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台南新化的西拉雅族
深山廣遠,平地遼闊,土番種類繁多,不能盡悉,惟記所知者。
玉山在萬山中,其山獨高,無遠不見;巉巖峭削,白色如銀,遠望如太白積雪。四面攢峰環繞,可望不可即,皆言此山渾然美玉。番人既不知寶,外人又畏野番,莫敢向邇。每遇晴霽,在郡城望之,不啻天上白雲也。
台灣古地圖(範圍僅台南與澎湖)
銀山有礦,產銀;又有積鏹,皆大錠,不知何代所藏。曾有兩人常入取之,資用不竭。前臺廈道王公(名效崇)命家人挽牛車,隨兩人行,既至,見積鏹如山,恣取滿車,迷不能出,盡棄之,乃得歸。明日,更率多人,薙草開徑而入,步步標識,方謂歸途無復迷理,乃竟失故道,尋之累日,不達而返。自此兩人者亦不能復入矣。
哆囉滿產金,淘沙出之,與雲南瓜子金相似;番人鎔成條,藏巨甓中,客至,每開甓自炫,然不知所用。近歲始有攜至雞籠、淡水易布者。
水沙廉雖在山中,實輸貢賦。其地四面高山,中為大湖;湖中復起一山,番人聚居山上,非舟莫即。番社形勝無出其右。
自柴里社轉小徑,過斗六一門,崎嶇而入,阻大溪三重,水深險,無橋梁,老籐橫跨溪上,往來從籐上行;外人至,輒股慄不敢前,番人見慣,不怖也。其番善織罽毯,染五色,狗毛雜樹皮為之,陸離如錯錦,質亦細密;四方人多欲購之,常不可得。番婦亦白晰妍好,能勤稼穡,人皆饒裕。
斗尾龍岸番皆偉岸多力,既盡文身,復盡文面,窮奇極怪,狀同魔鬼。常出外焚掠殺人,土番聞其出,皆號哭遠避。鄭經親統三千眾往勦,既深入,不見一人;時亭午酷暑,將士皆渴,競取所植甘蔗啖之。劉國軒守半線,率數百人後至;見鄭經馬上啖蔗,大呼曰:『誰使主君至此?令後軍速退』。既而曰:『事急矣,退亦莫及,令三軍速刈草為營,亂動者斬』。言未畢,四面火發,文面五六百人奮勇跳戰,互有殺傷;余皆竄匿深山,竟不能滅,僅毀其巢而歸。至今崩山、大甲、半線諸社,慮其出擾,猶甚患之。
阿蘭番近斗尾龍岸,狀貌亦相似。
□□亦野番,惟稍馴,雖居深山,常與外通。其出入之路,有山中阻,樹木深蔚,不見天日;山中積敗葉,厚數尺,陰溼浥爛。遍生水蛭(即螞蝗),緣樹而上,處於葉間;人過,輒墜下如雨,落人頭項,盡入衣領;地上諸蛭,又緣脛附股而上,競吮人血,遍體皆滿,撲捉不暇;聞者膽慄肌粟,甚於談虎色變。曾有操火焚之之說者,奈南方冬暖,木葉不落,陰溼如故,火不能然;不知禹、益值此,更操何術,卒底平成?
葛雅藍近雞籠。
會稽社人不能欺。
金包里是淡水小社,亦產硫。人性巧智。
臺灣多荒土未闢,草深五六尺,一望千里。草中多藏巨蛇,人不能見。鄭經率兵剿斗尾龍岸,三軍方疾馳,忽見草中巨蛇,口啣生鹿,以鹿角礙吻,不得入咽,大揚其首,吞吐再三;荷戈三千人行其旁,人不敢近,蛇亦不畏。余乘車行茂草中二十餘日,恆有戒心,幸不相值。既至淡水,臥榻之後,終夜聞閣閣聲甚厲,識者謂是蛇鳴;而庖人嚴采夜出廬外,遇大蛇如甕;社商張大謂草中甚多,不足怪也。
鹿以角紀年,凡角一歧為一年,猶馬之紀歲以齒也。番人世世射鹿為生,未見七歧以上者。向謂鹿仙獸多壽,又謂五百歲而白,千歲而玄,特妄言耳。竹塹番射得小鹿,通體純白,角纔兩歧,要不過偶然毛色之異耳,書固未足盡信也(鹿生三歲始角,角生一歲解,猶人之毀齒也;解後再角,即終身不復解,每歲止增一歧耳)。
牡鹿有角,善鳴。角以五月解,至八九月肥腯。鳴聲甚壯,為求牝也。出則成群,以數十百計。角者居前,牝隨之。相傳鹿為淫獸,所謂聚麀,未可得見。至十月則鳴聲漸殺,獵者不顧,以其淫極而瘠也。牝鹿以四月乳,未乳極肥;腹中胎鹿,皮毛鮮澤,文彩可愛。又牝鹿既乳,視小鹿長,則避之他山,慮小鹿之淫之也。獸之不亂倫者惟馬,壯馬誤烝則自死;牝鹿自遠以避烝,皆獸之具有人倫者。
熊之類不一,有豬熊、狗熊、馬熊、人熊之異,各肖其形。惟馬熊最大;而勇鷙獨推人熊,人立而走,捷於奔馬,其逐人無得脫者。余所見熊甚多,獨未見人熊。豬熊毛勁如鬣,又厚密,矢鏃不能入;蹄有利爪,能緣木升高,蹲於樹巔,或穴地而處。人以計取之,無生致者。腹中多脂,可啖。掌為八珍之一,膾炙人口,然不易熟,庖人取其汁,烹他物為羹,助其鮮美。一掌可供數十烹,若為屠門之嚼,則貽笑知味者。
凡獸之膝皆後曲,惟熊與猴前曲,故能升木;象亦前曲。
山豬,蓋野彘也,兩耳與尾略小,毛鬣蒼色,稍別。大者如牛,巨牙出唇外,擊木可斷,力能拒虎;怒則以牙傷人,輒折脅穿腹。行疾如風,獵者不敢射。又有豪豬,別是一種;箭如蝟毛,行則有聲,雖能射人,不出尋丈外。
蕭朗,硬木名也。大者數圍,性極堅重,入土千年不朽。然在深山中,野番盤踞,人不能取。頃為洪水漂出,鄭氏取以為棺,實美材也。
烏木、紫檀、花梨、鐵栗諸木,皆產海南諸國。近於淡水山中,見有黑色樹,察其質,與烏木無異,人多不知。
宋澤萊2016.05.21
台灣的深山廣遠,平地遼闊,土番的種類繁多,不能完全瞭解,只能記錄我所知道的。
玉山在萬山之中,山勢特別高聳,再遠的地方都看得到;巉岩峭壁,山頂潔白如銀,遠望彷彿太白山上的積雪。四面的山峰聚合環繞,可以望見卻不能到達,大家都說這座山峰乃是渾然天成的美玉。番人不知這座山是寶物,外人又畏懼野番,因此不敢親近它。每當遇到晴朗的天氣,由府城遠望它,不只是天上的白雲可以比擬。
台灣有一座山有銀礦,產銀;又有積留下來的銀子在那裡,都是大塊銀,不知道是哪個朝代所積藏下來的。曾經有兩個人常常進入山中去拿取,花用不完。前任的臺廈道王公(王效崇)曾經命令家人挽著牛車,由兩人隨行,到了放置銀子的地方,就看到積留下來的銀子彷彿一座山,於是任意取了一整車,可惜迷路無法走出山裏,只好全部都丟棄,最後終於能回到家。第二天,率領更多的人,除草開路再度進入山中,每一步都做了記號,說回家時就不會再有迷路的道理了,可是到最後還是找不到可以進入的道路,整整找了一天,還是不能抵達目的地,便回家了。從此,即使是最先取得銀子的那兩個人,也無法再度去到積留銀子的地點了。
老頭插嘴:
台灣不產銀,此事存疑。
臺廈道為清朝福建省下轄的一級地方行政區,初名為「福建分巡臺灣廈門兵備道」,為1684年至1727年清朝管轄在台領地的行政區名稱,與廈門共署,是台廈最高地方政府官署、也是實際地方統治者官職的簡稱,道台為四品文官。歷任台廈道共14人,上文提到的王效崇為第二任台廈道,任期始於康熙二十六年(1687),終於康熙三十年(1691)。康熙六十年(1721),朱一貴事變後,康熙唯恐孤懸海外的台灣尾大不掉,將台灣廈門道的兵備銜拿掉,原受其節制的台灣鎮總兵(二品武官)歸福建巡撫節制(直屬長官是福建陸路提督與福建海路提督),將原來隸屬於台廈道的綠營兵力分散到南、北兩路防守,並將戰船撥歸台灣鎮總兵管理。正式官銜改稱為福建分巡台灣廈門道。雍正五年(1727),因福建總督高其倬奏請,將福建興泉道加上巡海道銜並移駐廈門,改福建分巡台灣廈門道為福建分巡台灣道,專責管理台灣事務,改制時之台廈道道台為吳昌祚,仍任台灣道。
哆羅滿產黃金,從沙中淘洗出來,與雲南瓜子金相類似;番人把淘來的金粒熔成條狀,藏在巨甓中,有客人到的時候,每每打開甓來自我炫耀,但是卻不知金條有甚麼用處。近年來,才開始帶著金條到雞籠、淡水去換布匹。
老頭插嘴:哆囉滿(Turoboan)是臺灣西班牙統治時期的三大省區之一(另二為噶瑪蘭省區與淡水省區),位於花蓮立霧溪口至秀姑巒溪口的海岸與縱谷地帶,通用語為巴賽語。狹義的哆囉滿指立霧溪口一帶。
水沙連雖在山中,仍然照實繳納賦稅。這個地方四面圍繞著山,中間有一個大湖泊,湖中還有一個山,番人都聚居在那個山上,假如沒有船就去不到。番社的形勢優勝,沒有其他地方的番社能比得上。
老頭插嘴:日人伊能嘉矩在《台灣文化志》中的說法:「…水沙連,原係分布於彰化山邊之平埔番(Arikun)稱呼與之相鄰內山生番為Soalian(或Tualihen ),譯音訛為沙連,因有日月潭,加添『水』字。原指日月潭週邊番社,今亦泛指南投縣。
從柴裡社轉一條小徑,經過斗六門,沿著崎嶇的道路前進;有三條大溪阻擋在前面(阻大溪三重),溪水相當深,沒有橋樑,老藤橫跨在溪上面,來來往往就踏著老藤過溪。外人來了,都雙腳顫抖不敢前進,番人已經走習慣了,不怕。
老頭插嘴:
如今的「柴裡」在斗六市南方相距約六公里,西距斗南亦約六公里,東南距古坑約四公里。
柴裡社平埔族人原居斗六堡斗六街(即斗六門),自從漢人大量移墾後,少數依照規定向官府申請開墾(荒地),絕大部份都是取自平埔族柴裡社人手中,包括買賣、質點、婚姻繼承、詐欺、強奪等。柴裡社因此退到如今的斗六鎮三光里〈頂柴裡和下柴裡〉。後來由於通婚與漢化日趨普遍,那些沒有接受漢化的柴裡社人逐漸向山區遷移,遷移至斗六堡東和街(今古坑鄉東和村),並牽連山地原住民的遷移,除了少量遷移到斗六堡湖山寮(今湖山巖一帶)、尖山坑(今屬古坑鄉)之外,經過幾次被野番侵殺和清政府輔助遷徙之後,又逐漸向北遷移,最後定居於埔里盆地。到了清末,斗六門幾乎已看不到柴裡社平埔族人的蹤跡(摘自《斗六市志》原住民天地 陳南榮)。
斗六往北三條溪是虎尾溪、林仔頭溪(?)、濁水溪,然而當時漢人到了斗六門並不往北,而是折向東北,由林內、竹山進入埔里盆地。這是因為台灣當時有兩大凶番:高屏番(排灣族,1867年殺害觸礁上岸的美籍羅妹號全部船員,釀成美國出兵「征」台,史稱羅妹號事件。1871年殺害同樣觸礁上岸的琉球船員,三年後日本出兵「懲」番,史稱牡丹社事件。1875年風港山上的大龜文社番因漢番衝突,襲殺清廷巡邏兵丁,駐軍營官游擊王開俊帶兵討伐被殺,引發清廷大舉圍剿,史稱獅頭社事件)與台中大肚番。凶番人多勢眾、領地意識極強,漢人進入幾乎是九死一生,只有後來的客家人因已無地可墾,只能冒險在屏東美濃、彰化永靖一帶武裝屯墾。大肚番在鄭經時期被鄭軍兩次討伐,清雍正朝再次討伐後,逐漸平定,台灣中路始被打通。高屏番則凶頑迄今。
斗六進入埔里,其間會經過清水溪(濁水溪支流)、濁水溪,郁永河所說的另一條不知為何。
這裡的番人善於織罽毯,染好了五色的狗毛後,就混著樹皮織起來;光怪陸離彷彿紋彩交錯的錦布,質地可算細密。附近很多人想要購買,常買不到。番人女子的皮膚白皙美好,能勤勞耕作,一般家庭人家都是富有的。
老頭插嘴:上段說的日月潭番人。
斗尾、龍岸番,都長得高大有力,紋身又紋面,形狀如同魔鬼,一出來就燒殺搶劫。土番一看到他們,就哭嚎著避開。鄭經曾經率領軍隊去討伐,深入了他們的居地,卻不見一人。時當正午,天氣酷熱,軍士都感到口渴,競相砍取甘蔗來吃。劉國軒本來守在半線,率領數百個人來支援,見到鄭經,大叫說:『為什麼來到這個危險的地方?』叫三軍趕緊割草紮營,亂動的人就斬頭。話還沒有說完,四面的火已經燃燒起來了,五、六百個紋面的番人奮勇前來挑戰鄭軍,雙方互有殺傷,剩下的番人都藏到深山之中,最後還是消滅不了他們,只有毀掉他們的居處回來。直到今天的崩山、大甲、半線諸社,都憂慮他們出來騷擾,十分害怕他們。
老頭插嘴:
日人伊能嘉矩認為斗尾龍岸番是位於現在南投北港溪的泰雅族。2002年潘大和(平埔巴宰族後裔)所著<平埔巴宰族滄桑史>,認為荷蘭時期的Tarranogan應該就是明鄭的斗尾龍岸番。維基學院台灣明鄭時期斗尾龍岸番身分探究則認為古時罩蘭指的是大安溪所流經區域,包含現在的卓蘭鎮、東勢石壁坑山區、大安溪出鯉魚潭後的廣大河埔地(包含后里泰安); 而斗尾龍岸番應該就是明鄭時期罩蘭溪旁活動的平埔族。
崩山位在大甲溪下游,即今日台中外埔區的內水尾山,清代文獻中的崩山社為當地社群的統稱。在荷據時期崩山已出現在文獻上,1647年崩山一帶的平埔村社被視為一個贌社集合,當時贌金為150里爾。
崩山社群,或稱蓬山社群(Pangsoa),在荷蘭統治臺灣時期指崩山鄰近的道卡斯族村社,清治時又被稱為崩山八社或蓬山八社,是台灣平埔族群道卡斯族在台中大甲溪流域和苗栗縣沿海一帶社群,因作為贌社而被合稱。番俗六考所提到的崩山八社中包含通霄社、貓盂社、苑裡社、房裡社、南日社、雙寮社和崩山社分出的大甲西社和大甲東社。
贌社(荷語:ť Verpachten van Dorpen,或Pacht der Formosaense dorpen)為荷蘭統治台灣時期自1644年開始實行的村社(稅)承包製度。荷蘭政權將轄下原住民村社的交易權公開招標,商人得標後即可獨佔村社的所有交易。「贌(pak)」應為pacht的台語音譯。得標的承包商以衣料、鹽、鐵鍋及各種雜物,和原住民交易鹿皮、鹿肉,再轉賣鹿製品以賺取利潤。此制度至台灣清治時期仍延續實施,不過取消了競標,改採社餉的方式對原住民徵稅,由承包商至村社交易所得的部分利潤,做為社餉繳納給官府。1737年(乾隆二年),清政府進行稅制改革,此一制度才逐漸消失。
阿蘭番靠近斗尾、龍岸社,狀貌彼此相似。
□□也是野番,只是稍微溫馴,雖居住在深山中,常與外面的人往來。他們的出入路徑,有山脈在從中阻隔,樹木長得深蔚,仰不見天日;山中所累積的敗葉,厚達數尺,陰濕腐爛。地上遍生水蛭(就是螞蝗),爬樹而上,棲在樹葉間;人走過時,就彷彿雨一般地墜落下來,落在人的頭頸上,鑽入衣領裏;地面上的水蛭,又會沿著腳脛,附在臀股,再向上爬,競相吸吮人血,遍體都爬滿了,叫人撲捉不停;聽到的人都膽顫心驚,比談虎更加令人色變。聽說有人試著舉火把要焚燒水蛭,無奈南方冬天溫暖,樹木的葉子不凋落,陰濕一如往常,火因此不能點燃。不知道禹、益這些聖王到這裡來,要使用何種技術,才能平定這種災難呢?
葛雅藍社靠近雞籠。
老頭插嘴:葛雅藍就是葛瑪蘭,音譯不同。
會稽社的人不能欺侮他們。
金包裡社是淡水的一個小社,也產硫磺,番人們有巧妙的智慧。
老頭插嘴:金包里社為今日金山原住民的祖先。
臺灣有許多荒地未開闢,草深五、六尺,一眼望去,千里之廣。草中多半藏著巨蛇,人看不見。鄭經曾率兵剿討斗尾、龍岸番,三軍正在疾走,忽然看見草中有巨蛇,口中銜著活生生的鹿隻,由於鹿角阻擋蛇的嘴巴,蛇就吞不下鹿,因此,巨蛇昂高牠的頭,再三吞吐;三千個荷著戈矛的士兵走在蛇的旁邊,沒有一個人敢靠近,蛇也不怕他們。
我乘車行走在茂密的荒草中二十幾天,常有戒心,幸好沒有遇見這種情況。
到了淡水,躺在臥榻之後,整夜聽到閣閣的聲音,叫得相當厲害,知道的人說是蛇的鳴叫;後來廚房工人嚴采晚上走出草廬外面,果然遇到像甕那麼大的蛇;社商張大說草中的巨蛇很多,不值得奇怪!
鹿用鹿角論斷年紀,凡是鹿角一岐就是一年,好像馬的年歲用牙齒來計算。番人以獵鹿為生,從來沒有人看過鹿角有七歧以上的。向來都認為鹿是仙獸,長壽,又聽說五百歲變成白色、千歲變黑,實在是大妄言。
竹塹有番人獵一隻小鹿,身體純白,鹿角才只有兩歧,這不過是毛色的偶然突變,古書上所記的未足以採信啊(鹿生下來三年才開始長角,長角一年後角就壞死了,好像人的牙齒壞死了一 樣;之後又再長角,那就終生都不壞死了,每年只增加一歧而已)!
雄鹿有角,善於鳴叫。角在五月壞死,到八、九月間就肥胖起來。雄鹿鳴叫聲高壯,是為了為求雌鹿交配。一旦出現就成群結隊,數十隻或數百隻不等。有角的雄鹿走在前面,母鹿跟隨在後面。相傳鹿是淫獸,一般人說雄鹿可以聚集雌鹿,可惜我沒能夠看見。等到十月時,雄鹿的聲音漸漸衰弱,獵者聽到也不願理會牠,認為牠淫到極點而身子瘦瘠了。雌鹿在四月哺乳,未哺乳前極為肥胖;腹中的胎鹿,皮毛新鮮潤澤,文彩可愛。雌鹿開始哺乳,等到小鹿漸漸長大,就逃避到另一個山區,因為憂慮小鹿反過來與牠交配。獸類中,不亂倫的只有馬類,壯馬犯了長幼相姦的錯誤就會自己求死;雌鹿自己遠走以避免長幼相姦,都算是具有人倫習性的獸類。
老頭插嘴:
說鹿和馬不亂倫,純屬假道學的胡扯。
郁永河原文「相傳鹿為淫獸,所謂聚麀,未可得見」將之翻譯為「相傳鹿是淫獸,一般人說雄鹿可以聚集雌鹿,可惜我沒能夠看見」,譯者若不是無知,就是假道學。
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記載:麀(音如悠),牝鹿。「聚麀」亦稱「麀聚」,本指獸類父子共一牝的行為。後比喻亂倫。語出《禮記.曲禮上》:「夫惟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唐.駱賓王〈代徐敬業討武氏檄〉:「踐元后於翬翟,陷吾君於聚麀。」《幼學瓊林.卷三.人事類》:「父子同牝,謂之聚麀。」宋.朱熹〈齋居感興〉詩二○首之七:「麀聚瀆天倫,牝晨司禍凶。乾綱一以墜,天樞遂崇崇。」《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卷三》:「衛完鶉奔之醜,聖人著之於經,唐宗麀聚之亂,史氏特書於策。」《紅樓夢》第六九回:「你雖悔過自新,然已將人父子兄弟致于麀聚之亂,天怎容你安生。」父鹿與子鹿同姦一母鹿是古人觀察後的發現,有其特殊背景,詳見拙作「牝與麀」。
熊的種類不一,有豬熊、狗熊、馬熊、人熊的差別,各個都像他們的名稱的形狀。當中以馬熊的體格最大;至於勇猛的就獨推人熊,牠像人一般地站立而行,快捷同於奔騰的馬,沒有人能脫離牠的追捕。我所見的熊很多種,就是獨獨沒有見過人熊。豬熊的毛堅硬有如鬃毛,又兼厚密,箭鏃都射不進去;牠的蹄有利爪,能攀緣樹木爬高,蹲在樹巔,或在洞穴中安處。人們設計要捕捉牠,卻沒人能生擒牠的。牠的腹中多脂肪,可以吃。牠的掌是八珍之一,膾炙人口,可惜不容易煮熟,廚子只好取熊掌的汁液,與其他的食物煮成羹,以助長食物的鮮美。一個熊掌可以供幾十道菜烹煮,如果把它當成一般宰殺的肉品來吃,就會給知味的專家看笑話了!
凡是獸類的膝蓋都向後彎曲,只有熊與猴是向前彎曲的,所以能爬升到樹上;大象的膝蓋也是向前彎曲。
山豬,就是野彘了,兩只耳朵和尾巴略小,硬毛呈青蒼色,與一般的豬稍稍有差別。體形巨大的彷彿牛,巨大的牙齒露出嘴唇外面,當他撞擊樹木,可以使樹木折斷,力量可以抵拒老虎;當牠發怒時,就用牙齒攻擊人,人們往往被折斷肋骨,刺穿腹部。牠的行走快速如風,打獵的人甚至不敢發箭射牠。又有豪豬,是另一種類;身上的箭就像刺蝟的毛,行走時有聲音,雖然能射人,但是射不到八尺、一丈以外的地方。
蕭朗,是一種硬木的名稱。大的可以讓幾個人合抱,木性極為堅硬有重量,埋入土裏千年不朽。不過在深山中,野番盤踞在那裏,人們不能取得這種木材。有時會被洪水漂流出來,鄭氏王朝的人曾經取它來做成棺木,實在是美好的一種木材。
烏木、紫檀、花梨、鐵栗這些木頭,都出產於海南諸國。最近在淡水的山中,被發現有一種黑色的樹,察驗它的質性,與烏木沒有兩樣,只是大多數的人都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阿前的沙龍 2023/02/04
「深山廣遠,平地遼闊,土番種類繁多,不能盡悉,惟記所知者。」
台灣最高的山,叫做玉山。
在萬山之中,遠遠的就可以看見。
此山岩壁陡峭,終年白色如銀,遠望如太白積雪。四周群山環繞,可望而不可及。人們都說,這座山的本身,就是一塊渾然天成的美玉,故名玉山。
番人不知玉是寶,外來者又不敢穿越番人的領地,以至於無人前去開採。
每當晴朗的時候,從台南府城看過去,直如天上白雲。
銀山產銀,也藏有許多已經煉成的大銀錠,不知道是甚麼年代的事物。
據說有兩個人經常入銀山,每次拿一點所需,用之不竭。
這件事被當時的台廈道王效崇得知,就要這兩人帶路,派牛車打算一口氣載回來。
然而,他們載了滿滿好幾車的銀錠之後,卻找不到回家的路。沒辦法,只好把銀錠都送回去,才得以回返。
王效崇不死心,既知山上確有寶物,隔天就加派更多人手,伐樹除草開路,沿途標記,想說這樣肯定不會迷路啦。
結果,大家卻都找不到昨天的路途了。
補充說明一下,郁永河記的「銀山」,應該就是現在的「龍銀山」,位於嘉義,就在阿里山旁邊啦。
老頭插嘴:民國以前「龍」字民間不可潛用,台灣地名有「龍」字始於日治之後。
中國本身要到清末才開始鑄造「龍銀」,欸,有聽過張宇的《四百龍銀》嗎?銀幣,也稱作龍洋。
民國去封建,也叫大洋。
郁永河當時應該也是避「龍」。
說穿了,龍銀龍洋,其實是東亞跟西方交易的一種銀幣格式。中國大約也就是明朝才開始轉往銀本位的。
內文提到的台廈道,則是1684年才開始的地方行政單位,所以王效崇當職距離郁永河到來,也就十年左右的時間。
王效崇會去驗證這個傳說,就表示這批龍銀存在並沒有那麼「不知何代」。
應該就是明鄭的小金庫啦,但是台灣官員不想上繳朝廷要中飽私囊才搞出了這一套傳聞。
除了龍銀山,哆羅滿金沙當時也是鼎鼎有名。
嗯,哆羅滿現在還可以賞鯨,不是賞金。就花蓮那邊,很容易查我就不多說了。
哆羅滿的番人,會把金沙融成條狀,因為很漂亮就會拿出來跟外客炫耀,其實他們也不明白價值所在。
不過近年也有拿金子到淡水雞籠跟漢人交易布料的。
這是郁永河的親身體驗,你說準確嗎?
我們未來人都知道,那不會是哆羅滿沙金……因為雞籠自有沙金啊。不過那要等兩百年後才會被漢人知道了。
下一個要說到的,是群山之中的水沙廉。
這是南投那邊的社名,你如果想要比較細的標的物,那就是日月潭了。
「其地四面高山,中為大湖;湖中複起一山,番人聚居山上,非舟莫即。」
雖然《裨海紀游》中,郁永河沒記載自己去過水沙廉(今多做水沙連),但這裡他確註明了,水沙廉社的「形勢」,是番社中最好的。
可能比較多人會覺得郁永河說的是「風景」,不過既然文字用「形勝」,我想也具有「利於防守與生存」的意思在其中。
水沙廉社,是從柴里社轉小路,過斗六門,翻過三條大溪--溪水深而險,也沒有橋樑,往來都依靠溪上的藤蔓。
非當地番人,不會知道該怎麼進去的。
四月初九的時候,郁永河確實在柴里社(斗六)留宿,隔日行六十里(約三十公里)到社頭。
跟前面的平均行程來說,走得不算多,但水沙廉是斗六東北百里處,時間上他真的頂多去到名間之類看看「很難進去」就繼續行程了。
水沙廉社的名產是紡織品,主要是顏色華麗,做工細緻,原料上倒沒什麼特別。不過在市場上確實很受歡迎,啊,他們的妹子也很讚,還會作農家活,算是一個相當富裕的番社。
再來說到「斗尾龍岸社」。
這名稱對我是陌生的,似乎有些人認為,這就是「大肚王國」的一部分。
郁永河的記載上,說明此社番人孔武有力,臉上跟身上都刺滿異樣花紋,經常下山燒殺擄掠。
平地土番聽到他們來,無不哭號遠避。
這個危害很深,鄭經就帶了三千兵來討伐。
大軍進入深山,卻不見一人。當時正值酷暑,大家就去採野甘蔗來解渴。
當時劉國軒本來守在半線社(彰化),帶了數百人來會合,卻見鄭經在馬上吃甘蔗,立即大罵:「誰讓主君到這裡來的?還不趕快退後。」
才說完,劉國軒就改變了主意:「現在來不及退了,快命軍士割草布陣防禦,亂動者斬!」
這次還沒說完,四面八方就冒出了大火。
五六百個臉上刺青的番人勇士跳了出來,與鄭軍廝殺。
劉國軒指揮兵馬應戰,雙方互有死傷下,斗尾龍岸的番人又竄入了深山,逃匿無蹤。
鄭經追索不及,只能下令毀了番社,當作凱旋。
但直到郁永河來台,崩山、大甲跟半線社(台中彰化一帶),都還是時常遭到斗尾龍岸的番人襲擾。
普遍認為這一場就是明鄭與大肚王國的「沙轆社之役」,不過單從這裡是看不出來相關性的。
「沙轆社之役」出自連橫的《台灣通史》,主要是敘述西元1670年,沙轆番亂,派劉國軒進討屠村,而後斗尾龍岸跟著亂,鄭經就親自來戰。
而郁永河的這段史料,就在這邊被連橫引用。
不過連橫的寫法,則是鄭軍大勝,更在鐵砧山屯田,以控制當地。
老實說郁永河明明就是寫勝負未分,明鄭對於大甲溪以北控制力不及。
這種說法也是有人採用,說到底歷史本是如此,近代史的爭議也更多,就知道一下就好。
接下來提到阿蘭番,只說在斗尾龍岸附近,外表看起來也差不多。
然後筆鋒一轉,就說到某野番(名稱闕漏我查不到),比阿蘭跟斗尾龍岸溫馴。雖然是高山番,但常跟外界往來。
要前往他們的部落,需要經過茂密的叢林。樹上很多水蛭,人過必遭吸血……說穿了,他們會出來,但外人不敢入。
又有葛雅藍社,在雞籠的附近。這應該就是後來的噶瑪蘭。
妙的是後面寫了一句:「會稽社人不能欺」。
理論上會稽應該是中國江浙地區,但既然寫了「社人」,那就是指番社。
欸,郁永河現在補的是「野番」喔,噶瑪蘭當時也屬野番。台灣的番社如果以會稽為名,又怎麼會是野番?
姑且有一個想法:在康熙年間,江蘇確實一度是禁海令所不及之處。
也就是說,會稽人可能來到了台灣,而且在雞籠一帶聚集為「會稽社」,這邊是說會稽社人的勢力不小,官府管不到,但噶瑪蘭人不吃他們那套。
老頭插嘴:會稽社其他史料未記載,棲地不詳、事蹟不詳。荷、清時期,基隆和平島附近有日人娶番婦殖民聚居,主要做為日船下南洋的中繼。不能「欺」,可解為武力強(不能欺侮),亦可解為智力高(不能欺騙)。
此外也提到產硫好朋友金包里,雖然屬野番,但歸入淡水為小社。
金包里的番人,也特別的聰明。
唉,附帶一提,郁永河在這邊明白寫了「社商張大」,害我在前面猜半天(笑)。
台灣多荒土,草長五六尺滿地都是。
裡面常常會有巨蛇。據說鄭經討伐斗尾龍岸時,就曾經看到巨蛇要吃一隻鹿。但鹿角卡住,吞不下去,一直反覆抬頭吞吐。
當時三千甲士全副武裝在旁邊,也沒有人敢靠近。
你說巨蛇?當然也沒把這三千人當一回事了。
郁永河旅台二十幾日,也一直很擔心碰到這種怪物,還好都沒碰到。
到淡水之後,晚上睡覺常常聽到「閣閣」的聲音,大家都說是「蛇鳴」。而廚師也曾經看過像甕一樣粗的大蛇。
除了蛇,台灣的鹿也特別多。
鹿的角,可以看出牠的年紀,每一歧就是一年,跟馬看牙齒就知道年紀一樣。
(成語說馬齒徒長,指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的人,通常是自謙)
附註說鹿三歲才會長「乳角」,一年後會掉,之後才是「恆角」,郁永河說的是恆角之後的情況。
台灣番人以射鹿為生,據說從未看過七歧以上的。
老頭插嘴:此處有誤,雄鹿的角從滿一歲(出生第二年)就開始長,一歲角不分枝,二歲後始分枝,每一支鹿角最後形成三叉(不會有七歧),長度可達100公分。鹿角每年冬季交配期過後會脫落,春天重新長出來。仔鹿生下第二年,開始具有性能力,公鹿也開始長茸(角),鹿茸是未骨化且密生絨毛的幼角,自古被中國人認為是滋補的中藥,養鹿人家會即時鋸掉鹿茸賣錢。所謂「滋補」理論上應該是打底養身,然而大多數中國人心目中鹿茸是壯陽藥,至於是「壯」在續航力,還是持久力?文獻未提,老頭推測是前者(該洩的時候還是會洩,但能迅速再起,洩很多次,直到油盡燈滅)。野生的公鹿,鹿茸持續成長至骨化堅硬即成為鹿角。母鹿發情期間,鹿角是群雄爭奪交配權的武器。鹿角分叉尖端如硬刺,戰敗的一方往往頭破血流身負重傷,甚至死亡。發情期過後(通常在冬末),雄鹿的角會自然脫落,春天再長出鹿茸。鹿角已無鹿茸的壯陽功效,但其富含鈣質,仍具後勤補給功能,可補中老年男士房事後的虛勞。
鹿角在大多數國家商業價值不高,通常加工成為生活用具及飾品。然而在華人地區,鹿角與龜板是煉製「龜鹿二仙膠」的原料,是歷史悠久的中藥。再加入人參、枸杞則成為「四珍膠」。台灣養鹿主要取其鹿茸,故鹿角非常少, 煉製龜鹿二仙膠所需的鹿角都依賴進口。
以前很多人說鹿是仙獸,五百歲之後就會變白鹿,一千歲之後變黑,郁永河現在覺得都是唬爛的了。
番人偶爾也會獵到小白鹿,不過應該就是色違版也沒有什麼幾百歲這種事啦。如果你對現代鹿的資料有些了解,這邊可能會覺得古人見識淺薄吧。
相傳鹿是淫獸,會幾隻雄鹿共用一妻。
老頭插嘴:此處仍對郁永河原文「相傳鹿為淫獸,所謂聚麀,未可得見」做錯誤解讀。郁永河聽(古人)說鹿為淫獸,指的是父子鹿會同淫一母鹿,該母鹿是子鹿的生母。古人將子淫母稱為「烝」,兒子與父親共同姦母行淫,謂之「聚麀」。也包括兒子在父親默許下單獨姦母,或兒子趁父親不在時,在父親不知情下與母行淫。
不過郁永河看到的正好相反:幾隻雄壯的公鹿一叫,可以聚集數十上百的同類……這是開後宮吧。
老頭插嘴:本文作者和郁永河都對鹿的性事做了錯誤的解讀。鹿的交配採贏者通吃的梭哈制,公鹿得經過一番打鬥,最後勝利者可以獨享鹿群裡所有母鹿的交配。一眾失敗者則要在一旁哈的要死。自然界很多動物也採這種交配制,說公鹿淫佚並不公平。
而且台灣番人獵鹿,會挑在交配期之前,因為交配後的鹿就會沒那麼肥了。
以前獵殺的數量很少,不妨礙自然繁衍才這樣,現在這樣就不環保了。
公鹿是五月脫角,八、九月的時候慢慢肥,十月為了交配而叫,獵人就聞聲而來。
老頭插嘴:公鹿的角在交配期過後才會掉,通常是冬季。
母鹿則是四月開始產乳,通常兩個月後會生小鹿,這期間是最肥美的時候。開始哺乳,小鹿日漸長大後,母鹿就會遠離,避免被自己的孩子給烝了。
老頭插嘴:母鹿孕期八、九個月,比人類略短。下淫上謂之「烝」。
郁永河覺得這是鹿也懂人倫的證明,我是不知道啦。
台灣特產動物,不能不提的就是熊啦。
台灣有什麼熊?郁永河說有豬熊、狗熊、馬熊、人熊。
沒有黑熊耶。
馬熊最大,人熊最猛。聽說平常都是人立奔走,快逾奔馬……郁永河看過很多台灣熊,還好沒碰過人熊。
人熊追人,沒人逃得了的。
豬熊的特色是毛皮又厚又硬,弓矢不能傷,還會爬樹。
靠杯台灣根本大魔境熊的國度。
為什麼後來沒有這種魔熊了?因為牠的熊掌太美味了。你知道中國人就是這樣的。
好啦認真說起來,台灣黑熊就被人稱狗熊,也會爬樹,基本上應該只是不同年齡不同尺寸的表現。
山豬也是台灣一大特色。
大隻的跟牛一樣,巨牙突出,可以撞斷樹木,也能跟老虎博鬥。
由於山豬的兇猛跟迅速,所以尋常獵人是不敢獵殺山豬的。
最後,台灣盛產各種良質樹木,多與東南亞各國類似。
其中最特別的,稱為「蕭朗」,性極堅重,入土不朽,是做棺材的最佳選擇。
不過蕭朗只生長在深山中,想要砍伐就要跟野番對著幹。基本上明鄭都只是撿撿漂流木而已。
因為好奇很是查了一下,檜木不是硬木喔。
這個應該是「肖楠」,其實發音基本都一樣了。中國也是在雲南少數民族區域才有產類似的樹木,名稱則完全不同。
除此之外就只有北美有產,簡單說這屬於非歐亞主流人類文明區的植物。
名稱,肯定是相當原創的。
蕭朗或肖楠,應該是不知道哪一族族語的稱呼。
《裨海紀游》到這邊,就只剩「海上紀略」篇了。
不過番境都補這麼長,海上應該還是要分個至少兩篇吧。
維基百科
郁永河(1645- ?),又記作郁永和,浙江仁和縣(今杭州城區北部)附學生員。
郁永河非常喜好遊歷。1691年開始,任於閩知府王仲千同知幕賓。期間遊遍福建各地。康熙三十五年(1696)冬,福州「榕城」火藥庫失火,五十餘萬斤硫磺、硝石全遭焚毀。郁永河自動請命前往臺灣北投採硫,隔年(1697)春天由福建出發,經金門坐船前往台灣。二月到達臺南安平,近岸水淺,小船無法前進,遂下船改乘牛車,靠人牽引,方能上岸。二月二十五日,至府城,購齊採硫工具,總計花費九百八十金,再乘牛車由陸路抵達淡水,途中「自竹塹迄南崁八九十里,不見一人一屋」,經由通事張大幫忙,郁永河等人在硫磺產地附近駐紮,聘用原住民幫忙採硫。康熙36年(1697)完成鍊硫工作,於同年11月離台。中途遇颱風,先以「划水仙」方式安然抵澎湖,託言幸賴水仙尊王保佑,謁拜澎湖水仙宮。並將其九個月在台紀事於1698年寫成《裨海紀遊》(或作《採硫日記》。該書為首部詳細記載台灣北部人文地理的專書。有〈台灣竹枝詞〉12首、〈土番竹枝詞〉24首描寫台灣風土。其涉台著作尚有:《偽鄭逸事》、《番境補遺》(番境補逸)、《海上紀略》(海上事略)、《宇內形勢》。
老頭的話:
郁永河著作裡的事蹟大多是道聽塗說加上憑空臆測,可信度不高,然而對台灣當時的地名、人名倒是提供相當史料。
明清文人對台灣原住民的描述,不宜盡信(作者:康詠琪)
113.08.02彙整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