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世說新語》裡有個相當有趣的故事，故事記錄了曹魏末期一對奇葩夫妻的醜行，故事的字裡行間絲毫不涉及淫亂，然而內中的弔詭卻隱藏著說不出口的齷齪；還有，殘酷的勢利與現實。

明明是一對齷齪的淫亂夫妻，《世說新語》的編者卻將肛男之交推崇為契若金蘭，將他的淫婦老婆推舉為賢媛，千餘年來多少後人看不出箇中蹊蹺。

老頭插嘴：

《世說新語》是南北朝劉宋臨川王劉義慶召集門下食客蒐集編纂成書的野史，內容記載東漢至東晉間名流高士的言行風貌和軼聞趣事，依內容分有：德行、言語、政事、文學、方正、雅量、識鑑等等共三十六類，全書共一千一百三三則，每則文字長短不一，有的數行，有的三言兩語，有的很長。四百多年後唐人修《晉書》多採《世說新語》，引用312條，約占《世說新語》條目的三成左右。後世對唐人修史之不謹，多有批評。

劉義慶，403- 444，南北朝劉宋開國皇帝劉裕之弟長沙王劉道鄰之子，過繼給劉裕另一弟弟劉道規，世襲臨川王。

這篇個故事列於《賢媛》篇，篇名叫「 山濤妻」，故事說：

魏末晉初，嵇康、阮籍、山濤自從第一次見面以後，就情投意合。

山濤的妻子韓氏覺得丈夫和這兩個人的交往非比尋常，就問他怎麼回事。

山濤說：「 眼下可以作為我的朋友的，只有這倆人了。」

韓氏說：「春秋戰國時，曹大夫僖負羈的妻子曾偷看借住家裡的晉重耳和他的部屬，我也想看看他們。」

老頭插嘴：僖負羈及其妻子的故事附於文末。

有一天，二人來了，妻子讓山濤留他們過夜，給他們準備了酒肉。那天晚上，她在內室透過事先鑿好的牆洞觀察兩人，看了一整夜都捨不得離開，直到天亮。

事後山濤問妻子：「你覺得這二人怎麼樣？」

妻子說：「你的才智情趣比他們差得太遠了，應該以你的見識與氣度和他們交朋友。」

山濤說：「他們也總認為我的氣度勝過他們。」

《世說新語·賢媛》：山濤妻

山公與嵇、阮一面，契若金蘭。山妻韓氏，覺公與二人異於常交，問公。公曰：「我當年可以為友者，唯此二生耳！」妻曰：「負羈之妻亦親觀狐、趙，意欲窺之，可乎？」他日，二人來，妻勸公止之宿，具酒肉。夜穿墉以視之，達旦忘反。公入曰：「二人何如？」妻曰：「君才致殊不如，正當以識度相友耳。」公曰：「伊輩亦常以我度為勝。」

老頭插嘴：

山濤 (205- 283) 和嵇康（223- 263）、阮籍 (210- 263) 是「竹林七賢」的核心人物。

「竹林七賢」是魏末晉初七個聚集在一起，不學無術卻以作怪、作態，互相吹捧博知名度的文化人，七人以嵇康、阮籍為中心，成員包括：嵇康、阮籍、山濤、向秀、劉伶、阮咸及王戎，他們不時在嵇康家附近的竹林聚會招搖，噁心地自封竹林七「賢」。

東晉孫盛《魏氏春秋》云：「（嵇）康寓居河內之山陽縣（治所在今河南省焦作市東），與之游者，未嘗見其喜慍之色。與陳留阮籍，河內山濤，河內向秀，籍兄子咸，琅邪王戎，沛人劉伶相與友善，游於竹林，號為七賢。」

「竹林七賢」當中的嵇康、阮籍，自組一個小團體，人稱「嵇阮」，他們兩人的感情特別的好，好到有點異常。

《晉書》說嵇康「有奇才，遠邁不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是個身材高大挺拔、有氣質又有文采的風流才子；阮籍年長嵇康十三歲，《晉書》則說他「容貌瑰傑，志氣宏放，傲然獨得，任性不羈」，也是有個性、有理想的花樣美男。

相差十三歲的嵇康與阮籍成為「至交」，已經有點不可思議，年長嵇康十八歲的山濤加入，更是匪夷所思。山濤的年紀都可以當嵇康的爹了。沒錯，有種交情叫「忘年之交」，然而三人「同起臥」的交往並不像忘年之交，聰明的人就會知道內中不足為外人道之齷齪事。山濤的妻子韓氏不必是聰明人也會察覺到異常。作為傳統舊社會的女人，她沒有吃醋的權利，事實上「男人們」的事她也毋須吃醋，然而她竟要求觀看。

無知的假道學以宋明的尺度曲解韓氏要「看」的意涵，中國在宋明以前對女人的社交並無太多的禁錮，親朋好友上門女眷並毋須迴避躲起來，韓氏絕對見過嵇康與阮籍，她要看的是老公和兩個男人的肛戲。

風傳媒 2016-06-21 12:07

誰說一夫一妻才是中華傳統？在那個時代，男人和男人的愛情才是主流啦！

今日爆點 2018-11-14 15:59

“竹林七賢”中竟有兩人好男風？山濤妻子曾要求見丈夫的男性朋友

山濤奇葩地同意妻子的要求。這一看讓韓氏「達旦忘反」。如果韓氏只是想看嵇、阮的長相與談吐，不必看一整晚。一整晚不睡覺躲在隔壁偷看，一定有東西相當吸引她。事後，慾火焚身的她暗示老公要表現他的「氣度」，山濤欣然接受妻子的建言。於是山濤展現他的「氣度」，韓氏華麗登場，3P成了4P。

「嵇阮」的組合中顯然有一個人是一號，一個是零號；史書沒有告訴後人誰是一號，誰是零號。我們也不能確定後來加入的山濤是肛人，還是被肛，但我們可以確定，韓氏在有「識度」的老公默許與旁觀下，在兩個比她年輕許多的帥哥胯下淫蕩的扭動屁股、發出愉悅的呻吟。

中國古代，老爺嫖相公，少爺玩佼童在小說筆記裡不時可見，這是不對等的性交流，是豪門權貴人家的娛樂，和如今有特殊性癖的男男同性戀不同。男人運用財勢雞姦經濟弱勢的男人，被姦者大多是十歲上下的幼童，年紀再大些，被姦者的男性特徵會越來越明顯，對有些老倌來說味道就差了；再者，已具有男性性力的孌童也不適合留在內宅。只有極少數肚量大，又變態的老爺會任由孌童自由出入內宅，已具性力的孌童成為兩用插頭，是老爺與夫人共同的性玩具。

然而在普羅大眾裡，還是有極少數有特殊性癖的男男戀存在。眾多消遣性古書中揭露一個特殊的現象：肛人的都是小伙子，被肛的大多是老翁。癥結在於菊花與女陰不同，不常被肛過的菊花相當緊，即使塗抹了大量的油脂，除非是堅挺的雞巴，否則不易插入。老人的肛門因老化會較鬆弛，已習於被肛的老玻璃更鬆，更易被肛。所以肛人者得是雞巴硬挺的年輕人，被肛者通常是老男人。大多數的男同其實都是插頭與插座隨時可變換的生物。

《笑林廣記》世諱- 壽板

有好男風者，夜深投宿飯店，適與一無鬚老翁同宿。暗中以為少童也，調之。此翁素有臀風，欣然樂就。極歡之際，因許之以製衣打簪，俱云不願。問所欲何物，答曰：「願得一副好壽板。」

《閱微草堂筆記》第九卷· 狐媚老翁

李蟠木說：他的家鄉有個管菜園子的老頭子，已經六十多歲了。

某日和幾個打短工的人同睡在一間屋裡，夜裡大家忽然聽見他發出低低的呻吟聲，接著又發出嗲聲嗲氣很淫蕩的聲音，叫他也叫不醒。

有天晚上燈沒燃熄，只見老頭的被子上下抖動翻捲，好像有人性交的樣子，叫他也不回答。

此後在白天，他不時會忽然躲到僻靜處，或者無緣無故地關起房門躲在裡面不知幹什麼。大家感到奇怪，走近偷看，則有瓦塊石頭飛來。大家才知道他被鬼怪迷住了。

時間久了，他自己也保不住秘密了，他說起初看見一個少年來到園子，好像認識，但又記不起來了，

請他進來坐，問他來幹什麼。

少年說：“我有一件事告訴你，希望你不要拒絕。

你在四世前和我是密友，後來你借助官府豪紳的勢力，強搶我的田地。我告了官，反被打了一頓，因此憂鬱而死。

死後告到冥官，判官說我們兩人開始時交情深厚，也該有個善終，還是用歡喜的方式來解這個冤仇，便判你當我的妻子二十年。

而來你真當了我妻子，誰想因我罪孽深重折了壽，死後投胎為狐狸，你我還有四年的緣份沒了。

等我煉形得道，你已死去再入輪迴，投生為今世。

前因雖然已久，舊債不能勾銷，夙命把你我牽纏在一起，相見於此。

因緣湊合，我不能再等你投生為女人，請你現在就償了舊債，了結這個因果。”

我正驚異，他向我吹了一口氣，我惘惘然如醉如夢，已被他姦污了。

從此他每天來一兩次。少年走後，我也悔恨，可那少年一來，不知是什麼原因，我又服服貼貼，竟忘了自己是個老頭，乖乖寬衣解帶任其姦淫。

一天夜裡，大家又聽到那老頭開始發出調情親熱的聲音，接著便是呻吟聲，漸漸地聽見請求慢一點兒，漸漸地又聽見懇切的求饒聲。然而到了天明雞啼時，老頭竟又淫浪的大叫起來。

接著聽到房樑上有人大笑道：“這次已夠抵償我那三十大板了。”從此少年不再來。

後來屋主修葺草房，看見樑上有白粉畫的圈，十圈為一行。一數，一共是一千四百四十，正合四年的天數。

於是知道是狐狸記錄行淫次數的標記。

大伙計算從頭至尾少年來的時間不到四年，大概是以行淫一次抵一天吧。

有人說：“這是狐狸想迷姦這老頭，故意編出的鬼話。”

但狐狸媚人一是貪圖美色，二是採補精氣。這麼個雞皮鶴髮的老頭有什麼美色？又有什麼精氣可採補？可見狐狸不是貪圖美色。

況且這老頭已到了拄拐杖的年紀，還去做別人的男寵，對別人的污辱逆來順受，也不近情理。

也許他雖然是個老頭，但仍帶著女心，夙緣沒有泯滅，自然會投身那個少年，像是磁石吸鐵，兩者很自然地湊在一起，這是很明顯的。也許狐狸說的不是謊話。

由此看來，人與人之間的怨仇纏繞糾結，變化萬端，一直到三世之後還沒了結。世人應當謹慎小心，不要結怨造下禍因啊。

自然界有不少雌雄同體的生物，也有不少可隨時變換性別的生物，男同如此，黃魚也是如此。兩隻成熟黃魚相遇時，如果性別相同，為了繁衍後代，其中一隻會自動改變性別，從而進行交配。奇妙的是改變性別後如環境需要，仍可一變再變。

山濤小傳

山濤，字巨源，出生於曹操主政的漢獻帝建安十年（205），河內懷縣人（今河南武陟西）。父山曜，據說曾任宛句 (今山東省菏澤市西南) 縣令，早逝。

山濤的身世可疑，史書沒有記載山濤的兄弟、親族，也沒提其母是妻是妾？是否改嫁？只說他由母親撫養長大，家境貧困。

老頭插嘴：北宋范仲淹是小妾所生，出生隔年父親就死了，嫡母將其母賣給父親同僚朱文翰為妾。范仲淹隨母改嫁，改姓朱，被後爹命名朱說。范仲淹中進士後才認祖歸宗改名范仲淹。詳如拙作「隨娘改嫁的范仲淹」。

《晉書山濤傳》說「山濤少有器量，介然不群。性好《莊》《老》，每隱身自晦。與嵇康、呂安善，後遇阮籍，便為竹林之交，著忘言之契。」

老頭插嘴：史者不說忘年之交，卻說忘言之契，蓋肛交毋需言辭，脫了褲子趴下就好。

自幼貧困的山濤僅靠自學，粗識文理，然而他相當積極上進，奢談老莊，其實熱心功名。遺憾的是門第單薄，無人延引，年近四十仍一事無成。直到同樣是幼年喪父的紈褲子弟稽康遷來河內郡山陽縣隱居。

稽康出身名門，又娶曹魏宗室女長樂亭主為妻，因妻而貴，官拜郎中，再晉中散大夫。山濤見獵心喜，立刻巴上去。山濤知道二十出頭的稽康性好男風，年近四十的他立刻獻出屁股與之結交，還加碼把妻子韓氏送了出去，讓稽康、阮籍雙打與韓氏玩3p雜交。

老頭插嘴：西漢時，以帝女為公主，諸王之女為翁主。皇帝的女兒，一般都會在公主之前加一個封號。比如漢景帝女兒陽信公主。但公主嫁人後，這個封號就會改成丈夫的封號，陽信公主嫁給平陽侯曹時後又稱平陽公主。新莽時期改「公主」為「室主」。東漢之後，所有皇帝、封王的女兒都被稱為公主。但有級別上的差異，皇帝的女兒一般被封為縣公主（以縣為食邑，簡稱縣主），少數被封為郡公主（郡主）；王爺的女兒通常被封為「鄉公主」（鄉主）或「亭公主」（亭主）。

經過這番努力，在曹爽與司馬懿共同輔政的魏帝曹芳正始五年 (244) ，山濤終於擔任郡主簿，這時山濤年已四十。

入仕後的山濤投靠司馬懿 (179- 251) ，官運亨通，歷任郡主簿、功曹、上計掾。而後舉孝廉，州辟部河南從事。

正始七年 (246) ，司馬懿政爭失敗，被逼退隱。山濤看風向不對，立刻辭官，隱居不交世務，與司馬家劃清界線。辭官時山濤幹了一件齪事，他上表推薦稽康繼任自己的官職 (司隸校尉部河南從事) 。被吃豆腐的稽康氣的寫下《與山巨源絕交書》的奇文 (曹魏宗室怎會靠一個司馬家的狗腿子舉薦，況且山濤的官當初還是稽康幫襯來的) 。

正始十年（249），司馬懿發動政變，起兵控制京城雒邑，史稱高平陵之變。71歲的司馬懿在事變之後殺盡曹爽全族老少，從此司馬氏獨掌曹魏軍國大權，改元為嘉平。

司馬懿取得政權後，當年見風轉舵的山濤自然沒有好果子吃。

還好，兩年後司馬懿就死了，司馬懿的嫡長子司馬師 (208- 255) 繼位，山濤走司馬懿老婆張春華的後門向司馬師求官。司馬師嘲笑說：「呂望欲仕邪？」但還是命司隸校尉推舉他為秀才，給他個郎中的虛職，後山濤再活動轉為驃騎將軍王昶的從事中郎。幾年後，任趙國相，再升尚書吏部郎。

老頭插嘴：呂望就是姜太公。這年山濤46歲，司馬師嘲笑他老，也譏諷他當年司馬家失勢時的抽腿。

司馬師死後，弟弟司馬昭 (211- 265) 繼位。山濤巴的更勤，頗得司馬昭歡心。山濤標榜清廉，司馬昭曾致書給他說：「足下在事清明，雅操邁時。念多所乏，今致錢二十萬、穀二百斛。」

唐孫位《高逸圖》中山濤像

晉升到尚書吏部郎後，山濤努力地巴結直屬長官尚書和逌 (逌音憂) ，又勤走司馬氏兩大權臣鐘會（225- 264）、裴秀（224- 271）的路子，交往親密。鍾裴二人居勢爭權，山濤平心處中，各得其所，竟能兩不得罪。

而後晉升大將軍從事中郎 (此時司馬昭任大將軍) ，進入權力核心。平蜀後，鐘會於蜀中作亂，司馬昭將西征，時魏氏諸王公並在鄴，司馬昭對山濤說：「西邊的事 (鍾會之亂) 我自己處理，後方的事全託付你了。」派山濤以本官 (大將軍從事中郎) 兼代大將軍司馬，給親兵五百人，鎮鄴。此時山濤儼然成為司馬昭心腹。

魏元帝曹奐咸熙初 (264) ，封新遝子。轉相國左長史 (此時司馬昭任相國、封晉王) ，典統別營。司馬昭以山濤鄉閭宿望，命太子司馬炎和他交往。

司馬昭將次子齊王攸過繼哥哥司馬師，想傳為給司馬攸，曾問裴秀：「我哥哥 (司馬師) 開建未遂，我幸而坐享其成。我將攸過繼給哥哥，打算將來傳位給攸，何如？」秀以為不可。又以問濤。濤對曰：「廢長立少，違禮不祥。國之安危，恆必由之。」司馬炎的太子位於是乃定。太子親拜謝濤。及司馬炎受禪，以濤守大鴻臚，護送陳留王 (魏遜帝) 詣鄴。泰始初，加奉車都尉，進爵新遝伯。

及羊祜執政，當時有人要害裴秀，山濤極力維護。由是得罪羊祜，出為冀州刺史，加甯遠將軍。轉北中郎將，督鄴城守事。

後入為侍中，遷尚書。以母老辭職，詔不准。濤心求退，表疏數十上，久乃見聽，改官議郎。

武帝司馬炎以山濤清儉無以供養，特給日契，加賜床帳茵褥。禮秩崇重，時莫為比。

後不久派為太常卿，以疾不就。會遭母喪，歸鄉里。詔以濤為吏部尚書。濤辭以喪病，章表懇切。然而剛巧皇后楊艷病逝 (274) ，稱病守喪的山濤竟扶輿還洛，於是就職 (吏部尚書) 。

咸甯初，轉太子少傅，加散騎常侍；升尚書僕射，加侍中，領吏部。山濤還是老套，以老疾固辭。上表陳情，章表數十上，久不攝職，屢辭不獲已，乃起視事。

濤擔任吏部尚書十有餘年，後值后黨專權 (繼后楊芷為前后楊艷的堂妹，此時后父楊駿當紅) ，山濤以年衰疾篤，上疏告退，免冠徒跣，上還印綬。詔不准。濤不得已，又起視事。

太康初 (280) ，遷右僕射，加光祿大夫，侍中、掌吏部。濤以老疾固辭，武帝不准。濤又上表固讓，不許。

後拜司徒，濤又固讓。然而這次是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輿疾歸家 (上朝時倒下，被抬回家) ，回家不久就死了，享壽七十九。時為武帝太康四年 (283) 。

早年，山濤布衣家貧，曾對妻子韓氏說：「忍饑寒，我後當作三公，但不知卿堪公夫人不耳！」這話有趣，就不知山濤是在什麼情況下說的。及榮貴，貞慎儉約，雖爵同千乘，而無嬪媵 (懶叫不行的老玻璃) 。祿賜俸秩，散之親故。有五子：該、淳、允、謨、簡。

次子淳，字子玄，不仕。三子允，字叔真，襲爵奉車都尉。兩人成年後因為長的頗似嵇康，山濤不願他倆露面。武帝也聽到傳聞想召見，山濤上表辭曰：「臣二子尪病，宜絕人事，不敢受詔。」

當年嵇康因為一件狗屁倒灶的事被鍾會向司馬昭建議藉機處死，當時已是司馬昭心腹的山濤並無半言挽救。嵇康身後留下妻子和十一歲的獨子嵇紹。據說嵇康死前曾託付妻、子予59歲的山濤。史者含糊其辭的說，嵇康被殺後二十年，山濤薦舉嵇康子嵇紹為秘書丞。按嵇康被殺是魏元帝曹奐景元四年 (263) ，所謂的二十年後其實就是山濤臨死前，這時嵇紹已31歲，山濤臨死才想到嵇康的託付。

這個嵇紹就是文天祥《正氣歌》「......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裡的嵇侍中。嵇紹後來官至侍中，八王之亂時捨身保護晉惠帝而身亡。其父為司馬昭所殺，其母家為司馬氏所篡，然而嵇紹不但仕晉，還捨命保護司馬家子孫，成了司馬家的「忠臣」，也是個奇葩。

附錄：僖負羈妻的故事

公元前637年，曹共公在位的第十六年，晉公子重耳流亡過境曹國。

曹共公讓人準備熱水請重耳沐浴，清洗路上的風塵。

曹共公名聲一向不好，外界盛傳他為人荒唐，重耳受到這等禮遇非常意外。然而曹大夫僖負羈卻知道曹共公打的什麼算盤。曹共公曾經對他說：「聽說重耳男人女相，長著兩個大奶子，我很想瞧瞧到底啥樣。」因此僖負羈一聽說共公請重耳洗澡，就知道這個國君又要不靠譜了，他苦勸共公不要亂來。但不被採納。

重耳洗澡的時候，曹共公就偷偷躲到窗外往裏面偷看。重耳洗著洗著，覺得氣氛怪怪的，仔細觀察，終於發現窗外有人偷窺，嚇得他趕緊穿上衣服結束洗澡。一打聽，重耳才知道剛才在外面偷窺的人竟然就是國君本人。

僖負羈回家後將這事告訴妻子，妻子說：「我曾經聽說，不知道兒子的，可以看他的父親；不知道國君，可以看他所用的人。我觀察跟隨晉公子重耳的幾個人，都是卿相之才，卻心甘情願給他當僕人，那麼他們的主子一定是稱王稱霸的君主啊。憑著這幾個人，重耳一定會回到晉國。如果他返回晉國，一定會稱霸諸侯，也一定會討伐對他無禮的人，曹國必然是他要討伐的第一個國家。如果曹國有難，你肯定逃不了干係。你如果不早早謀劃，大禍不久就會到來啊！」負羈於是便以壺盛食物，放在玉璧之上，饋贈給重耳，重耳接受了食物，將玉璧返還 (老頭插嘴：這是辭彙「璧還」的出處) 。

後來重耳回到晉國即位為君，是為晉文公。

公元前632年，曹共公在位的第二十一年，晉文公率軍入侵曹國，俘虜了曹共公。晉文公指責曹共公納美女三百人，而且不肯聽取僖負羈的勸諫。

每日頭條 2017-11-24

此人洗澡被國君偷看，數年後他抓住這位國君扒光衣服讓全國人民看

晉文公下令軍隊不得侵犯僖負羈及其家人，以報答當年過境時僖負羈的款待。

晉文公手下有兩員猛將魏犨與顛頡，二人認為我們跟著你流亡多年，在戰爭中衝鋒陷陣，出生入死，難道還不如姓僖的給你吃了頓飯，心中很不平衡。

於是二人相約在夜間領了些兵丁到僖家放火，僖負羈夫婦均葬身火海。魏犨恃勇跳上房梁觀看，結果從房頂摔下，全身燒傷。晉文公接到報告後非常生氣，要將魏，顛二人斬首。

趙衰建議，魏犨武勇，諸將莫及，殺之可惜，且罪有首從，借顛頡一人亦是警眾，何必並誅。文公認為魏犨傷胸不能起，何惜將死之人而不以行法。趙衰曰「我去探望一下，如其必死，誠如君言，倘尚可驅馳，願留此虎將，以備緩急。」晉文公同意。

趙衰領了旨意，乘車來看魏犨，魏犨臥床養傷，魏犨聽說趙來看他的消息，問左右「來者幾人？」答曰「只趙衰一人」魏犨明白了，這是探我的生死，欲以我行法。魏立刻命下人為他束胸要出見趙衰。左右說你傷如此，不可起床，魏犨大喝「病不至死，不要多言。」趙問「聞將軍病，猶能起床？」魏犨答曰「命不至此，不敢不敬，勉強束胸以見你。自知有罪當死，萬一獲救，當以餘息報君恩。」於是距躍者三，曲踴者三。趙衰回去匯報晉文公說魏犨雖受傷，但傷勢無礙。晉文公說「苟足以申法而警眾，寡人安何樂多殺？」於是，將顛頡斬首，將魏犨撤職。

老頭插嘴：魏犨與顛頡放火燒死僖負羈一家的動機實在說不過去。

《左傳·僖公二十三年》： 

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於諸侯．得志於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貳焉．乃饋盤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

《東周列國志》第三十九回：

見僖負羈家中被火，急教軍士撲滅，已自焚燒得七零八落。僖負羈率家人救火，觸煙而倒，比及救起，已中火毒，不省人事。…… 狐偃胥臣訪知是魏犨顛頡二人放的火，大驚，不敢隱瞞，飛報大寨。……(晉文公) 先到北門來看僖負羈，負羈張目一看，遂瞑。

111.05.21彙整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