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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馬蘭

 

早上六點多醒來,屋外一片吵雜的蟬鳴,也不知道已叫了多久。

 

昨晚十點多入睡,一閉眼,過往職場破碎的記憶串起一連串無意義的夢,一直沒斷過。半夢半醒捱到一點多,終於起床打斷那些無聊的回憶。

 

關了冷氣,躺回床上,拿起手機打算寫點東西。誰知眼睛一閉竟又進入夢境,還是當年的職場,場景與人物不斷變換。沒冷氣,竟又睡了五個小時。

 

老頭從不做春夢,摯愛的妳也總是吝於進入老頭的夢境,上次夢到妳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然而當年職場挫折的執念卻一直不時在夢裡繚繞不去。

 

※  ※  ※  ※

 

民國八十八年六月,老頭終於考上襄理。次月與當年考上的五十幾位同仁至合庫位於天母的員工訓練中心參加「初級幹部訓練班」,為期一週。

 

入訓的當天夜裡,睡夢中的老頭被激烈的搖晃驚醒,搖晃的相當猛烈,持續數分鐘。當強震停止後,老頭摸黑下樓,開車回家。

 

車子過了圓山,馬路兩旁聚集著驚醒的人群,他們已不敢睡在家裡,站在路旁敘述著彼此的驚恐。半小時後到家,看到妻兒安好、家裡無恙,再開車回天母。

 

這就是台灣史上有名的 921大地震。地震的震央在南投,台北市的災情不算嚴重,除了東星大樓倒塌,少數大樓傾斜、外牆龜裂外,沒有其他較嚴重的損害。第二天人們照常上班、上學,老頭也繼續受訓。

 

結訓後,老頭自調研室徵信經辦調升至汐止支庫擔任放款襄理。

 

看到派令老頭傻眼了。放榜後老頭曾向人事處副主任拜託,希望調到後山埤附近的幾家支庫(永吉、玉成、松山),他爽快的答應了。八年前老頭離開人事單位時曾找人關說。那個副主任,當時還是副科長,對老頭說:「陳xx啊,我們都這麼熟了,以後有需要找我就行。」原本老頭也有請託的管道,只是我信了他八年前的那句話。沒想到有拜託比沒拜託更糟,當時合庫在台北市有五、六十家支庫,卻把我弄去汐止充軍。

 

是我沒送禮?還是有人要弄我?我推測是後者(那又是一個說來話長的故事)。本來拜託人家,做到是人情,拒絕也無所謂。然而既然答應了,事情有變化、做不到卻不告訴我。如果告訴我,我可以再找更高層來關說的。

 

當時我不知道,也沒想到,我的命很硬,父母宮太陽在亥化忌(對宮巨門、右弼),剋父,更剋長官。生我、養我的都剋,沒養我的當然好不了。做過我長官的,除非對我特別好,否則下場都不好,修理過我的就更不好了。

 

老頭插嘴:那個右弼有意思。

 

三年後那個副主任英年早逝,血癌,病發幾個月就走了,享年還不到五十歲。

 

在人事處副主任死前,調研室的前主任也罹癌,巧的很,也是血癌。發現症狀後,他選擇退休療養,拖了兩、三年還是走了。我從人事單位調到調研室時他是調研室主任,他做了我的長官六年,我沒感覺他修理過我,我也沒想到與我有關。多年後我才想到他是高級修理,那六年裡一再給我穿小鞋,只是當時的我太單純了。

 

當年我想離開人事單位,單位主管一直不肯放人。後來我找了一個夠力的長官幫忙,他麻利地把事情辦妥。他告訴我審查部剛好有個低階的缺,一個管檔案收發的歐巴桑要退休,我可以去頂那個位置。然而派令下來,卻是調研室,不是審查部。後來我才知道審查部經理不收(我和他也有一段故事),長官又找上調研室,笑面虎不好拒絕,卻心存歹念。單純的我惑於審查部和調研室同樣是位高權重的單位,並沒想太多。況且,我去審查部,就是一個低階的檔案收發員,到調研室卻是分行放款經辦都要巴的徵信經辦。

 

當時調研室分為四個科,徵信科是首席科,產業調查科負責國內產業調查、經濟研究科負責國際產經研究、資料科保管客戶徵信檔案,後三科理論上是後勤科,實際上產調科與經研科都是養閒人的地方,主要從事報紙剪貼的單純工作,半數經辦只有高中、專科學歷。

 

在人事單位待了八年,之前在分行也從沒辦過放款的老頭,一來就受到「重用」,派在徵信科。更狠的是老頭調到調研室僅僅兩個月就被指派去員訓當講師;才兩個月,當時我連怎寫徵信報告都還掌握不到重點呢。

 

合庫的員工訓練中心每年固定開辦兩期授信業務初級班和一期授信業務中級班以培養分行授信人員,講師主要就是審查部和調研室的科長、副科長,以及少數資深經辦。老頭沒辦過放款,也沒上過授信有關的培訓,就這樣被重用了。老頭被趕鴨子上架,磨練幾年後,又被刁難地變更講授科目。老頭就這樣在磨練中成長,但多少也壓縮我準備考襄理的時間。老頭在調研室八年,當了八年講師;不但在合庫授課,後來還到信合社和農會授課。

 

我一直以為是科長搞我,直到笑面虎往生時我還沒想到他。多年後我才想到科長怎有權簽派講師。

 

那個搞我的長官後來在審查部我倆又碰上了,我主動示好,他也表達了歉意,我倆盡釋前嫌,也成了好朋友。然而他宦海浮沉從此竟再無升遷。幾年後,昔日一路成長的同事成了他的頂頭上司,他嚥不下那口氣黯然提早退休。

 

當上襄理的隔年,合庫老總突發奇想,分北中南三區舉辦授信業務研習會,由去年度企金第一名的經理與個金第一名的經理講授他們的授信經驗。企金第一名的是仁愛支庫,經理是林文龍先生,這是一家成立不久的新分行,分行有三大主力客戶:麗寶建設、寶佳建設、興富發建設,都是建商。

 

銀行與建築業是「魚幫水、水幫魚」的共生共榮,上述三家建設公司在林經理的支持下日益茁壯,林經理也在他們帶來的業績襯托下仕途得意,由小分行的二等經理,升為大分行的一等經理,幾年後調回總行審查部當經理,最後晉升到副總。

 

91年,老頭已在分行「歷練」三年、待過三家分行後,再調回總行,任職審查部。

 

93年林文龍先生調升審查部經理,他是老頭人生的第二個貴人,他促成老頭兩度遞出辭呈,最終未滿57歲、含恨提早八年多離開合庫。

 

事情的導火線是一樁建案的授信申請。

 

94年7月,合庫xx分行的一樁奇葩申貸案送到企金部(合庫改制為公司組織,名稱改為合作金庫銀行,支庫改稱分行,審查部析分為企金部與個金部),那是一塊位於台北市精華區約五十坪大小的建地,計畫興建地上十五層、地下三層的大樓,申請購地貸款。狗腿科長不懷好意地把這個案子分給我。這個科長是林文龍先生當年在仁愛分行當經理時用的放款襄理,算是他的心腹,兩人有足夠的「默契」,他多少應該知道案子的底細。當然,他不會告訴我,只告訴我是急件,要趕上這個禮拜副總主持的授信審查會,我得優先做這個案子,而且也只剩兩天的時間。我完成後,送到經理桌上前,副科長、科長、兩個副理都要看,也就是說我只有一天的時間完成這個案子。

 

一般建築一個樓層最少也得三米二,十五層的大樓最少約五十公尺高。在容積率、建蔽率的限制下,五十坪的土地上蓋十五層大樓,那會像一根火柴豎立在地上,不科學,也不合理。

 

銀行不是當舖,銀行授信得講究五P原則 (借款戶People、資金用途Purpose、還款來源Payment、債權保障Protection、授信展望Perspective),缺一不可,以確保債權及銀行正常發展。如果授信案發生延滯,處分的癥結不在債權是否能完全回收,而是徵、授信時是否違反5p原則。本案償還能力、償還來源無虞,然而資金用途明顯可議。銀行想承做,就考驗各級徵授信人員的包裝功力,輔導與協助申貸企業對5p的要求做出合理的「說明」。

 

然而該分行下自經辦、上至經理都是女的,也都是沒有行為能力的巨嬰,經辦、襄理一問三不知;老頭只好請她們把電話轉給副理。分行的經、副理是老頭在調研室的長官級同事,老頭當時是徵信科領組,她倆是產調科正、副科長,兩人似乎有堂(表)姑嫂關係,經理走到哪,都會帶著那個副理,老頭和她倆同事四、五年,關係普通。

 

三八副理直接講明:「你問你們經理,那是他朋友。」言下之意似乎是這不關分行的事,是你們經理的朋友,你們自己處理,老頭無語。

 

銀行分行的業績主要就靠經理一個人撐起來。少有自帶「嫁妝」又肯為人作嫁的副理,副理如果有人脈與業績也會留到自己當經理時用。襄理的功能主要在於聽話、配合度高,有管理能力和業務應對能力則更佳。大多數的經理不會希望放款襄理有展業能力,以免尾大不掉,甚至把經理架空;有些歪哥的經理甚至希望襄理什麼都不懂,免生肘制。

 

經理的業績來自他的人脈,人脈累積於他升經理前二十多年在營業單位的摸爬滾打,長期待在總行的行員在這方面就相當欠缺,他們的人脈只有總行長官。

 

xx分行的經、副理都在總行待了二十幾年,也都不是交際型的行員,她們的資源主要就靠總行長官的「眷顧」。

 

總行長官把他的家底與客戶給分行是照顧與傳承,有時也會給個爛案要分行協助「處理」,那是人情的回報,兩者都是把妳當自己人。這個案子嚴格說起來不算爛案,是長官對分行經理的照顧。副理回的話很不上道,也很三八。

 

案子弄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多花時間,於是對「五十坪如何蓋十五層大樓」的問題視而不見,草草將案子送出手。科長、副科長都是被「提拔」的貨色,看不出問題所在,輕易過關。三個副理都是曾當過分行經理的「優秀」人才,他們沒能掛部經理,只掛副理,不是能力不如人,而是沒有貴人提拔。人精級的他倆不會看不出問題,但他們也不會白目的節外生枝,爽快的蓋章。

 

案子在下班前送到經理桌上,經理看了審查內容立刻就跳起來:洞沒補。案子這樣搞,明天的審查會如何過關!他問科長,經辦是誰,叫他進來說明,科長說我已經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上班,同事們七嘴八舌的告訴我,昨晚經理發了大火,罵我有案子待審怎可先走。我二話不說立刻寫了辭呈遞上去。

 

我的辭職相當衝動,也突兀。其實林文龍先生背後罵我只是導火線,甚至只是藉口。那之前幾天,他當眾把四科副科長罵的狗血淋頭,起碼他還不敢當面罵我。讓我爆發主要是長期累積的不如意。

 

我在前任經理任內調入審查部一科(掌授信規章),是當時的一科科長把我從分行挖過去幫忙的。一年後熬走現任副科長,以為可以接副科長,結果經理招來他在分行時的放款襄理(三等襄理)、小我十歲的查某占了副科長缺。當時我志不在此,並不介意。誰知她刻意處處壓著我,老頭看在經理的面子一再服軟也沒用。老頭在徵信科八年,寫了八年徵信報告,一向以文筆與理路自豪,然而一件公文她可以讓我改十次,改到我幾乎翻臉。向上頭反應想回分行,卻又不讓走。經理或許怕我真翻臉,於是把我換到三科(掌授信審查)。鄰座的查某(也是小我十歲)以為我是來等著占副科長缺,一直很不友善。後來經理換了林文龍先生,他同樣招來他在分行的放款襄理(二等襄理)以中級專員兼任副科長。不久,對我相當照顧的三科科長外放出去當分行副理,副科長扶正,鄰座的查某如願地占了副科長缺,這次老頭介意了。然而介意又如何,現實擺在那裡,比背景、比關係都不如人,我能怎樣?然而如願當上副科長的她不友善依舊,老頭日子不好過。

 

前任經理高瞻遠矚,他先任調研室主任,再任審計部經理,任內以培養女性主管為由,引進十來位「優秀」的女性初專,幾乎都是能力普通,但漂亮的有關係、難看的有背景,爾後陸續占缺,審計部原本幾乎沒有女性,此時已迅速雌化,尤其是幹部階層。老頭此時已知占缺無望,留在來只是為人作嫁,充當苦力與炮灰。然而要走又走不了,眼前只有辭職一途了。

 

老頭插嘴:前任經理有南部大佬支持,審計部經理後升任總稽核,再升副總,最後坐上老總的位置。他提拔的這批優秀女性幹部後來幾乎人人都做到分行經理。然而因為真有展業能力的人不多,幾年後仍留任分行經理的不多,背景依舊的轉往總行擔任主管、副主管,關係消失的逐漸汰去。有一位如今晉至副總,她既有能力,人長的也不錯,個性也好,端莊大方,應該也有背景,難能可貴的是人還蠻正派的,遺憾的是當年老頭的副科長不是她。

 

三個月前合庫民營化,老頭年資剛好滿25年,符合退休金13%的優退資格,當時不到52歲的老頭斟酌再三,最終選擇留下來,主要是阿芬反對,也捨不得200萬的年收入,於是打算且戰且走。

 

那時小賤人選擇優退,她小我八個月,剛滿五十。但她的職級比我高,薪水比我多。那幾年阿芬一直嘮叨著:沒看過女人那麼懶,放著一個月十幾萬不賺,就只想找客兄。阿芬在合庫幹了十三年,辭職時的月薪還不到人家的零頭。

 

因為我有政風背景,我的辭呈讓林文龍先生感到棘手。他不好自己出面安撫我,找了幾個我以前的科長私下打電話到家裡挽留我。老長官說:不要辭,留下來;不想待審查部,要去哪,可以幫我安排。這本來是我求的,只是來的晚了,也沒意思了。因為我辭意已堅,不為所動,約莫十天後,我的辭呈出了審查部,開始走流程。

 

命運的齒輪不停地轉動。

 

審查部審過的授信案,逾審查部經理權限、屬副總權限者送副總核定。逾副總權限者,先提送授信審查會,由主管授信業務的副總召集另兩位副總及徵、授信有關單位主管會同審核後送總經理辦公室。案子通常由兩位秘書簽註、擇要彙報總經理核定,逾總經理權限則再呈董事長核定,並提報常董會。最後案子再回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秘書電話通知審查部科長親自去拿回已核案卷。

 

審查部有五個科,一科掌授信規章制度,二至五科是審核科,依序審核初級產業(農林漁牧礦)、次級產業(工業、加工業等生產事業)、三級產業(商業、服務業)及外匯授信。掌次級產業授信的三科案子最多,算是首席科。秘書通知拿回案卷的電話固定打給三科科長。科長、副科長都不在,由我代接電話則由我去拿,不過這情形並不多。

 

那天秘書打來電話時剛巧科長、副科長都不在,我去總經理辦公室時,陳秘書問起我為什麼在優退後才申請退休,我和他講了我的委屈。秘書本職是高專,我在他還是辦事員時就認識他。他覺得可以為十九年的老朋友盡點力,於是轉頭尋求鄰座蔡秘書的支持,然後告訴我,他會幫我向人事處撤辭呈,然後再安排我去我想去的稽核處。

 

感謝他們兩位的善心,事情有了轉機。然而一個禮拜過去,稽核處的一位老朋友打電話給我,他說我的辭呈會到他手上了。怎會會這樣呢,這表示我的辭呈沒撤,還在跑流程,等呈到副總就沒戲了。

 

我厚著臉皮打電話給陳秘書,他也訝異,他說他問人事處怎回事。不一會他回話說人事處說需要我自己上個撤辭呈的簽呈,由任職單位轉呈。

 

人事處的蔡主任也是我認識十九年的老朋友,我真沒想到我在他眼中就這麼沒份量,稱「朋友」是我高攀了。早在事情發生前,我就曾拜託他幫我調去稽核處。稽核處的外勤人力主要是汰下來的經副理或升遷無望的問題人物,當時因為民營化的優退,九成的外勤人力都退了,極度缺人手,業務已停擺了好幾個月。當時他不置可否,我知道他沒必要為我得罪林文龍先生,如今又來這一手。

 

沒錯,按規定與常理,辭職或撤辭這種事得本人為書面表達,他人不得代為意思表示,但一開始他為什麼不對陳秘書說。事後他也可以交代手下經辦打電話通知我,卻任由我的辭呈走流程。再者,我怎有臉要林文龍先生轉呈我的撤辭簽呈。我打電話給他請他通融。他不好拒絕,同意不必單位轉呈,直接把簽呈給他。

 

幾天後,派令下來,我調稽核處。

 

打從我遞出辭呈後,在很多同事眼中我已像個瘟神,因為我得罪的是審查部經理,副總之下最有潛力的人;合庫的總經理只要出身合庫幾乎都幹過審查部經理。那陣子我嚐盡人情冷暖,成年人的世界講的是利弊得失,多的是趨炎附勢;趨吉避凶是人的天性。慶幸的是,還是有雪中送暖的人。

 

往後我在稽核處待了整整五年,期間多少也有些坎坎坷坷,但相較以往的二十六年,那是段美好的歲月。

 

民國九十九年五月,我奉調南港分行,和南港分行的存款襄理對調。大伙都說我這種人才一直待在稽核處可惜。虛偽的屁話,我可清楚自己是什麼料。在合庫32年,幹了16年放款,幾乎沒幹過存款,老狗又得學新把戲了,老頭心裡在滴血。老頭是苦命人,凡事只有面對與硬撐。

 

當時林文龍先生已晉升為副總,在他還是審查部經理時,我到總行稽核曾特意去找他,對我當年對他造成的困擾向他致歉,他當時憨憨的一笑,至今我仍記得。南港分行的經理是當年xx分行的那個三八副理,當時我竟沒想到那是個圈套,只想到隔年我會升一襄,距經、副理已不遠。

 

稽核處的長官以次月稽核行程已排定,人力調度不便為由,幫我申請延後一個月報到。我應該在那段緩衝時間裡,考慮清楚,斷然結束職場生涯,然而當時我就是鬼迷心竅。

 

我是六月三十去南港分行報到的,隔年二月十一日提出辭呈,三月十日生效離職,在南港分行只待了八個多月,南港分行的經歷略如:「我的故事 之十 退休前一年」。

 

我到南港分行的次月,林文龍先生曾來南港分行,總行長官蒞臨分行在合庫是相當罕見的情形。他直接進經理室,兩人密談了半小時才離去。當然,他沒和我打招呼。此時的我已領教經理一個多月的「指教」,他的「蒞臨」更讓我有不詳的感覺。我沒想到他倆關係這麼不一般,當年xx分行的授信案應該是他給她,而不是給分行經理的。當年那樑子,他倆似乎都沒打算放過我,然而事已至此,也只有咬牙面對了。

 

我咬牙了大半年,日子不好過。那時我已有三隻寵物,三個屄每週最少都得幹一次,公私交迫,到後來我幾乎天天腰痛。

 

第二次辭職事前毫無徵兆,多年後回首,讓老頭感嘆命運的神奇。農曆年前那幾天,分行大廳非常忙碌,我依舊幹勁十足,賣力地照應著裡裡外外的一切。憧憬著再忍幾個月,四月升一襄,六月滿一年就可以請調離開。然而過完年後,心態莫名的變了,人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再也不想幹了。經過兩個晚上的考慮就毅然的遞出辭呈。一個月後,沒有歡送會,沒有感人的訣別,下午六點多做好所有工作,和值班人員會同關了分行的小門,我黯然地離開了南港合庫。

 

老頭插嘴:

 

我命盤官祿宮是紫微、天府、祿存、地空在寅,對宮(夫妻宮)是七殺、地劫。廉貞化祿、天相;武曲化科、火星來會。紫府同宮主貴,有權;然剛柔不濟,難以盡情發揮,易有進退失據之時。三方殺破狼,變化大;尤以七殺在對宮,必艱辛始有成。如果沒有地空、地劫的話,是個辛苦有成的貴格,然而地空、地劫壞了整個格局,最後落得一場空。

 

夫妻宮亦然,空、劫破了七殺朝斗的格局,以致老頭一生多內寵,最後卻得孤老以終。

 

老頭遞出辭呈的隔天,經理就請假了,而且是請長假。請假原因一開始秘而不宣,老頭還以為她怕老頭對她不利,請假避鋒頭。幾天後,她的心腹去探病,她的病情才悄悄傳開。

 

我遞辭呈那天晚上,她的內痔突然崩裂,緊急送醫開刀處理。雖是小手術,因為在私密處,又涉及每日的排泄,術後調理很麻煩。她請了一個月的長假,直到我離職她也還在病假中。

 

她和我同年調到南港,她是年初,我是年中。她在南港又待了一年多,那兩年南港的業務考績都是同組第一。三年後她又調回原來的財管部,調出前她是財管部的副理,回去仍是副理。林文龍先生退休後,她的關係似乎沒了,資源也沒了,不管是總行,還是分行都玩不動了。不久,她也提早退休,原因應該和我第一次辭職一樣,工作不如意。

 

多年後我回想,當過我主管的結局竟然大多如此。

 

我退休那年虛歲57,實歲55,她與我同齡,小我一個月,多幹了三、四年,退休時應該六十上下。小賤人小我八個月,合庫民營化時剛滿五十,職稱二等襄理。小賤人選擇優退,退休後專心找男人、享受人生。南港分行經理民營化時是二等副理(本職還是一襄),她又幹了十年,幹到經理。十女九痔,阿芬有,小賤人也有,小賤人的內痔也曾出血看醫生,但沒她嚴重。女人的痔瘡通常是火氣大造成的,火氣大又源於欲求不滿。勢利的女人看重的是權勢與金錢(她嫁的不錯),她們擅於用姿色與身體交換資源,卻疏於情慾的發洩。如今如果我再遇上她,我想問她:這樣的人生,值得嗎?

 

林文龍先生在副總任內屆臨退休,後來如何我不知道。如果還活著現在應該也快八十了。

 

老頭插嘴:承蒙讀者朋友賜告及網上資料顯示:林文龍先生退休前兼任子公司合庫證券董事長(102.01.03- 103.12.01),退休後轉任板信總經理(104.02.17- 106.02.28)。據板信公告,其辭職前半個月已休假待退,106.02.15起總經理職務由副總魏禮欽代理。依合庫退休日期推算,其出生於38年11月,今(112)年虛歲75,11月滿74歲。

 

我退休不久,原本的腰痛就不藥而癒了,只是幾年後又復發。畢竟退休後時間多了,幹屄的時間與次數也多了,花甲老翁的懶叫雖行,身子卻負荷不了。



延伸閱讀:

 

我的故事 01-05

我的故事 06-09

我的故事 之10 退休前一年

我的故事 之11 煙塵往事

 

112.06.28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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