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湳里：老頭談性

辛夷

清朝皇子出生後就擁有二十四個女人，包括八個奶媽、八個保姆、八個宮女。當然，這些女人對當時的小嬰兒來說不算女人，祇是生活工具，她們在歷史不會留名。

後來玄燁的一個奶媽被歷史記下來，不是因為玄燁，是這個奶媽有個成材的兒子叫曹寅，小玄燁四歲的曹寅後來當玄燁的伴讀、跟班與心腹，長大後被玄燁提拔為江寧織造兼兩准鹽政，曹寅死後玄燁又讓曹寅的兒子和養子接連擔任這個職位。後來她的曾孫寫了一本叫石頭記的小說，被後世稱為紅樓夢。不過歷史裡她還是沒有名字，玄燁成年後的一次南巡途中，在江寧的織造府見到她，稱她「孫嬤嬤」。

玄燁八歲即位，服侍他的宮女更多了。不過此時玄燁還算不上是個男人，而且還有個精明又利害的阿嬤孝莊，懂事的玄燁不會，也不敢亂來。所以玄燁沒像他的後代子孫同治、光緒、宣統，還沒長毛就被飢渴的宮女們弄成陽痿。

兩年後玄燁的生母孝康死了，嫡母孝惠開始進入他的人生。此時十歲的玄燁生活中有三個大女人，阿嬤孝莊五十一歲（1613-1688）、蘇麻喇姑四十九歲（1615-1705）、大媽孝惠二十三歲（1641-1718），後來的幾年又有兩個大女人進入玄燁的人生：阿嬤的二女兒、父親福臨的親姐姐、寡居的固倫淑慧長公主（1632-1700）、阿嬤的養女秩同郡主的孔四貞（1641-?），每個女人都有一個故事。

阿嬤一輩子經歷了很多男人，此時她大權在握，不會再有人管她，她不會需要阿孫玄燁的小傢伙。往後阿孫日漸成長，是否有孝順阿嬤掏了阿嬤的古井，應該不可能，畢竟年紀差太多了。不過阿孫倒不會像他爹福臨那麼不孝，老要管老娘床上的事。

大媽孝惠，前面提過玄燁和她母子兩人情同夫妻的共度五十幾年的歲月，玄燁曾對大臣們講過，對阿嬤他每天請安，對太后孝惠就沒有天天了，但祇要一想到就會去請安。玄燁沒講他想到太后的什麼，也沒講他如何向太后請安。當然，太后如有需要，他是隨傳隨到。玄燁不管東巡，西巡，南巡，北巡，走到哪裡總把大媽帶著走，玄燁是個孝順的男人，孝惠是個性福的女人。

蘇麻喇姑原名蘇墨爾或蘇茉兒，滿文轉音為蘇麻喇，蒙語的意思是袋子。「姑」是她死後才加上的敬稱，生前沒人這樣叫。

後金天命十年（1625）十三歲的孝莊嫁到滿洲盛京，夫婿是三十四歲的後金四貝勒皇太極，孝莊的身份是小妾，十年前嫁過來的姑姑孝端也是小妾。再過十年皇太極稱帝，姑姑孝端才被策立為后，孝莊也被封為永福宮莊妃，在受封四妃中排名最末。

十一歲的蘇麻喇姑是陪嫁的丫頭，主僕兩人都是蒙古人，往後她和孝莊兩人在大清的後宮一起度過六十幾年的歲月，名為主僕，更像摯友。長壽的兩人歷經努爾哈赤、皇太極、多爾袞、福臨和玄燁五個朝代。

蘇麻喇是個聰慧的女人，和她的主子一樣。她到滿洲不久就精通蒙、滿、漢文，也擅於女紅，大清開國的君臣服飾就是她主導設計的。難得的是她隨著主子一路水漲船高，福臨、玄燁父子都是她看大的，父子倆的滿文還是她教的，福臨與她平輩相稱，玄燁稱呼她額娘，玄燁的皇子們對她都以祖母相稱。但她十分懂得分寸，到老一直自稱奴才。

蘇麻喇姿色如何？歷史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然而所有史料都沒有提皇太極、多爾袞或福臨曾與她任何瓜葛，倒是不學無術的電視劇編劇老把她和康熙湊一塊，也不想兩人差了近四十歲。她像現代有錢人家飬養的母狗，終其一生都被關在家裡，不曾和公狗交配過。是她姿色平庸？還是她深知分寸？我們不得而知。當然，她也不可能和玄燁發生關係，最大的原因還是年紀相差太多。

身為蒙古人，蘇麻喇姑有兩種異於常人的習慣：終生不洗澡，也終生不吃藥。一個相貌平庸又一輩子不洗澡的女人的確不容易有交配的機會。不過話說回來，當時的漢人洗澡也是要看黃曆的，通常一個月能洗上一次就不錯了。這又讓我想起我們台灣那些老是嚷著好山好水的人，唉～無知的他們總不知道在那個好山好水的年代，老祖宗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康熙二十五年，玄燁將當時還沒名位的定妃萬琉哈氏剛生下的皇十二子胤祹交給蘇麻喇撫養，當她的養子。那年她已七十二歲，玄燁讓皇子當她的養子主要是祭祀考量，不會讓人懷疑胤祹是她和玄燁的私生子。胤祹後來受封履親王，平安的渡過康熙末年的皇位之爭，享壽七十九，是玄燁兒子中最長壽的，不過胤祹的長壽不是繼承自蘇麻喇，胤祹的生母定妃十四歲生胤祹，往後很少受到寵幸，所以沒再生育，然而定妃活到七十四歲。玄燁也讓孝惠扶養排行第五的皇子胤祺，由於孝惠溺愛的關係，胤祹就比可能是孝惠親生的胤祺更成材。

康熙四十四年，蘇麻喇姑以九十一高齡棄世，養子胤祹守靈七日，其餘皇子輪流守靈，這是超規格的榮耀。玄燁以嬪的規格與禮制為她舉行葬禮，但她畢竟沒和福臨或玄燁發生過性關係，所以不能入葬清東陵。她的園寢位於清東陵風水牆外東南方向，與主子孝莊的昭西陵相伴，主僕兩人都沒入大清國的皇陵。

固倫淑慧長公主，名阿圖，是皇太極的第五個女兒，也是玄燁的阿嬤孝莊三個女兒中的老二。十二歲那年（1643）嫁給喀爾喀蒙古額駙博爾濟吉特氏恩格德里之子索爾哈，嫁後不久索爾哈就被她幹掉，不是真的被她所殺，短腿的蒙古男人慣於騎蒙古馬，滿蒙雜交的母馬日日需索就把個蒙古漢子弄死了，也就是說索爾哈是幹她幹的死掉。順治五年（1648）娘親孝莊用皇帝弟弟的名義，再幫她找個勇猛的蒙古男人。這次再嫁的是蒙古巴林部博爾濟吉特氏色布騰，所以日後她也被稱為巴林公主。婚後兩人接連生了三個兒子，分別為鄂齊爾、格勒爾圖、納木扎。色布騰的老公任期共二十年，說來應該幹的不錯，最後當然也是精盡人亡。色布騰死於康熙六年（1667年），長子鄂齊爾襲爵。淑慧公主沒眷著兒子，她回北京依親，枱面說是想念娘親孝莊。實際上，這一年玄燁舉行了大婚並開始親政，小公狗已有性能力了。那一年淑慧三十六歲，玄燁十四歲。從此淑慧一直住在北京城的皇宮裡，讓侄子皇帝三不五時把她當馬騎，最近有位美女用了一句很有意思的成語，剛好可以套用在她身上，「凡事總是俯仰無愧」。也就是說反正老公死了，在侄子皇帝面前不管是躺著舉起雙腿或像畜牲一樣趴著抬起屁股，姑姑都不會感到慚愧，女人就是要給男人騎的嘛。

大家都祇看蒙古草原的壯麗，蒙古人的勇武，不會想到草原生活的簡陋，排泄問題讓人和畜牲一樣沒尊嚴。女人不能在蒙古包裡排泄，一望無際的草原，不管妳躲到哪裡，人們有心還是可以隱約看到妳雪白的大屁股。

當年淑慧出嫁時，除了財帛奴婢，還有三百人的陪嫁，這些人都是工匠，一到巴林就趕著幫淑慧蓋公主府第。不過清朝大多數的和親公主後來都回北京住，因為她們實在不習慣住在蒙古草原，即使皇帝為她們蓋了府第。

康熙三十九年（1700）正月初十淑慧卒於京師，時年六十九歲。

歷史當然不會揭露淑慧和侄兒皇帝的事，但事實很明顯，盛年的她如留在蒙古，襲爵的兒子那時年近二十，年輕力壯的兒子會接收她，並用身上的那付器官孝順她，她的下半身不會空虛。但她一直留在北京，直到死後才送回巴林與丈夫合葬，皇上的龍鞭一定比蒙古熱狗好吃。當然，也可能是小皇帝喜歡姑姑的胯下的那隻鮑魚，不放她走。有趣的是，日後草原的族人傳說著，淑慧的陵墓常常自己遷移。想必御用過的她，已不習慣再和不洗澡的蒙古男人睡一起了。不過也可能，情深義重的玄燁，對他御用過的淑慧姑姑念念不忘，派人偷偷把姑姑的墳遷走，大伙明知又不能明言，祇好瞎扯淑慧的墳自己會跑。

孔四貞是個命運坎坷又歷盡滄桑的女人，她是清初四王定南王孔有德的遺孤。

小說與電視劇對她總是有不同的交待，有時把她和福臨放一起，有時又把她和玄燁擱一塊，讓人弄不清楚真象。其實孔四貞一輩子有不少男人。

順治九年（1652），迴光返照的南明政權派出李定國由湖南攻入廣西圍攻桂林，孔有德的主力部隊在外征剿，孔王爺孤軍被困桂林，後來城破王爺攜妻自盡，家口一百二十餘人悉數被殺，僅女兒孔四貞逃出。隔年孔有德餘部在線國安率領下奪回桂林。順治十一年孔四貞被送到北京，福臨為孔有德舉辦隆重又風光的葬禮，孝莊把孔四貞帶進宮裡，但沒有收為養女，祇是秩同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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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制：皇后之女封固倫公主，妃嬪之女、皇后之養女皆封和碩公主；親王之嫡女封「和碩格格」即郡主；郡王之嫡女封「多羅格格」即縣主。清史稿裡記載孔四貞是郡主，沒當公主，她爹孔有德是親王，她本來就是郡主，如果孝莊有收養她，她應該有公主的封號。

這年福臨十七歲，孔四貞十四歲，野史說福臨本要收孔四貞為嬪妃，然孔有德生前已將她許配給部將孫龍之子孫延齡所以作罷。這是歌仔戲天真的想法。皇帝看上一個女人，即使是自己的親娘，也會讓她脫光衣服，抬起雙腿努力仰承聖恩雨露。何況祇是個已許婚的民女。問題的癥結絕不在此，那是當時大清國戎馬倥傯，需要孫延齡安撫孔有德餘部。

福臨有沒有偷吃，祇有他和孔四貞知道，當然孫延齡也會知道，不過他應該不敢也不會有意見。

順治十三年，十六歲孔四貞在孝莊主持下和孫延齡成親，兩人婚後生一子，野史記載因四貞嬌縱，孫延齡納妾多人，兩人感情並不好。史稱康熙四年（1665）孫延齡慫恿四貞請求朝廷准許他們「就食廣西」，隔年朝廷封孫為廣西將軍由湖南衡州移駐桂林，統孔有德餘部。

康熙十二年（1674）十二月，吳三桂反。翌年三月孫延齡自稱安遠王叛清，然而他鼠首兩端又想反正，被吳三桂偵知派吳世琮將其誘殺，四貞之子同時被殺。孔四貞以人質的身份被送到昆明，四貞到了昆明不久，吳三桂就做主把她另配他人，此後八年間，她和第三個男人也生兒育女，但這段歷史因為孔四貞後來為玄燁御用，所以被抹煞，她生的子女當然又被殺了。

吳氏敗亡後孔四貞輾轉回到北京，這年四貞四十一歲，玄燁二十八歲，早在玄燁十一、二歲時就中意這個女人，此時勝利的大皇帝正好一遂心願，玄燁成了孔四貞一輩子第四個男人，也是最後的男人。因為如此，清史就再也沒有孔四貞的記載，她何時死，葬於何處都沒記載。

順便一提，和孔四貞同齡又有類似遭遇的一個女人，她就是金庸筆下的建寧公主（1641－1704）。建寧是賤人的諧音，金大俠很幽默，其實她的正式頭銜是和碩恪純長公主，是皇太極的第十四女，福臨的妹妹、玄燁的姑姑。

順治十年（1653）十三歲的她嫁給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兩人做了二十三夫妻，她沒剪了吳應熊的雞雞，兩人還生了一個兒子吳世霖。康熙十四年（1675）留在北京當人質的吳應熊和兒子吳世霖被玄燁所殺。建寧夫子全亡，這年她三十五歲。她沒姐姐淑慧的好命有個能幹的娘幫她做主再嫁，人又長的不夠漂亮，不合侄子皇帝的胃口，從此她就一個人在北京城的公主府度過孤獨的日子。經過漫長的三十年，直到康熙四十三年（1704）才死去，享壽六十四歲。這是個可憐的女人，如果她沒偷吃的話。102.09.21初稿，103.11.08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