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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中山公園103.12.28

 

老頭喜歡讀歷史,讀史可以古鑑今。不過,老頭的層次沒那麼高,老頭祇是喜歡看故事,看人性的情慾與醜陋。

 

然者史不可盡信。人類是自然界最虛偽的動物,也最擅於造假。

史書裡的熒熒大事裡其實磣雜了很多的虛假。

 

歷史上的聖主明君其實都是造假的高手,明太祖朱元璋就是最頂尖,最醜陋的一個。

 

即使在歷史上頗受好評、被兒子尊稱為聖祖仁皇帝的清康熙,其實是個和隋煬帝差不多的貨色,祇是他運氣好,一輩子扯著順風旗,還有個孝順的兒子雍正和事事學他的孫子乾隆幫他擦粉抹臉。

 

中國歷史中評價最高的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598-649),雖然他的玄武門之變也是赫赫有名,但畢竟他開創了大唐盛世。

 

李世民為奪大位發動玄武門事變,殺了兄弟,事後公然納弟媳為妃。當然,哥哥李建成的老婆應該也免不了,歷史沒敢詳細記載,祇留下了一個大疑點:在新舊唐書裡堂堂太子竟祇被記錄下一妃一姬,其他的全都人間蒸發下落不明。當然,史家有著說不出的難處。早在一千多年前,李世民就知道媒體和文宣的重要。他讓史家知道什麼該講、什麼不該講;即使不得不講,也得淡化處理。

 

玄武門事變後,李世民軟禁了老爹李淵(566-635),一關就關了十年,直到李淵老死。史書上絲毫看不出來,史書祇記載:六月四日玄武門事變發生,三天後的六月七日李淵立李世民為太子,軍國大事全由太子處理。兩個月後,八月八日李淵內禪,八月九日李世民登基。而後,李淵被尊為太上皇,「徙居」弘義宮,從此大唐政壇再也看不到李淵的音影,偶爾李世民要表演「孝順」,李淵才有得出場

 

兩個月後的八月二十八日李世民下詔:皇宮宮女太多,應調查挑選、釋放出宮。

 

大唐開國沒幾年,皇宮裡的宮女絕不會太多。冠冕堂皇的詔書背後掩飾了子奪父妾的醜陋真相。挑選釋出的宮女由不得李淵決定,李世民說的算。可憐的老頭子就祇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寵物被一一「釋出」。當然釋出的祇是老醜的宮女,美女則是表面釋出私下轉枱,由李世民接收。

 

一年多以後,貞觀元年九月,食髓知味的李世民再藉著中書舍人李百藥的嘴巴和奏章,又讓老頭子再「釋出」一次。經過兩次釋出之後,李淵起兵後蒐羅的美女都人間蒸發,落入兒子手中。

 

或許妳會認為事情沒那麼醜陋,祇是老頭自己胡思亂想。然而李世民對李家親屬女眷的變態偏好,除了公然接收弟弟李元吉的王妃楊氏外,還接收了堂兄李瑗(586-626)的女人,這事不管新、舊唐書、資治通鑑,還是貞觀政要都有記載,貞觀政要還愚蠢地把這事當成正面教材。

 

李瑗是唐高祖李淵七叔李蔚的孫子,父親李悊曾任隋朝柱國、備身將軍。備身是貼身的意思,備身將軍是近衛軍將領,當時李淵祇是千牛備身(近衛軍小隊長)。公元617年李淵起兵,李悊已死,包括李瑗在內的李氏家族均參與起事。隔年李淵稱帝,年號武德。武德元年(618),李淵李瑗為信州總管,封廬江王。武德九年(626)升任幽州大都督。當年六月發生玄武門事變,李世民奪取政權後以李淵的名義召李瑗入京。李瑗在李世民與李建成鬥爭中站在太子一邊,奉詔後擔心入京後會遭到不測。此時擔任他副手的右領軍將軍君廓受李世民密令嗾使李瑗起兵叛變,六月二十五日李瑗起兵,誰知李瑗一反,君廓立刻斬下他人頭向李世民表功。

 

事後論功行賞,李世民升君廓為左領軍大將軍兼幽州都督。夭壽的是,李世民把李瑗全家大小賞給君廓做奴僕,李瑗的妻子算起來是李世民的堂嫂,李瑗的兒女是李世民的侄子和侄女,結果堂嫂成了王大將軍的老媽子兼玩物,侄子成了奴才,侄女成了丫頭兼玩物。天可汗的手腕其實和後來的朱元璋也沒差多少。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

 

當年九月李世民再對君廓下手,同樣的也是徵召入京,同樣的君廓也反了,王大將軍同樣的也是被部下砍了頭。李瑗家中老小再度成罪人家眷,這次被沒入宮中,由李世民接收。

 

貞觀政要 卷二訥諫 第五篇記載:

 

當年十二月二十日,李世民在宮中和黃門侍郎守侍中(門下省的副主管代理主管)王珪聊天,指著身旁的美女說:她是李瑗的小老婆,李瑗殺了她丈夫,姦占了她。王珪當場向李世民指出他和李瑗的作為其實沒兩樣。李世民從善如流,放了那位美女出宮。貞觀政要記下此事,以為李世民訥諫的美談。其實這是相當弱智的做法,因為這就暴露了李世民有接收、姦淫家族女眷的變態嗜好。況且,李瑗並不止這個小老婆,李瑗其他的妻妾和女兒,這時仍像母狗一樣任他玩弄。

 

李淵起兵時五十二歲,從那時起開始大幅蒐羅美女。主要是接收隋朝龐大的後宮,而後每滅一個「帝」或「王」就接受一次。當然,接收是挑肥撿瘦,不是全盤接受。李淵一輩子共生二十二個兒子、十九個女兒,大多的兒女都是起兵後 (52歲) 所生。玄武門事變後李淵被迫退位,當時他61歲,而後女人都被兒子奪走,老頭子留下一條命又活了十年,享壽七十。李淵起兵時李世民二十歲,奪得帝位時三十歲 (29歲發動玄武門事變,隔年稱帝) 。因為貪心收編了太多女人,所以祇活了五十二歲,留下十四個兒子、二十二個女兒,還有一個武媚娘。

 

順便提,歷史對李世民的訥諫相當推崇,最大的樣板是魏徵(580-643)。

 

魏徵其實一直是李世民演戲的配角。魏老兄出身貧寒,一輩子剋主,早年先投瓦崗山李密,李密兵敗後改投竇建德,竇王爺兵敗被殺後歸唐,李淵派他做太子洗馬,輔佐李建成。沒幾年李建成在玄武門被李世民一箭射死,除了大小老婆都被李世民收編,他的班底也被李世民接收。魏徵先任諫議大夫,後升秘書監,最後升到門下侍中。歷史記載魏徵犯顏直諫太宗二百餘次,留下李世民善訥諫言的明證。魏徵死後,李世民感念他,留下一句歷史名言:「人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見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朕常保此三鏡,以防己過。今魏徵俎逝,遂亡一鏡矣!

 

大家不要被史家們津津樂道的那些小故事所矇蔽,其實魏徵死後被李世民「停婚仆碑」,這事史家們就少提了。

 

魏徵臨死前,李世民曾將女兒衡山公主許給魏徵長子魏叔玉為妻。魏徵死後,李世民唱做俱佳,不但親賦詩一首,還為魏徵立碑。誰知後來李世民發現魏徵生前每有諫議,一定在家裡留下副本,更糟的是還拿給史官看。太宗認為此舉明顯不利他做假,更糟的是其中還涉及李世民不為人知的醜行。大怒之下,當場翻臉下令推倒他親自書寫的魏徵墓碑。還解除魏叔玉與衡山公主的婚約。史稱「停婚仆碑」。

 

這就是盛唐天子李世民。

 

隔年,貞觀十八年(644),李世民親征高麗受挫,發出了「魏徵若在,不使我有是行也」的感慨,於是又下令將毀壞的魏徵墓碑重新樹立起來並慰問魏徵的遺族。不過此時衡山公主已另嫁他人,魏叔玉先生就祇好抱歉了。

 

五年後,一代雄主創下大唐盛世的李世民精盡人亡,享年五十二,比他爹李淵少活了十八年。104.02.25初稿

 

 

衍伸閱讀:

 

殺太子的老皇帝:唐太宗

武則天的兩三事:家世與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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