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常玉《裸女與北京狗》

老頭一向認為女人拜金沒有錯，責怪女人拜金其實是魯蛇的不自量力。凡人都有追求物資享受的權利，上焉者靠聰明才智，下焉者靠出賣勞力與自由，有什麼本錢做什麼營生，有多少本錢做多大生意。女人靠姿色、靠身體換取一生衣食無缺，是一樁妳情我願的公平交易。

女人追求性福也沒有錯，人生一世就是要努力滿足自己的慾望，不要對不起自己。忍耐，克制自己的慾望，是為了成就更大的滿足，不是為了滿足他人虛偽的道德標準。不過，女人追求性福有個大前提，妳得沒有婚姻的約束，或妳已取得配偶的同意或默許。

女人既要追求物質享受，又要追求肉體滿足，只要有那條件，又有那本事，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怕的是沒那條件，也沒那本事，又要癡心妄為，於是 (就像大多數的魯蛇男一樣) 醜態百出，也生出許多是非。

有些女人雖沒有擄獲「錢多多」與「幹得好」的條件與本事，然而她們的條件對付魯蛇卻綽綽有餘。由於魯蛇們的爭相巴結與縱容，還有自身嗜血的天性，她們成了專門操控與獵殺男人的食男獸。

食男獸通常並不淫蕩，然而她們也有正常女人的性需求，這就足以讓一般男人疲於奔命，竭盡所能仍心懷愧疚。食男獸不是不拜金，只是她們的條件、能力與所處階層讓她們沒有擄獲老凱、小凱的可能。然而大多數的食男獸都充滿物欲，可憐的男人即使竭盡所能也無法滿足她們的物欲。

男人因為無力滿足女人的性需求與物質需求，以致一直處於劣勢，也一直擔心女人離去，於是只能凡事對女人百依百順，成了女人操控的傀儡。

我不僅要啃食你的肉體，還要控制你的靈魂

自然界會構建家庭的生物通常是因為母獸無力獨自育雛，需要雄獸協力。所有靈長類的母獸都有獨自育雛的能力，人類源自猿、猴，女人與母猿、母猴一樣，其實也有獨自育雛的能力。單純的母猿樂於享受性的歡愉，不願放棄兩性間的主導權，一直處於母系社會。功利的女人為了要「利用」男人，不得不放棄表面的主導權，也放棄性自由，委身於單一男人，這是女權主義者刻意忽視的現實，也是公平的交易。然而女人的放棄只是表面，骨子裡女人還是可以藉由「性」來操控男人。

世間男女的互動是件殘酷的現實，男權社會裡女權份子嘶聲力竭的嚷著「男女平等」其實一直是個假議題，女人只要生活上不仰仗男人，自然不會受制於男人，有些女人即使凡事仰仗男人，還是能凌駕於男人之上。況且世間何嘗有「平等」？現實是男人力氣大，但性力弱，男人可以也可能用力氣壓制女人，然而在生物荷爾蒙的驅使下，性力不濟的男人卻要萬般的巴結討好女人。女人享受著男權社會對女人的性別福利，卻還想爭取母系社會中女人獨立自主的權利，這讓老頭想到了......

自然界無奇不有，某些生物間存在著依存關係，有的是相互依存，互利互助，像海葵與小丑魚、烏鶖與水牛。有的是單純的寄生關係，一種生物寄生於另一種生物，靠著宿主生物提供生存資源來存活。有些寄生生物的寄生會導致宿主死亡，有的不會。有些寄生者搞死宿主，自己也會跟著死亡，有的卻會再找新宿主。

老頭訝然發現世間男女的互動竟然也是如此，有共生，有寄生，也有專門搞死宿主的女人。

在龐大的寄生群體裡，生物學家發現有些寄生生物具有神秘魔力，能夠操控宿主的行為，把宿主變成聽話的傀儡。純樸的生物學家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周遭很多女人都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嗜好。

女人操控男人的武器是性，敗腎的魯蛇男為了討好女人必然對女人言聽計從。

寄生蟲為什麼能操縱宿主？答案並不難猜，她們的武器離不開一個「毒」字，每種寄生生物有各自不同的「毒」和施毒手法。

綠眼黃蜂

綠眼黃蜂（Dinocampus coccinellae）的幼蟲寄生在宿主體內，啃吃宿主的肉體，控制宿主的行為。最神奇的是，最後綠眼黃蜂居然會釋放宿主，寫下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綠眼黃蜂的獵物是比自己個頭大一號的瓢蟲。她找到倒霉的瓢蟲後，把尾針插進瓢蟲的肚皮里，產下一枚蟲卵。幾天後蟲卵在瓢蟲體內孵化成幼蟲，幼蟲美滋滋地啃食著瓢蟲的內臟，一天天長大。20天后，胖乎乎的幼蟲咬破瓢蟲的肚皮鑽出來。不過此時的幼蟲還捨不得離開它的糧倉宿主，鑽出後她爬到瓢蟲身體下面，在六條蟲腿之間結了一個繭，躲在繭裡等著羽化變形。

被幼蟲啃吃部分內臟的瓢蟲此時還活著，幼蟲的整個成長過程裡不會吃掉瓢蟲的全部內臟，而且神奇的是幼蟲竟知道只吃不致命的部分。失去部分臟器的瓢蟲此時成了殭屍，像盾牌一樣，站在原地不動，守衛著身體下面的蟲繭。當專門吃黃蜂幼蟲的草蛉跑過來，想要咬開蟲繭吃掉裡面的蟲蛹時，殭屍瓢蟲會突然跳動一下，嚇跑草蛉。

五天後，幼蟲羽化變成黃蜂破繭而出，翅膀硬了的小黃蜂離開它的糧倉和保鏢，頭也不回地飛走了。此時，老頭想到比爾蓋茲的老婆。

延伸閱讀：比爾蓋茲為什麼要離婚？

又過了幾天，僵硬的瓢蟲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大難不死的瓢蟲也飛走了，照舊過著以往的日子。

綠眼黃蜂控制瓢蟲整整一個月，先把瓢蟲變成食物，再成為殭屍保鏢，之後又讓瓢蟲恢復正常。它是不是先下毒控制瓢蟲，然後再給瓢蟲餵食解藥？這倒不是，實際上黃蜂只有毒藥，沒有解藥。不過，它的毒與眾不同，跟毒蛇、蝎子、雞心螺的生物毒素全然不同，綠眼黃蜂掌控的是病毒。

法國佩皮尼昂大學團隊，提取黃蜂和瓢蟲在每個寄生階段的樣本，通過RNA基因測序，解開了黃蜂投毒和瓢蟲解毒的秘密。

當黃蜂在瓢蟲身體裡產卵時，會在蟲卵裡，加入一種能夠麻痺神經的病毒。這種病毒只有綠眼黃蜂有，研究團隊直接叫它：綠眼黃蜂病毒。病毒進入瓢蟲身體後，悄咪咪潛伏著等待時機。這時候的瓢蟲，雖然肚子裡有寄生蟲在啃食內臟，但行動能力不受影響，能跑也能跳。病毒在瓢蟲身體裡複製積累，越攢越多，最後從肚子裡跑到腦袋裡。當幼蟲鑽出瓢蟲肚皮時，瓢蟲腦袋裡的病毒累積到最高濃度。這正是病毒一直在等待的爆發時刻，瓢蟲大腦的神經系統被病毒一舉拿下，瓢蟲身體出現癱瘓，顫抖之類的神經疾病症狀，變成黃蜂的殭屍保鏢。

之後的瓢蟲還能存活，依靠的不是黃蜂病毒的突然失靈，而是瓢蟲自身免疫系統的抵抗。變成殭屍之後，瓢蟲大腦裡的膠質細胞快速增加，膨脹的膠質細胞包裹住神經元上的軸突，促進軸突再生，保護神經元不要死。幾天后，免疫系統打敗病毒，被膠質細胞保護的神經元還能繼續工作，瓢蟲奪回對身體的操縱權。

寄生黃蜂的毒方拿捏精準，算準了病毒爆發的時間，時間稍微推遲一下，瓢蟲就會跑了，結繭的幼蟲失去了保鏢。殭屍活瓢蟲比死瓢蟲有用得多。團隊的統計，面對專門吃幼蟲的草蛉，單獨的蟲繭被吃的概率是99%。在死瓢蟲肚皮下的蟲繭，被吃的概率是85%。在殭屍瓢蟲肚皮下的蟲繭，被吃的概率只有35%。活瓢蟲大大增加了黃蜂蟲繭的安全性，這也是黃蜂為什麼要克制自己食慾的原因。幼蟲只吃掉瓢蟲的部分內臟，不會像其他寄生蟲一樣，把宿主的身體全部啃食乾淨。不過，不是所有的瓢蟲在變成殭屍之後都能重獲新生，有些種類的瓢蟲抵抗力強一點兒，有的弱一點兒，最後只有25%的瓢蟲能存活下來。

被黃蜂「利用」後的瓢蟲有25%能繼續存活，食男獸纏上男人則是至死方休，除非她遇上更好的目標，然而她的放手卻會讓魯蛇男痛不欲生。

攝魂怪黃蜂

相比於綠眼黃蜂的手下留情，同樣能操控宿主行動的泰國黃蜂，就沒那麼仁慈了。

2014年生物學家在泰國發現一種新品種的黃蜂，因體型較一般黃蜂小，身體呈孔雀綠具有金屬光澤，所以稱她為金小蜂，後來改稱她扁頭泥蜂，最後柏林自然博物館徵集大眾的意見，用哈利•波特里面攝魂怪的名字給黃蜂命名，統一稱她為攝魂怪黃蜂（Ampulex dementor）。生物學家慶幸攝魂怪黃蜂的獵物是蟑螂，而不是人類；生物學家不曉得的是食男獸的殺傷力絕不比攝魂怪黃蜂差。

這種黃蜂的雌蜂一生只會交配一次。一旦雌蜂受精，她就開始尋找蟑螂。雌蜂通過嗅覺和視覺追蹤蟑螂，黃蜂找到蟑螂後，先在它的胸口刺上一針，注入麻醉毒藥，讓蟑螂腿暫時癱瘓幾分鐘。然後在動不了的蟑螂頭上找准特定位置，再刺上一針，這一針注入攝魂毒藥。攝魂毒是一種神經毒素，毒素切斷蟑螂的自由意志，但不影響它的身體行動，蟑螂變成了聽命於黃蜂的傀儡。

雌蜂「擄獲」蟑螂後，會切斷蟑螂的觸鬚並且喝掉它的血淋巴，這種昆蟲血液中富含糖和蛋白質，能夠讓雌蜂補充在戰鬥中損失的能量。當它喝完之後，就會咬住蟑螂觸鬚的根部，像牽著小狗一樣拖著殭屍化的蟑螂回到事先挖好的巢穴。蟑螂不會摔倒，它會正常的行走並且完全配合它的主人。

直接把蟑螂毒暈的話，獵物個頭太大了，黃蜂沒力氣把它拖回家，把蟑螂變成傀儡就簡單多了。

回家後，黃蜂在蟑螂的腿上產下一枚卵，隨後離開洞穴，並堵住洞口。

黃蜂把帶著蟲卵的蟑螂拖進洞穴後就把洞穴堵住，Gal說道：「攝魂怪黃蜂埋葬蟑螂是為了保護蟑螂和蜂卵遠離潛在的捕食者，也是為了防止蟑螂逃走。」大約兩天後，蜂卵就會孵化，幼蟲會在蟑螂的腹部咬一個洞，以流出的血淋巴為食。往後幼蟲會以蟑螂的器官為食，但卻聰明的將神經系統留到了最後。因為一旦神經系統消失，蟑螂就會死掉。攝魂怪黃蜂幼蟲會在蟑螂體內化繭，一個月後，一隻羽化的小黃蜂鑽出了洞口，洞穴裡留下一具被吃空的蟑螂屍體。

攝魂怪黃蜂跟綠眼黃蜂不同，它的武器不是病毒，而是類似於毒蛇毒液的生物毒素。一滴毒液裡混合了γ-氨基丁酸，牛磺酸和β-丙氨酸等多種組分。其中的γ-氨基丁酸是一種抑制性神經遞質，當大腦發布運動指令後，它會拖延神經信號的傳遞，減慢身體的反應速度，把動物變得慢吞吞的很遲鈍。低濃度的γ-氨基丁酸沒有毒害，你的身體裡也有，具有催眠、鎮靜的生理作用，不過濃度高了會出問題。黃蜂適度調配γ-氨基丁酸的濃度，第一針注入蟑螂的胸口，把它當作麻醉劑，麻痺蟑螂的肢體行動。

黃蜂給蟑螂注射的第二針毒液，控制了神經系統裡一種叫做章魚胺的神經遞質。神經遞質是神經系統裡的快遞小哥，把大腦發出的信號傳遞給身體。章魚胺負責傳遞自由行走之類的複雜運動指令。當蟑螂走路的自由意志被關閉後，它就不會逃跑了。只能一步一步地跟著黃蜂，被牽著走。

哺乳動物身體裡的寄生蟲，大多數不會危及宿主性命。但個頭比哺乳動物小很多的昆蟲就不同了，被寄生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身體被掏空，走向死亡。綠眼黃蜂和攝魂怪黃蜂，用拿捏精準的毒方控制宿主，把宿主變成傀儡，它們並不是為了享受折磨獵物的快感。而是在幼蟲成長階段，活獵物比死獵物更有用。

看上去殘忍暴力的寄生行為，再次提醒我們：進化的驅動力從來都不是來自於愛，或者是善良。

順便一提，現實生活裡的攝魂怪黃蜂其實不但是貞婦 (一生只交配一次) ，而且還是盡責的良母。母蜂受精懷卵後就開始挖洞，然後捕獵蟑螂，再挖洞、再捕獵，天生的使命感讓她連續不間斷的工作，雖然精疲力竭，她還是努力地安置好所有的卵，然後……死去。

110.05.27彙整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