為這我可忙活了好幾天。。。」他一臉灰敗的看著我,「把這種事鬧得這麼大,難道你不怕丟人嗎?別忘了,當王八的是你。」我哈哈大笑,「操你媽,老子要是當了王八還要繼續忍著,那才是丟人現眼,那才枉為七尺,反正我已經沒臉了,那就大家一起丟人現眼,看最後到底誰活不下去?」「你太狠了。」「你們做出苟且之事的時候就該想到後果,你現在要感謝的應該是我父母,如果不是他們教會了我要有做人的最低底線,我早讓你明白古人的一句話,『淫人妻女者妻女必為人所淫』,你以為我找人禍害你女兒是什麼難事嗎?軟的,硬的,我有的是辦法。」他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今天,先到這吧,你該去收拾你的爛攤子了,就不用陪我了。」他連忙起身往外走,到門口時我叫住了他,「站住。」「你還要幹什麼?」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不錯,謝謝,別忘了把帳結了。」他惡毒的瞪我一會,轉身離開。媽的,就是要氣死他。

 

王鵬走了後,我先給魯波打了個電話,讓他開車跟員警去派出所,並交代說我馬上也去。又給小侯打電話,小侯興奮的同時也擔心梅的承受能力。我讓他找兩個同事去陪著。

 

到派出所後,被員警們埋怨了一頓,最後罰款一千。唉,超支了。

 

第二天下午,又接到小侯的電話,他告訴我,昨天的事讓領導顏面掃地,繼而勃然大怒。今天一上班,就把王鵬叫去臭罵一頓,沒到中午就下了檔,將王鵬撤職一擼到底,打發到一個基層單位去看大門,限令明天就去報到,據說在調查完後,還有黨紀和政紀的處理等著他,至於梅的處理,因為她沒去上班,所以要等組織找她談完話後再定,但基本上定下來去環衛隊了。

 

當天夜裡,我突然有了想喝酒的衝動,想讓自己醉一場,出事後的將近一個月,我一直不敢讓自己喝醉,因為我知道自己一旦失去理智,內心撕裂般的疼痛就會讓我痛不欲生。我一直在刻意去遺忘。我不停的在算計,不停地去為報復奔忙,就是在用恨來掩蓋傷痛,沒有人能知道,這場家庭變故,等於是把我的靈魂和生命硬生生的撕去了一大塊,這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每每不經意的想起都是痛徹心扉。也許我是在用惡毒填補丟失的人生吧。

 

不到一瓶酒,我就輕易的醉了,我不知道該向誰傾訴,迷糊間我把電話打給了母親,聽到母親的聲音時,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電話放聲大哭,母親在電話那頭輕聲的安慰著我,母親當時說了很多,我都記不住了,只記住了一句,「小軍,你總是把自己用理智包裹起來,這樣傷口是好不了的,你要想法走出來。」放下電話後,我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和著淚水與傷痛大聲嚎叫著,不停地咆哮著。連110來了,都沒有止住我,直到哥聞訊趕來,才安撫住我。

 

天亮,我還在宿醉中,我再次接到了小侯的電話,「韓哥,出事了,昨晚王鵬的老婆知道王鵬被罰去看大門後,半夜去找梅姐拚命,本來梅姐開始沒理她,她一直在樓下罵,可能罵的太難聽了,那兩個陪梅姐的女同事一個沒看住,梅姐就衝下去和她打了起來。」「沒事吧?」我一邊揉著頭,一邊問。「本來讓人拉開了,可是梅姐剛上樓,還沒進門,王鵬老婆不知道從那拿了酒瓶子追了上去,從後面在梅姐腦袋上來了一下,梅姐當時就從樓梯上摔下去了,人送到醫院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聽說很嚴重,你快去看看吧,另外,聽回來的人說,摔下去時臉也被玻璃劃了一大道,估計破相了。。。」我木木的站著,手機掉到地上也不知道。。。。看來我真的不是神,事情已經超出我的預計了。

 

我站在重症監護室外,默默的看著裡面昏迷著的梅,我曾想生死與共,相濡以沫,可是,今後你的人生中再不會有我了,如果有,那也是仇恨的物件。原來你的慾望,我的仇恨可以輕易抹去曾經的美好。看著這樣的你,也許我該放下了,不能原諒,但會去忘記,徹底去忘記,無恨更無愛,從此天涯陌路......

 

梅昏迷了一周,王鵬老婆重傷害被判刑三年,判之前離了婚,王鵬一直在看大門,也住在門衛室,女兒也不認他。梅的母親第二年去世,梅的父親沒讓梅參加葬禮。韓軍帶爽爽去了。

 

半年後,我再次見到梅時,是一個清晨,我在路邊等公司的車來接我,薄霧中一個女人推著環衛車,從我身邊走過,當我們目光相對時,都呆住了,儘管戴著口罩,依然能看到她臉上那道觸目的傷疤,片刻後,她又低頭推車走了。我目送她遠去………

 

那次見面後,我找關係把梅調到另一個單位的後勤,但讓小侯出的面,沒讓梅知道。

 

上文轉載自卡提諾論壇,原名:酒桌上聽來的兩個真事,作者:ilikes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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