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北宋宣和七年（1125）秋十月，金軍借「張覺事件」，分東、西兩路南下攻宋。東路由完顏宗望領軍攻燕京。西路由完顏宗翰領軍直撲太原。東路金兵破燕京，攻佔河北，河南等地，渡過黃河，南趨汴梁。宋徽宗見勢危，十二月。(1126) 禪位於太子趙桓，是為宋欽宗。徽宗在幕後主政，同時為南逃準備。

張覺事件：北宋宣和五年（1123）五月，宋徽宗策反降金遼將金南京平州留守（今河北盧龍縣，不在十六州之內）張覺，張覺率平州路三州平州、營州、灤州及榆關（山海關）叛金投宋；宋徽宗並趁金太祖去世，派宦官譚稹為兩河燕雲府宣撫使要求金歸還燕雲其餘九州，於是朔、應、蔚三州都降宋；十一月，金將朔州（此時已被宋接管）和武州割給宋朝。但當月金太宗就派完顏宗望襲擊平州，張覺敗逃投奔同為遼降將的金燕京留守郭藥師，宋軍沒有救援。半年後平州、營州都失陷，張覺母妻被俘。其弟降金交出了宋徽宗策反張覺的書信。金以此為由迫使宋朝殺張覺。郭藥師及燕雲十六州的漢人也因此對宋寒心。

靖康元年（1126）正月，完顏宗望率金兵東路軍進至開封府城下，包圍北宋首都，因京城守禦使李綱抵抗得力而未能破城。宗望脅逼宋議和後撤軍，史稱「宣和和議」，金人要求五百萬兩黃金及五千萬兩銀幣，宋欽宗以康王趙構、太宰張邦昌為人質，並割讓中山、河間（今屬河北）、太原三鎮。 (後以肅王替康王)

不久，金國以蕭仲恭使宋，耶律餘睹監軍。宋欽宗認為此二人都是原遼國貴族，可誘而用之，以蠟丸封了一封書信讓蕭仲恭送耶律餘睹，使為內應。蕭仲恭回金國見完顏宗望，以蠟丸書信獻之。

同年秋八月，宗望以此為由再次兩路攻宋，西路軍破太原，此前欽宗已將李綱罷相；十一月二十五日，金兩路軍會師兵臨汴京，圍城一個月後，閏十一月二十五日城破。

1127年春，金軍俘宋徽、欽二帝及大批宋太宗一系的皇族北去，北宋滅亡，史稱靖康之變。

靖康稗史之五    （宋）確庵、耐庵 编

南宋孝宗隆興二年（1164），化名確庵者編訂《同憤錄》。百年後，宋度宗咸淳三年（1267），化名耐庵者於臨安顧氏家發現《同憤錄》稿本，其上帙已經散佚無存，在《同憤錄》序中，耐庵推知「上帙當是靖康閏十一月前事」，也就是汴京在靖康元年閏十一月陷落以前的事 (這段歷史南宋不敢公布，不但掩飾，甚至竄改) 。下帙包括《開封府狀》、金人李天民《南征錄彙》、金人王成棣《青宮譯語》、宋人無名氏《呻吟語》、金人無名氏《宋俘記》各一卷。耐庵在《同憤錄》下帙的基礎上，又補了宋人鍾邦直《宣和乙巳奉使金國行程錄》、宋人無名氏《甕中人語》各一卷，易名《靖康稗史箋證》，以圖「靖康禍亂始末備已」。高宗建炎、紹興時期，民間敘述「靖康之難」之野史頗多，有自身親歷、有自身所見，南宋政權均列為禁書，爾後元人修史因種種原因亦多所不提 (主要應是不想刺激漢人) 。《靖康稗史箋證》對「靖康之難」所記詳細，正史多無法記載，故參考價值頗高。

《青宮譯語》 

金人王成棣撰，成書年代不詳。

王成棣，一名王昌運。其父為醫官王宗沔。宋純福帝姬趙金鈴被擄往北國，歸珍珠大王，後嫁給王成棣。金天會五年 (1127) 三月二十八日，王成棣受粘罕之命，作為翻譯人員，從汴京出發，跟隨金珍珠大王設野馬押送韋后等人經燕京到上京。因韋后等人大都監押在青城齋宮，故王成棣把一路上的行程和見聞的記錄定名為《青宮譯語》。

老頭插嘴：

王宗沔、王成棣父子應不是女真人，而是金國統治下的漢人。

依金人統計，被俘往北方的男女共一萬四千人，包括徽欽二帝妻孥三千餘人，宗室男、婦四千餘人，貴戚男、婦五千餘人，諸色目三千餘人，教坊三千餘人，都由開封府列冊津送，諸可考索。入寨 (集中營) 後喪逸二千人，遣釋二千人，僅行萬四千人，分七對北返。王成棣屬珍珠大王率領的第二隊，《青宮譯語》紀錄的是該隊的行止。

天會五年三月二十八日午，國相左副元帥（名粘沒罕）、皇子右副元帥（名斡離不）命成棣隨珍珠大王（名設野馬，國相長子）、千戶國祿、千戶阿替紀押宋韋妃（康王之母）、邢妃（康王之妻）、朱妃（鄆王之妻）、富金、擐繯兩帝姬（康王之妹）、相國王（趙梃）、建安王（趙模）等先至上京，護兵五千。

老頭插嘴：

粘沒罕（1080- 1137），亦稱粘沒喝，漢語訛為粘罕，漢名完顏宗翰，國相完顏撒改長子。宗翰死後，其子真珠、割韓奴改粘為姓氏，以避金熙宗猜忌。後來其後代還是全被繼位的海陵王完顏亮所殺。閩台的粘姓族人奉完顏宗翰為始祖。

宋徽宗第八女順德帝姬趙纓絡（1111- 1137）初嫁向子扆。 靖康之變後成為完顏宗翰的妾。其夫向子扆一同被俘入金，根據《北狩行錄》記載，紹興二年宋徽宗被兒子沂王趙㮙與前女婿劉彥文誣告謀叛時，向子扆通女真語，也曾出堂為宋徽宗作證。天會十四年，完顏宗翰死，順德帝姬離開完顏宗翰寨，前去五國城，為金東路都統習古國王所截，指為私逃，強留為妾。次年，順德帝姬去世。

斡離不（？- 1127），本名斡魯補，宋人稱斡離不，漢名完顏宗望，金太祖第二子。

珍珠大王設野馬，完顏設也馬，完顏宗翰之子。納徽宗女洵德帝姬趙富金和純福帝姬趙金鈴為妾。

趙富金（1109 - ？），宋徽宗·趙佶的第十四女，母親是明達皇后·劉氏。大觀三年生，當年七月，封衍福公主。政和三年（1113）閏四月，改封衍福帝姬。宣和六年（1124）十一月，嫁田丕又改封為洵德帝姬。靖康之變，田丕被俘，之後跟隨宋徽宗的第四隊人員北上，最後與宋徽宗一起被遷徙到了金朝的五國城（今黑龍江省依蘭縣）。趙富金被俘北上，編在第二隊。途中，被第二隊押解主帥真珠大王·完顏設也馬納為妾。去世時間史料沒有記載。

宋韋妃（1080- 1159），宋高宗趙構之生母，開封人。韋氏本是徽宗鄭皇后宮中的宮女，與另一宮女喬氏為換帖姊妹，相約若其中一人富貴，不能忘記另一人。後來喬氏得到寵幸，封為貴妃，向徽宗推薦韋氏，韋氏因而受到臨幸。崇寧末，封平昌郡君。大觀初年，進為才人，生下趙構後進婕妤，後又升為婉容，但並不受寵。金人索取徽宗之子赴金為人質時，欽宗派康王趙構前往，遂封韋婉容為龍德宮賢妃。1126年靖康之難時，與徽、欽二宗及六宮后妃、皇族等人同時被金人遷往北方。途中為蓋天大王賽里（？- 1150，漢名完顏宗賢，阿買勃極烈完顏習不失之孫）所姦，並納為妾 (47歲) 。宋高宗即位後，遙尊為「宣和皇后」。建炎二年（1128）八月抵金上京（今內蒙古巴林左旗）。因趙構在南京稱帝，韋賢妃與康王妃邢氏被金人送入浣衣院。徽宗死後，韋賢妃與邢妃又轉送五國城（今黑龍江依蘭縣），與欽宗關押在了一起。紹興十二年（1142）三月，宋金《紹興和議》。夏四月丁卯（1142年5月1日），韋氏與徽宗棺槨歸宋 (63歲) 。高宗尊為慈寧皇太后。1159年逝世，享壽80。追諡顯仁皇后。

康王妃邢氏（1106- 1139），名秉懿，宋高宗趙構元配。開封祥符人，父邢煥。高宗為康王時，聘娶邢氏，封「嘉國夫人」。康王被派去金營做人質，妻小都留在汴京藩邸。靖康之難起，邢秉懿與康王另外兩位側室田春羅、姜醉媚以及康王的五個女兒被金人擄走。北行不久，幾位皇室女眷相繼墜馬流產，包括鄆王妃朱鳳英、康王妃邢秉懿、洵德帝姬趙富金、柔福帝姬趙嬛嬛。幾天後，蓋天大王強暴邢秉懿，使她幾乎想要自盡。宋高宗即位後，金人將其相關女眷包括生母韋賢妃、妻妾邢秉懿與姜醉媚，以及其兩個女兒趙佛佑、趙神佑送入浣衣院（金人皇家妓院），做為對高宗的羞辱。金天會十三年（南宋紹興五年，1135年）四月，宋徽宗病死五國城。金人將56歲的韋賢妃、30歲的邢秉懿等人移送五國城 (給宋欽宗幹) ，並封邢秉懿為「宋國建炎夫人」 (建炎是宋高宗第一個年號) 。紹興九年（金天眷二年，1139），邢秉懿於五國城逝世，年三十四。金熙宗下詔以一品禮祔葬，此事南宋方面並不知情。直到紹興十二年（1142）要迎回韋賢妃時，才得知邢秉懿已死 (也可能沒死，失節後自己沒臉回宋，或高宗不願她回宋) 。高宗為她輟朝，諡為「懿節」。孝宗淳熙末年，改諡邢氏為「憲節」，祔高宗廟。

趙擐繯（1111 - 1141/1142），趙多富又名趙嬛嬛、趙環環 (擐繯為誤)，徽宗第二十一女，封號柔福帝姬，母親是懿肅王貴妃。靖康之變時十七歲，未嫁。與徽、欽二帝一起被俘，二起北行，押往金國。天會五年（宋靖康二年，1127）六月七日，被金太宗「召見」 (應該是幹了) 後，分配到浣衣院。天會十三年（1135）二月，金熙宗將她與韋妃賜予蓋天大王賽里（？- 1150，漢名完顏宗賢，阿買勃極烈完顏習不失之孫）為妾。建炎四年 (1130)，宋軍擄得到一名女子，自稱是柔福帝姬，經確認後宋高宗封她為福國長公主，將她嫁給永州防禦使高世榮。紹興十二年（1142），宋高宗母親韋氏從金國回到南宋，指稱所謂逃回的公主為假帝姬。韋妃說賽里玩厭了趙多富，又將她賜給漢人徐還為妻。皇統元年（1141）十月，在徐還家中去世，時年31歲。於是宋高宗以假冒帝姬之名，將趙多富杖殺於大理寺，追封真正去世在金國的趙多富為和國長公主，史稱真假帝姬案。民間傳言，被殺的其實是真帝姬趙多富，只因她與韋妃同侍賽里，知道韋妃的種種醜態，所以必須滅口。

相國王趙梃（1112- 1137），宋徽宗第二十三子，生母大王貴妃。政和四年（1114）封為相國公。靖康之變時有個名叫李浩的男子因為相貌酷似趙梴，被金兵錯抓。宋欽宗策劃讓趙梴藉此機會逃跑，但沒有機會，於是隱瞞了建安郡王趙柍的死訊，由趙梴代替趙柍，李浩代替趙梴。由於完顏設也馬（強娶趙梴之異母姊洵德帝姬為妾）的周旋，趙梴沒有被追究，到達金國後得以和李浩俱遷往燕山居住，並各自被完顏設也馬賞給一名女俘虜為妻。趙梴娶妻陳桃花，1128年五月生下兒子趙成功。1130年生次子趙成式。趙梴元配韓氏（1113- ？），靖康之變被俘，1130年嫁給頂替了趙梴身份的李浩。繼妻陳桃花（1108- ？），原為宋徽宗的女官，封夫人，靖康之變被俘，歸完顏設也馬為婢妾，後被完顏設也馬賞給趙梴為妻。生趙成功與趙成式。次妻孔令則（1113- ？），原為建安郡王趙柍之妻，靖康之變被俘，歸完顏斜保，1130年賞給代替了趙柍身份的趙梴。

建安王趙柍（1115- 1127，趙模為誤），宋徽宗第二十五子，生母劉安妃（追贈明節皇后），政和五年六月出生，九月授武安軍節度使、檢校少保，封惠國公。宣和七年（1125）三月，加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建安郡王。靖康二年（1127）二月十五日，建安郡王趙柍死在汴京，尚未及被押送去金國。妻孔令則（1113- ？），靖康之變被俘，歸完顏斜保，後嫁給代替了趙柍身份的趙梴。

百里外聞有宋兵，頗凜凜。諸婦未慣坐騎，紛紛墜馬，欲速不前。

道中初經兵火，屋廬俱燼，屍骸腐朽，白骨累累。夜宿破寺，兵屯寺外，圍環若寨。停一時許，行裝、火具到寺，即令番兒舒皮氈於殿中，資憩息。毳帳支殿外，燈上溫酒，圍坐大嚼。飯畢，王移臥具入殿，成棣等俱宿毳帳。

老頭插嘴：稱金兵為番兒，坐實作者王成棣是漢人。其隸屬珍珠大王設野馬，口中的王即設野馬。

二十九日，邢、朱二妃、二帝姬以墜馬損胎，不能騎行。

老頭插嘴：距城陷已四個月，后妃公主肚子裡應該都是金人的種。

四月朔，王弟寶山大王（名斜保）押朱后（少帝妻）、朱慎妃（少帝妾）、公主（少帝女）、珠珠帝姬（王弟俘為妾）至寺合隊。

老頭插嘴：

寶山大王完顏斜保，完顏宗翰（1080- 1137，本名粘沒喝，漢語訛為粘罕）次子。生卒年不詳，納為妾。

朱后（1102- 1127），名朱璉，汴京祥符縣（今河南省開封市境）人。政和六年（1116）六月冊封為皇太子妃。宣和七年（1125），欽宗即位冊封為皇后，追封朱伯材為恩平郡王。靖康之變 (1127) 前朱后已生一子一女，即太子趙諶、柔嘉公主。靖康之變後，金兵俘徽、欽二帝，亦連同鄭太后、朱皇后、後宮宗室、大臣三千餘人北歸，朱后美貌出眾，經常受到金兵調戲。他們到達金朝京師會寧府，金人舉行獻俘儀式，命令二帝及其后妃、宗室等人都穿上金人百姓穿的服裝，頭纏帕頭，身披羊裘，袒露上體，到金朝阿骨打廟去行「牽羊禮」，復又下令鄭太后、朱后入金宮「賜浴」。朱后不堪污辱，當天投水自殺身亡。南宋寧宗慶元三年（1193）十一月，朱皇后獲諡號「仁懷皇后」，祔於太廟欽宗室。

朱慎妃（1110- 1142），宋欽宗妃。朱氏的生平正史無記載，只見於《靖康稗史箋證》。她何時、如何成宋欽宗的妃嬪，已經無法考證，北宋妃嬪中亦無「慎德妃」的位號，慎德妃做何解，亦無法考證。1127年靖康之變時，時年十八歲的朱慎德妃與欽宗一起被俘北遷。到達金國後，她被還給宋欽宗，同年，為欽宗生育有一子，名趙謹。建炎四年（1130），又生一女。其後朱慎德妃的境遇沒有記載。

珠珠帝姬，趙珠珠，生母婉容王月宮，封惠福帝姬。靖康之變時16歲，未嫁，後為寶山大王完顏斜保妾（斜保為完顏宗翰之子，完顏設也馬之弟）。 生母王婉容被俘後事蹟不詳。

初二日早行，途次，朱妃便旋，國祿逼之，又乘間欲登朱后車，王弟鞭之。過胙城，先行之宗室，後行之四、五、六、七起車輛俱出我前，以河北有警，未渡，擠於途。午即屯宿，守帥供酒食。二王令成棣譯詢宮中事：道宗五、七日必御一處女，得御一次即畀位號，續幸一次進一階。退位後，出宮女六千人，宜其亡國。少帝賢，務讀書，不邇聲色。受禪半年，無以備執事，乃立一妃、十夫人，僅三人得幸。自余儉德，不可舉數。鄆王性懦體弱，先故不肯北行。康王目光如炬，好色如父，侍婢多死者。自是，二王致敬朱后有加禮。

老頭插嘴：

宋欽宗後宮有名號者一后七妃：除朱后外，1.朱慎德妃，僅見於《靖康稗史箋證》。2.才人鄭慶雲，被押運到金國後已懷孕，發還給欽宗。3.才人韓靜觀，被押運到金國時已懷孕，後入寶山大王寨成為完顏斜保的姬妾。4.才人劉月娥。5.才人盧順淑，入寶山大王寨成為完顏斜保的姬妾。6.才人何風齡。7.才人狄玉輝，被押運到金國後已懷孕，發還給欽宗。

鄆王趙楷（1101- 1130），宋徽宗第三子，封鄆王，母貴妃王氏（大王貴妃）。建中靖國元年十一月出生。崇寧元年（1102）二月，初名趙煥，八月改名趙楷。政和八年（1118）閏九月，進封鄆王。趙楷跟宋徽宗一樣是個琴棋書畫皆有所成的人，自小聰明伶俐，尤其喜歡繪畫，深得徽宗寵愛。成年後官拜提舉皇城司，可以出入禁省。後來欽宗即位，改鎮鳳翔、彰德軍 (虛銜) 。靖康初年與諸王北遷。王妃朱鳳英（1110- ？），欽宗朱后的妹妹。靖康之變被俘，後入浣衣院，天會十三年放出，具體所嫁以及卒年不詳。妾 (郡君)裘冶、石家奴、石吉祥、劉三福，靖康之變一起被俘，而後下落不明。

初三日，探知河北土匪已敗，爭先行，車馬塞途，暮抵河幹。

初四日，渡而北，萬戶蓋天大王（名完顏賽裏）迎候。見國祿與嬛嬛帝姬同馬，殺國祿，棄屍於河。欲挈嬛嬛去，王以奉詔入京語之，乃隨行。

初五日，次湯陰。邢妃以蓋天相逼，欲自盡。

初六日，次豐樂一村，屋已毀，院中倒埋男、婦二十餘人，未盡腐。

初七日夜，次邯鄲。

初八日，次邢州。

初九日，次柏鄉。

初十日，次欒城。阿懶押送器物，三月中旬至此，因中山有賊，未敢進，夜宋議合兵同行。

十一日午，抵真定，入城，館於帥府。二王令萬騎先馳，助攻中山，觀動靜。千戶韶合宴款二王，以朱妃、朱慎妃工吟詠，使唱新歌。強之再，朱妃作歌云：「昔居天上兮，珠宮玉闕；今居草莽兮，青衫淚濕。屈身辱志兮恨難雪，歸泉下兮愁絕。」朱慎妃和歌云：「幼富貴兮綺羅裳，長入宮兮侍當陽。今委頓兮異鄉，命不辰兮志不強。」皆作而不唱。

十二日，大王中酒，王弟亦病，駐馬一日。午後，報中山城外無賊。

十三日，巳時行，夜宿村舍。

十四日，早行，趕過中山，入保州界。

十五日，次保州，候兵馬。

十六日，大雨，停車。

十七日，次劉家店。

十八日，抵燕山。大王及王弟蓋天、阿替紀均弗歸府，居湣忠祠。燕人聞宋俘至，喧嚷已匝月。及是，大王眷屬，下逮戚族男女咸集，如睹異寶，且與后妃等行抱見禮申敬。漢婦不習，惶窘萬狀。

十九日，大王為妻福金脅歸府。

二十一日，大王來邀后妃等至家宴會。

二十二日午，宋后妃答宴王眷，獨王妻不至。夜，二王設席宴后妃等，期詰旦行，蓋天留宴。

二十三日午，席既散，王欲登程，蓋天固留一夕。

二十四日，隨王及阿替紀押韋妃等策馬行，王弟及朱后等留弗遣。蓋天送至三里外，悵然而別。夜抵三河界。

二十五日，抵玉田。

二十六日，抵灤州。

二十七日，抵榆關。

二十八日，出長城，至遷州界。沙漠萬里，路絕人煙。

二十九日，至來州。自燕山登程後，日馳百五十里，成棣亦疲於奔命，其他可知。

三十日，抵海雲寺。

五月一日，入寺駐馬，王及妃姬皆洗手焚香，妃姬輩倩成棣書疏，發願期得還鄉。王嗤其愚，亦弗禁。寺僧設供張，酒肉薰炙，僧亦茹葷。王酬白金十錠，妃姬輩亦略有所酬。

初二日，王令駐屯一日，共浴溫泉。

初三早行，抵鹽場。

初四日，至錦州。

初五日，抵劉家寨子，又行三四十里。

初六日，過顯州。

初七日，過兔兒渦。

初八日，渡梁魚渦。此兩日如在水中行，妃姬輩雖臥兜子中，駝馬背亦濕透重裳。地獄之苦，無加於此。

初九日，趕出孛堇鋪，即屯宿暴衣。

初十日，駐馬。

十一日，過瀋州三十里。

十二日，抵咸州。

十三日，千戶設宴，停一日，人皆病困。

十四日午，至同州，即駐馬。

十五日，抵蒲裏寨，尚早，即屯宿。

十六日辰，抵黃龍府，都統款留一日。

十七日，抵吐撒寨。

十八日，抵漫漆裏。

十九日，抵烏舍。早停，風景極佳，病者若蘇。

二十日，渡混同江，宿報打孛堇寨。

二十一日，渡來流河，宿阿薩鋪。

二十二日，抵會寧頭鋪。上京在望，眾情欣然。

二十三日，抵上京，仍宿毳帳。

二十四日，卸裝王邸，王投奏後，私見君相，剖陳朱妃為鄆王繼妻，相國、建安均非本身，且乞富金帝姬為妾。

二十五日，王託病，緩十日朝。

六月初七日黎明，王令韋妃以下結束登車，成棣亦隨入御寨。朝臣分列以待，王引上乾元殿，皇帝正坐，后妃側坐。韋妃等胡跪兩叩，后妃下坐，抱腰使起，賜坐殿旁。

皇帝退朝，賜韋妃等宴殿左，后妃六人陪宴。賜相國、建安宴殿右，郎君四人及大王、阿替紀、成棣陪宴。宴畢，對御座謝恩，胡跪兩叩。宣詔官口宣云：賜帝姬趙富金、王妃徐聖英、宮嬪楊調兒、陳文婉侍設野馬郎君為妾；郡國夫人陳桃花、楊春鶯、邢佛迷、曹大姑隨侍為婢者。賜宋妃趙韋氏、鄆王妃朱鳳英、康王妃邢秉懿、姜醉媚，帝姬趙嬛嬛、王女肅大姬、肅四姬、康二姬，宮嬪朱淑媛、田蕓芳、許春雲、周男兒、何紅梅、方芳香、葉壽星、華正儀、呂吉祥、駱蝶兒浣衣院居住者。賜宋相國王趙延 (應為趙梃) 、建安王趙延 (應為趙柍) 燕山居住者。賜道亡宋康王妃田春羅、王女肅二姬、肅三姬、康大姬，宮嬪徐金玉、沈知禮、褚月奴迄侍婢九人，妥為掩埋者。宣畢，王又引韋妃等十八人，侍婢九人一行立已，與相國、建安、富金帝姬等十人一行立，對座謝恩。又引韋妃等入院，始挈富金等歸邸。

皇帝已遣女官先至，主納妾禮，並賜王黃金一百兩、馬十匹，表緞十端；趙富金等國服八襲。王謝恩訖，女官引王上座，引妾婢八人向王胡跪，兩叩訖，引入內幄，卸其衣，出懸幄門，請王入幄合巹。又取國服懸邸門，速賀客。申刻，王出幄，取國服六襲，賜已合巹之趙富金、徐聖英、楊調兒、陳文婉、陳桃花、邢佛迷，導坐中庭，見賀客。女官取故衣，衣未合巹之楊春鶯、曹大姑，坐外幄，用其俗也。客集宴以全豬，樂用契丹三部。戌時乃散。

初八日，王挈妾婢朝謝，並謁韋妃；傳報朱鳳英、趙嬛嬛並蒙幸御，趨趙x延 (應為趙梃) 、趙x英 (應為趙柍) 宮門謝恩。午初歸邸，戒裝。

初九日，登程。

七月初七日，抵燕山，仍卸裝湣忠祠。

110.01.21彙整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