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美女問老頭跳不跳舞?我知道她說的是晚上在公園裡的那玩意。
三十年幾前,台灣開始盛行在公園裡的廣場跳國標,老頭那個時代那玩意叫社交舞。老共改革開放後日漸富裕,大娘們也流行跳這玩意,老共直接就叫廣場舞。
夜晚的公園,不時可看到很多男女努力又愉快的社交著,一旁還有一些初學者正不厭其煩地和老師學習。
這是一個很好的「娛樂」,不但能運動,能排遣無聊,更能為不甘寂寞的男女們提供「接觸」的機會。
有趣的是大多是中老年的男女,很少年輕人,而且女多男少。這現象背後代表的意涵令人深思。
民國五十八年老頭就讀師大附中,高一時就參加土風舞社。
小男孩已進入青春期。
每天課後辛苦地練習,就是為了能和女生「接觸」。週六下課後會去火車站前的YMCA或昆明街的YWCA,那裡會有穿綠衣的北么、穿黃衣的景美和白上衣的中山。
高二開始學社交舞,不但到處參加舞會,自己也曾開過幾次舞會,那個年代場地可不好借呢。聖誔節信義路國際學舍會有聖誔舞會,中山北路美琪大飯店也有年輕人的舞廳,都提供年輕男女進一步肢體接觸的好機會。
遺憾的是直到老頭大學畢業,仍然毫無成果,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老被家父嘲笑沒用。
個子矮?家境不好?相貌不佳?口才不佳?
多年後自我檢討,最大的問題是膽子小、怕被拒絕。
很多比我條件差的同學都有女朋友,甚至有很多女朋友,就是我沒用。不敢開口,啥事都沒得談,這是如今宅男們的通病。
老頭高中、大學時期其實相當活躍,大學也當過一年的班代表,更有一群豬朋狗友,舉凡抽煙、喝酒、跳舞、打牌,老頭樣樣行,就是看到女生不知如何開口。
進入職場後,歲月一天天過去,人也一日一日世故,慢慢地懂得去爭取想要的東西,慢慢地也知道祇要開口總會有機會,不開口一定不會有機會。開口講什麼其實不重要,女人其實不在乎你講什麼,而是你要做什麼?你能為她做什麼?
鄉下長大的阿芬從沒學過跳舞,當然不會跳,二十幾年前她興緻勃勃,老要拉我一起去學。我要她自己去,我不介意她和別的男人跳。
四十多年前,有陣子家父忙於「外務」,沒有遵循蔣公「安內而後攘外」的訓示。於是有陣子家母揚言要去學跳舞,那時還沒有公園裡的勾當,學跳舞要去舞蹈社。舞蹈社裡有男師,也有女師;當然,更多的是尋找春天的男女。
家父一聽就跳腳,破口大駡,什麼髒話都駡出來。駡完後押著家母進房,家法伺候。
經過一番教訓,家母滿面春風的出來,從此就不再說要學跳舞了。
其實家母說要學跳舞也祇是作態。受過日本教育的家父和家母對跳舞的觀念都是一樣,那是個邪惡的勾當。男女兩人跳過交談、牽手,直接開始摟抱,然後呢……
老頭的觀念和家父家母一樣。
然而我已沒興趣跳舞,我可以更直接,不必拿跳舞藉口,或……入門磚。
但我倒不會像家父那樣,那麼介意老婆想學跳舞。主要的是我知道:這年紀的男人大多祇剩一張嘴。即使不是一張嘴,我也不介意三分鐘的貨色。
多年前我就知道嫉妒起於自卑。我從沒疏於對阿芬的「照顧」,所以我不擔心。
有機會,如果不介意我舞步生疏,有興趣和我跳一支舞嗎?我不跳公園舞或廣場舞,我只跳愛的雙人舞,在床上。103.02.21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