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710300003大稻埕桃園之旅.jpg  

民國70年3月和阿芬同遊角板山,當時新婚不久,距今已40餘年

 

之一

 

26歲退伍進入職場,家裡沒能給什麼,往後結婚、生子、置產,一切都靠自己,夫妻兩人克勤克儉。我不敢有非份之想,但一直相信我的明天會比今天更好。

 

合庫民營化那年我52歲,在職場已經26年,想到人生會有幾個26年?那時真的很想放下。但終究捨不得高薪和不大不小的職位,於是又繼續為斗米折腰。

 

100年3月終於放下了32年的職場生涯、半輩子小心地經營人生與家庭,換來安定的生活。

 

退休生活其實不必規劃,祇要有伴就美好,即使是住家附近的小公園或是雨天的屋裡,兩個人都能有快樂美好的時光。

 

慶幸能早早放下那個曾經袍掛上場、賣力演出的職場舞台。

 

終有那麼一天我要閉上雙眼,在那個時刻捫心自問,這輩子滿意嗎?我希望我的答案是肯定的。101.10.23

 

 

之二

 

26歲進合庫後,我開始迫切地想要有異性朋友、想結婚,第一個追求的是同事玉梅。我們一個禮拜最少有六天下班後會在一起,進展的很快,從牽小手散步、看電影,後來我有進一步的要求,但她一再拒絕。快三個月後我向她攤牌,她說她年紀還小,我不能接受這種說辭。

 

很有志氣,第二天起就不再找她,她也沒回應。經過一個禮拜的沈澱,我又開始追阿芬,她也是同事。

 

相同的戲碼又重新演了一次,這次她沒拒絕。不久我請媽到土庫提親,70年底我們結婚,從此我的人生進入第二個階段。

 

婚後二十年,有天在電視上看到顏清標十四歲的兒子結婚的新聞,突然想到當年玉梅那句「年紀還小」的意涵。她是說:你算ok啦,但不是很滿意,過幾年如果沒碰上更好的,我就嫁給你。

 

我和玉梅攤牌那年她剛好二十歲,虛歲。或許她真的還小。想想......人生真的很現實。101.10.24

 

 

之三

 

小時候家裡有爸爸、媽媽、六個兄弟姐妹,還有祖母,九個人的家庭很熱鬧,但永遠沒有自己的空間,所以從小就很希望能擁有自己的房子。

 

進入職場第二年,迫不及待的在北五堵訂了一戶預售屋,祇有十七坪。那地方是基隆與台北縣的交界,到現在都還嫌僻遠,更不要說三十幾年前。

 

兩年後我結婚時房子還沒蓋好,半年後房子交屋,夫妻倆就搬去愛的小窩,每天花兩個多小時通勤。

 

那時銀行員晚上還要值班看金庫,我值班時阿芬祇好到朋友家睡。

 

誰知道接下來跟會被倒、起會也被倒,弄得經濟相當拮据。兒子、女兒也相繼出生,那段時間日子過得相當艱辛。

 

到了76年終於擺脫了債務,我們又在台北忠孝東路五段買了一戶20的房子,四樓公寓的第二層,國小就在對面,兩個小孩上學很方便。

 

房價一百三十萬元貸款一百萬,又向公司辦了三十萬的員工貸款,我們一直省吃儉用的過日子。

 

當年曾有學者說房地產景氣循環七年一個循環。真的很有道理,十五年的房貸七年也繳了一半,通貨膨脹後房貸的餘額已經不足為道,何況幾年的職場生涯,職位稍微高了,薪水也多些了。

 

不過那時我不想再過苦日子,想過幾年多點積蓄再買房子,但也不能等多久,兒子女兒大了,不方便在同一個房間了。

 

87年我們在舊家隔著忠孝東路的對面又買了房子,房價六百八十萬,我用新舊兩戶一起貸了六百八十萬。

 

那是四層舊公寓的第四層,雖然祇有二十五坪,但前任屋主已把頂樓加蓋,屋裡做了內梯,樓上樓下共六個房間,頂樓還有個小花園。我終於有自己的空間了。

 

退休前幾年,阿芬吵著要再買有電梯的房子,畢竟我們進入暮年了,怕將來爬不動樓梯。那時我已有退休的想法,如果再背房貸就不能退了,所以看屋看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沒買,我想將來爬不動再賣舊屋買吧。

 

那時如買了,至少有五成以上的獲利。可惜,我這輩子都很保守。

 

最近媒體老說台北房價太高,年青人不吃不喝要xx年才買得起房子。讓我感覺很訥悶。買房子祇要有自備款,年輕人祇要肯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要想一步登天住帝寶,怎會買不起房子。媒體這麼說不知是什麼心態?幫好吃懶做的人找藉口,還是要製造對立?101.10.25

 

 

之四

 

周末和阿芬去寧夏路夜市小吃,順便也逛逛大稻埕碼頭,幾年沒來河濱變了很多。

 

很多人在河濱自行車道騎車。有些人身上全付騎手裝備蠻像一回事的,不過騎沒幾圈就湊在一起聊天比行頭。還有人全身掛滿LED燈,在黑暗的人群中繞來繞去,就祇想引人注目,這社會寂寞的人很多。

 

入夜後河邊有好幾場街頭藝人的演唱,濃粧艷抹的歌者都是年華老去的女人,演唱著國台語老歌,也有日語老歌。昏暗的燈光下,讓我有著淒涼的味道。不過那祇是我的想法,人家可是賣力的演唱,也陸陸續續吸引不少寂寞的男女們。歌手們唱的都不錯,想必當年也是歌廳的小歌星吧!她們也算知道自己的市場,隨時調整自己的定位。人類適應環境的能力真令人感嘆,我想起歷盡滄桑的曹雪芹最後窮困潦倒仍然卑微地活下去,心裡卻還惦記往日的繁華,還有林妹妹和寶釵姐姐。

 

不久就有些中年男女忍不住下場跳舞,接著越來越多,看他們陶醉的跳著,不管他們是夫妻、還是情侶,年華老去的人們費力的抓著幸福的尾巴,令人感嘆!想到這兒也想到了自己不也是年華老去,不也正努力的想抓住最後的夕陽。就來談談我的婚姻和感情生活吧。

 

三十年來我一直很感謝阿芬當年沒嫌棄肯嫁給我,儘管後來有多少變化,我還是非常感謝她,也會用一輩子來照顧她。多年的相處,她有多少缺點我非常清楚,但她克勤克儉,陪我度過了多少艱辛的歲月,今天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倆共同所有的。

 

當年結婚時,我在合庫的職位是雇員,她是臨時雇員。幾年後我升了助理員、辦事員、領組,她還是臨時雇員。阿芬工作能力很差,個性又固執,用台灣話說就是又憨又番。銀行基層行員經常要工作輪調,阿芬祇適合做單純的收付款工作,所以每次換工作她都會緊張得好一陣子睡不好,事實上即使日常性的工作她也不是很能適任。原本身體底子就差,工作的壓力更讓她精神耗弱,那陣子她幾乎要崩潰,當然睡在她旁邊的我日子也不好過。後來我讓她辭了合庫的工作。壓力沒了,她也好了。

 

那年她三十三歲,兩個小孩都已上學。為了怕她寂寞,每天中午我都回家陪她吃飯,那時我在總行上班,中午可以休息兩個小時。每到週五阿芬就會問我,禮拜天要帶她和小孩去那玩。雖然我們祇有兩個小孩,但我覺得她是我的大孩子。那時我們還沒有車子,扶老攜幼出遊對我是一大負擔。後來我看到德川家康晚年的感概:人的一輩子是背著重擔往上走,深有同感。還好,現在我已在走下坡路了。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十年,她的朋友一個個冒了出來,我的負擔更輕了。

 

這些人其實都不是新朋友,大多是她的國小、國中、高中同學。女人婚後會被老公、小孩綁住,無暇搭理朋友。等到小孩大了,老公也安全無虞了,她們開始待不住那個空巢。於是呼朋引伴,爬山、唱歌、泡澡,一夥十來個。女人很有趣,相處一陣子就會鬧彆扭,於是這陣子和這幾個在一起,兩、三個月又換另幾個,過陣子當初的彆扭淡忘了又是水乳交融。

 

這時孩子也大了,我也輕鬆了,除了每天晚上還要出門去接補習的女兒回家。

 

那段日子我幾乎沒有應酬,我十六歲學會打牌、跳土風舞、接著學社交舞。婚後我斷了狐群狗黨,不打牌、不喝酒,雖然我的酒量很好。除了照顧家庭外,最重要的是經濟因素,我要養一個家,另外爸爸也要、媽媽也要,我還想存錢,實在沒有餘錢可以揮霍。

 

生活壓力減輕後,四十一歲那年我開始有第二個女人。

 

淑惠是不同部門的同事,喪偶四年的寡婦,大我十一歲,或許從小缺乏母愛吧,我一直喜歡老女人。

 

這時我領悟一個可悲的婚姻現象,美滿幸福的婚姻會喚醒女人身體中魔鬼,做愛真的會越做越愛。但是婚姻越是美滿,男人的壽命就越短。反而是成天打打鬧鬧感情不好的夫妻,如果沒有外界的引誘,對性的需求會越來越淡薄,兩人白頭偕老的機會反而更大。

 

那時有人問我:你怎能負擔兩個家庭?其實當時淑惠職級比我高、薪水比我多,她祇要我的安慰。

 

五十歲那年我又有一個女人,也是同事。同樣的,她的職級也比我高、薪水也比我多,她們都不需我負擔,祇要我疼愛。

 

美惠小我一歲,先生還健在,祇是無能為力了。我覺得女人外遇通常是男人造成了,包括曾經讓她享受性的歡娛,卻中途收攤的那個男人,還有勾引人妻的那個壞人。

 

這些阿芬都知道,我們還一起出遊。畢竟她的權益沒少一點,逢年過節還會有人來送禮,我對她也是百依百順。現在我每週最少都會疼愛她們三個一次,即使是已經七十歲的淑惠。被我疼愛時還是把我抱的緊緊的,兩條腿也抬老高,不過她現在半年要待美國,一年祇能做二十六次。

 

曾經有這麼一個故事,女主角的丈夫外遇了,女主角秉持著漢賊不兩立的立場,當場中美斷交、成全了那對狗男女。誰知單身後的女主角畢竟還有一付成熟的身軀,也會寂寞也有需要,無奈同齡的男人不是已婚就是有著明顯的瑕疵,甚至還有喜歡哥哥的。三、四十歲的熟女想再婚可也不容易。後來,她自己也成為小三。對方的配偶量大,接納了她。於是在命運作弄下,本來是大老婆的女主角變成了小老婆。我說這個故事不是為自己辯解,問題其實都在男人身上;女人的前夫如果有本事同時照顧兩個女人,讓兩個女人都滿意,她也不會和他離婚。101.11.05

 

 

之五

 

小時候家中有六個孩子,父母忙於謀生,沒有多少心力管教子女。大約從國小五六級開始,我常在外流蕩,不是逃學,也不是做什麼壞事,通常是課後去同學家玩,順便也叨擾一頓。高中讀師大附中,有個同學住和平東路女師專附近的眷村,我常去那兒玩,不久就學會打麻將,那時打的是十三張外省麻將。後來大學時打的是十六張的台灣麻將,畢竟十三張算番算糊太複雜不是每個人都會。至於跳舞,高一時為了接觸異性,參加土風舞社,校內校外跳了半天也沒啥搞頭,後來也學人家開舞會跳社交舞,但因為臉皮薄又拙於言辭終究還是沒搞頭。現在年紀大了,臉皮倒是越來越厚。

 

婚後,我幾乎都守著家庭,生活中有太多事情需要我承擔,老婆子女是我唯一擁有的。記得二十幾年前同事問我:你會不會打牌?我猶豫了好一下,心想會打但不打,倒底算不算會打?三十二年的職場生涯,和同事、客戶打牌沒超過三次,也都是在小孩大了沒後顧之憂以後。至於跳舞,當初學就是為了接觸異性,成家以後這念頭也沒了,最常做的事就是和阿芬恩愛,後來從這張床換到另一張床,週旋於不同的床,我幹嘛還跳舞。最近十來年,跳舞很流行,在國父紀念館、在青年公園、即使是小公園的空地上也都可以看到中年男女在跳,甚至兩個歐巴桑也配對跳得起勁。

 

打牌、跳舞在上一輩的台灣人眼中都是不良嗜好,但時代不同了,現在是中年男女的消遣娛樂。民國四、五十年是個困苦的年代,人們祇顧溫飽,沒有時間講究娛樂。現在的人可以有很多種娛樂的選擇。我一直自豪,我還沒到要靠打牌打發時間,或許哪天動不了我也會上桌,但目前我還可以爬爬山、四處走走,用相機留下回憶。至於跳舞,十幾年前阿芬就興緻勃勃要拉我去跳,可是我已經不是當年理著和尚頭的高中生了,要接觸異性實在不必這麼麻煩,如果能直接上床,幹嘛在那邊跳個什麼勁,我不喜歡光說不練,也看不起比手劃腳的傢伙。101.11.06

 

有空,又有興趣,請續閱:

我的故事 06-09

我的故事 之十 退休前一年

 

 

103.11.11 攝於蘆竹花彩節

1031111044蘆竹花彩節.JPG  

 

/tmp/phpAKp5HP  

 

現在的我已是個花甲老翁了。

 

arrow
arrow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阿伯 的頭像
    阿伯

    草湳里:老頭談性

    阿伯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8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